第一百二十七章 心髒離的太遠了
越寒零從容不迫的挑起童星辰的下巴,“你第一天認識我?我真是愛死你現在的表情了?嘖嘖,真是小可憐,臉色慘白,形容枯槁,越看越可憐。”
童星辰很想拍開他的手,像之前那樣用激烈的言辭回擊他,可是她真的不敢動啊,她甚至不敢回頭看一眼,背後涼颼颼的,耳邊的風聲,空茫的感覺,腳下的地好像也在晃動,她要下去。
“這樣吧,童小豬,你求我試一下,說不定我一心軟就帶你下去了。”
童星辰盯著他,眉頭漸漸的皺起來,看著他下巴處的胡渣,眼睛也變得更加深邃,阿勻是從來不會留胡渣的,因為他知道她不喜歡,眼睛裏也永遠都是幹淨清澈的感覺不會像現在這樣沉甸甸的讓人喘不過氣來。
還是說,越寒零的下巴上一直都有胡渣,而她卻從來沒有好好的關注過他?
她的眼睛看著他身上的黑色襯衫。
阿勻從來不穿黑色,因為她說過,白色很適合他,幹淨清爽,很文雅,很適合優雅帥氣的他。
越寒零的脖子上露出一小截紋身,她顫顫的伸出手,撥開他的衣領,看到一個蠍子尾巴正好對著耳朵的方向。
阿勻從來不會在身體上刻上不該有的修飾,童震經常說,收養阿勻是他做過最正確的決定,因為他不會出格,盡職盡責的履行當初的誓言,守護她,保護童家。
童星辰轉眼看著越寒零露出的半截手臂,上麵刻著一條很長的刀疤。
阿勻的手臂是白淨勻稱的,好看到另她著迷,她經常會玩著他修長的手指,她認為那是全世界最好看的手,可是現在越寒零的手上戴著一個黑色骷髏戒指,暗喻著恐怖的黑暗和完全陌生的世界。
“童星辰,你在想什麽?”越寒零攬著她的腰把她抱在懷裏,歪著頭盯著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裏有淚?被嚇傻了?他還從來沒見過這個女人這麽安靜的流淚過。
“知道你膽子小,不會被嚇死在這吧?”
該死的,如果她真的要死要活的,肯定會刺激體內的窩囊廢,但是這次的七夕之行才剛剛開始而已。
“說話,女人,你說話。”
工作人員也覺得事情有點兒大條了,小心翼翼的說道,“越先生,有心髒病的人是不能玩這種高空刺激遊戲的?童小姐,好像有點兒不對勁。”
然,並沒有人理會他。
童星辰被自己的發現驚呆了,現在她已經不會把越沉勻和越寒零當成一個人了。
越寒零有自己的愛好,以及性格鮮明,甚至他擁有阿勻所沒有的技能,槍械,格鬥,冒險,這些流汗,暴力的東西,她從來沒見過阿勻碰過。
阿勻喜愛幹淨,典型的處女座,潔癖的令人發直,而越寒零腹黑霸道報複心強,確是天蠍座的特征。
她剛剛確實看到了蠍子紋身,這好像驗證了她的判斷。
時間越久,越寒零的性格就會越鮮明,明明她之前還沒見到過這個紋身,上麵的痕跡還很新,難道是昨晚?
昨晚他沒出現。
直到此時,一切的視而不見,逃避,都無法再欺騙她了,眼前的人是獨立的,他就是越寒零,可是如果他是獨立的,那麽阿勻呢?他在哪裏?被禁錮的他該有怎樣的絕望?
如果,如果她選擇冒險,如果她有生命危險,如果她.……對著上帝誠心祈禱,上帝會不會把她的阿勻還回來?
她是無神論者,可是現在,無助讓她寧願相信這個世界是有上帝的,然後上帝可以聽到她內心的祈禱,幫她滿足心願嗎?
“喂,童小豬,你要是實在不行的話……”
“我行!”
越寒零到了嘴邊的話被她豁然截住,他看到她明明害怕的不停顫抖,臉色煞白煞白的,但是水汪汪的眼睛不再落淚,而是換上了很堅定的神色。
“什麽?”
“越寒零,想讓我求你,你別做夢了,不就是蹦極嗎?我不會輸給你。”
越寒零點頭,嘴巴動了動,抬起手落在她的肩膀上,使勁兒的拍了拍,“好,很好,從今天起,這座蹦極塔就是你的了,這次就當你為這個全新命名的塔開幕好了。”
童星辰恨恨的回想了一下他給這個塔起的名字。
豬的起航?
他還真是不遺餘力的對她的身材進行嘲諷啊。
工作人員開始在他們身上綁設備。
“越先生,童小姐,請問你們要以什麽姿勢綁在一起。”
“背道而馳。”
兩人齊齊開口,然後又齊齊的看著對方。
工作人員被這對怨偶的默契驚到了,可是背道而馳?難道不是觀念上的相左?
正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隻見童星辰鬆開了越沉勻的手臂,腳步就像蝸牛一般挪挪挪的轉了個方向,頭仰起來看著天空,牙齒咬著唇瓣,手攥成拳頭,整個人僵硬的就像根木頭。
“童小姐,你千萬別緊張,我們的設備真的很安全。”
越寒零哼了一聲,瀟灑的轉過身。
兩個人背靠背。
原來背道而馳還有這個意思?
每一對來這裏的男女無不是緊緊地擁抱在一起,跳下的瞬間喊著對方的名字,大聲表白,甚至有即將要分手的情侶來這裏求機會複合的,因為這裏的蹦極塔還有一個名字。
自殺式表白。
可是眼前這麽背靠背的卻從來沒有過,兩個人擁抱在一起可以切實的感覺到對方的心跳,心髒靠在一起,綁在一起的兩個人就是兩個綁在一起的心髒。
而他們,心髒離的都太遠了。
一切準備就緒,工作人員小心的問,“兩位,準好好了嗎?”
“問我背後的女人!”
童星辰在做深呼吸,大口吸氣,大口吐氣,這樣不停的做。
我隻是在做一個小遊戲,不高不高,這裏一點都不高,童星辰不害怕,你不能被背後的家夥給小瞧了,他就等著看你笑話呢,慫了就是認輸!
童星辰一直在心裏這麽默默的念著,給自己心理暗示,開始之前最後的掙紮。
“童小姐?”
“童小姐?”
“童……”
“童小豬,我說過,不是所有女人都是用來被寵愛的,你就是被窩囊廢寵的太過,全身上下都被他保護的太好了,沒有人可以永遠生活在溫室裏,遇到我,你應該慶幸,我為你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遇到你,就是我此生最大敗筆。”
世界好安靜,氣氛好詭異。
“我一定會讓你的人生更加豐富多彩的!”越寒零冷笑,盯著工作人員,給他一個恐怖至極的眼神,“傻站著幹什麽?開始!”
工作人員連連點頭,握住兩個人的肩,把他們推了下去。
“阿勻!我很想你!你快回來吧!”
脫口而出的一句話,在內心打了無數遍腹稿的一句話。
越寒零猛地抓住她的手,臉色鐵青,這個該死的女人是為了窩囊廢而跳!
這個認知並不好,窩囊廢就好像無處不在。
“啊~~~~~~~”
極度的恐懼讓童星辰放聲尖叫,嘴巴被風吹的變形,她緊緊地抱住自己,根本不敢睜開眼睛,害怕的全身顫抖,如果這真的是生命的最後一刻.……
“越沉勻,我愛你……”
越寒零眸光徹底的陷入冰寒,耳邊是童星辰的尖叫,還有她大聲的愛的表白,心頭激蕩著什麽,他的手緩慢的放在心髒上,那裏急劇跳動,他的額角抽了抽,嘴唇留下絲絲的血跡,極俊美的臉慢慢揚起開懷的大笑。
隻是,那笑確是帶著刀刃的。
隻有滿懷希望,失望的時候才能絕望的徹底!
海上有遊艇在接他們,這一段冒險又刺激的高空遊戲終於結束了。
童星辰身上的裝備拿掉之後,徹底的癱軟在甲板上,真的好像從地獄走了一遍,此時整個人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阿勻?對,阿勻?
她努力爬坐起來,一個人已經拽住了她的手,把她從地上提起來,衝著她的耳朵大聲的吼道,“童星辰,你是不是想死?!”
越沉勻三個字對他來說就是大忌,童星辰的最愛正好是他的最恨!
童星辰呆呆的看著他,傷心欲絕,阿勻不是最見不得她有危險嗎?阿勻不是說過他不會再讓她傷心了嗎?阿勻不是最會保護她的那個人嗎?
到底是為什麽?她這輩子的勇氣都用在了這個該死的蹦極上,為什麽結果還是不行,阿勻為什麽不出來?
她抬起虛軟的手無力的打在越寒零的臉上。
是真的很無力,擊打的動作像是撫摸,一絲痛感都沒有。
“為什麽?這到底是為什麽?我已經那麽拚命了?你為什麽還是不出來!”
童星辰痛哭流涕,腦袋空白,甚至忘記了眼前的人是最可怕的越寒零,他不會憐香惜玉,惹他不高興隻會被狠狠的懲罰,可是剛剛發生的一切,讓一個極度恐高的人來說本身就是一個讓人精神恍惚的事情,而現在,越寒零身上沒有了任何越沉勻的特征,已經讓她的心神徹底紊亂。
堅強是偽裝的堅強,連日來所受的種種在這一刻終於爆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