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羅馬尼亞之戰（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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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間宛若辦公室般的房間。
牆側擺置著放滿文件的鐵櫃，而靠近窗側的一張辦公桌前，坐著一名男人。
男人的外表約略五十歲，滿頭的發絲早已斑駁著灰白，穿著一身素色的襯衫和西裝褲，正埋首專注在眼前的文件裏。
他的身份並不尋常。
事實上，他乃是這棟建築物裏最高的職位者。
不僅如此，他還是一名魔術師。
隸屬羅馬尼亞結社群體的龍騎士團二十四名正式成員之一。
自古以來，世間出現過不少魔術師。
有卑鄙的欺詐師，有偉大的導師。學習刀槍技能和魔術的‘騎士’。其中大騎士的稱號，隻有很少的勇士能夠得到。曾經的龍騎士團，便是以取得這一稱號作為入團條件的，也就是說，能夠成為正式成員，無一例外皆是‘大騎士’位階的強者。
這可以說是非常恐怖的一股力量，
但隨著時代變遷，龍騎士團遭到了其他日益壯大的新興結社群體的驅逐。
勢力變得一天不如一天。
而後又是因為一次襲殺行動的失敗，迎來了報複。
——這樣下去是會滅亡了。
——必須想個辦法才行。
然後有人想到了，不如返回羅馬尼亞吧。那兒是他們昔日故土，各方麵都稱得上有利。
即便有些人不歡迎他們也無妨。事到如今沒有其他選擇了。
歐洲魔術圈子的龐然大物——青銅黑十字顯然未料到他們會幹脆利落地逃跑，反應過來時再施行攔截、追擊已經遲了。
在羅馬尼亞本土勢力的幹擾下，雙方爭鬥陷入僵持局麵。
本土勢力雖不歡迎龍騎士團的歸來，但更不想看到意大利的魔術師在自己地盤上撒野。
這樣一來，龍騎士團便有充裕的時間整頓兵力。
不管接下來是打一場，或者采取遊擊戰術。
對他們而言，有利而無一害。
至於本土勢力，老實說他們並不在乎。新興結社的數量雖多，分量卻比不上一些不大卻曆史悠久的老牌結社，在過往的歲月裏。他們之間打交道的次數可不少。建立起友好關係的結社也不是沒有。
稍微借助一下盟友的力量，別說是擊退青銅黑十字，甚至還可以一鼓作氣在羅馬尼亞重新立足。
說不定.……僅僅是說不定。
——龍騎士團能夠再現昔日輝煌時刻。
然而，白發男人的臆想很快就被打斷。相對於他所坐的辦公桌椅另一側。那掩上了百葉片的透明窗戶旁邊。那扇正緊合的鋁門被猛力地拉開了。
“騎士長。出事了！
如同方才敞開門扉的氣勢，闖入的不速之客以著洶湧氣勢衝進來的同時，用著難以掩藏焦急的態度大吼道。
麵對來人的怒吼。辦公桌前的白發男人—-加納並沒有因此而顯露出詫異之色，宛若早已料到現今之事會發生的他，隻是好整以暇地放下了手中的公事。
勢力剛回歸羅馬尼亞，麻煩事如同紛飛的雪花般繁多，他已經連續幾天沒有睡好覺了。
話雖如此，他對當今局勢心知肚明，所以不管部下如何怒吼著‘出大事了’，他也不會因此動容。
“門也不敲就闖進來，還無所顧忌的大吼大叫，別忘了這裏隻是一棟隔音性惡劣的破爛寫字樓，而我們隻是小企業的員工和社長。
“騎士長，我們派出去的一支小隊失蹤了。
來人是一名外表看來年過四十的中年男人。穿著略顯皺摺的暗藍襯衫和褪色的淡褐色西裝褲，亂糟糟的頭發，以及臉龐上看起來已經數天沒刮、沒清理幹淨的胡渣，全身上下就是給人一種不修邊幅的既定印象。
正如加納所言，他們為了低調行事，也是做了很多工作。
“你是說前往康斯坦察偵查的騎士小隊？
“是的。
確認判斷無誤，加納瞬間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康斯坦察是羅馬尼亞四十一個縣之一，相當於中國大半個省。其首府康斯坦察是黑海海濱城市和港口，是溝通往各大洲的重要門戶和全國造船業中心之一，素有‘黑海明珠’之稱。羅馬尼亞超過一半的進出口貨物均是通過此港口。
康斯坦察可謂是羅馬尼亞的海之門戶。
被列為重點防範區域也不為過，因為青銅黑十字很有可能走海路。
特地派出一支人數不多卻經驗豐富的騎士小隊正是為了防止敵人秘密潛入伺機襲擊。
“無人生還嗎？加納沉默了一會，抬起頭問道。
“從今天淩晨開始就失去了聯絡，至今沒有半點消息。因為我們人手有限，我不敢貿然行動，所以前來向您稟報。邋遢男人搖了搖頭說道。
“.……聯係其他結社，請求他們派人支援。眼看敵人跑到眼皮子底下躲著，沒人會坐得住吧。
“了解。
邋遢男人服從命令，立刻跑出了辦公室。
可以說的話，加納真希望他能改改這種風風火火的行動方式，不過看樣子短時間是不可能的了。
“青銅黑十字……別讓我知道是誰幹的.……
加納喃喃自語著，手上不由自主地攥緊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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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無論如何也和寒冷聯係不到一塊的季節。尤其身在沿海城市——康斯坦察，隻會享受到溫暖又潮濕的海風。會因此產生想打噴嚏衝動的人，也許隻有淩易吧。
“——說好的坐飛機呢？
淩易帶著些許殘念嘀咕了一句，整理了一下因失眠而翻來覆去搞得亂糟糟的頭發。此時的他完全是一名當地少年的打扮，卷起褲腿的白布褲，藍白條紋的短袖，背著一個約一米五的長盒，如同流浪歌手，但又偏偏不是琴盒，更像是裝著球棒似的。
“別抱怨不休了，還是說你也想變成從天而降的大火球？用‘別再給我惹麻煩了’的苦惱述說著的是名為狄安娜.米利托的魔女。出身於那不勒斯魔女後裔的首屈一指的實力派。
“那些人真的是騎士嗎？我倒覺得像是恐怖分子。淩易一邊打趣。一邊撿起落在腳下的報紙。上麵以大字書寫的標題是‘昨日飛往布勒加斯特的數架航班遭到流彈襲擊不幸墜落’，下麵用相當篇幅描述事情經過以及傷亡人員、羅馬尼亞政府官方對事件的表態等等.……
“恐怖分子也不會在一天之內，一口氣把飛往布勒加斯特的飛機統統打下來吧。不管怎麽說，這無疑是一次災難。狄安娜那張分辨不清年齡的童顏覆上一層陰影。
“剛南美撤至羅馬尼亞再故意散布‘大部分成員龜縮羅馬尼亞首都布勒加斯特’的情報。緊接著不由分說把飛往布勒加斯特的飛機盡皆擊墜。哪怕是龍騎士團也不敢這麽囂張吧。淩易捏著下巴。若有所思地靠著路邊的扶手，盡管背後就是寬廣的大海，一不小心就會掉下去。但他的身形卻穩如老樹。
“你也覺得是一次栽贓陷害嗎？
“如果我是龍騎士團的指揮者，那麽在無絕對勝算之前是不會進一步挑釁青銅黑十字的。就目前局勢而言，總部隻是顧忌損失才沒有動真格的，認真起來的米蘭雙雄之一可不是龍騎士團區區殘黨能夠抵擋。
無視狄安娜的驚訝，淩易頓了頓，繼續自說自話：
“所以，要是能有一個‘降低損失並且有把握殲滅敵方殘黨’的機會出現，那麽青銅黑十字的魔術師們八成會坐飛機直接前往布勒加斯特——我覺得散播假情報的人們大致是這麽想的。
“原來如此，認定青銅黑十字大部分兵力會在一天之內以空運形式送往布勒加斯特，所以某些人打算讓青銅黑十字一次性損失慘重，無法繼續對龍騎士團動手。即便此舉惹怒了政府或者其他結社，但是最先懷疑的卻是龍騎士團而不是某些人。
狄安娜不禁發出一聲驚歎。
“我有點不相信你隻有十六歲了。
“老實說，我今年確實不止十六了。
“忘了，你已經十七歲了。
看著一臉恍然表情的狄安娜，淩易嘴角牽動了一下，還是忍住了沒有笑出聲。
十七？他自己都算不清渡過多少個年月了。
二十多歲還是三十多歲來著？
算了，反正**衰老程度已經降低到了極致，過個一百年也不會出現一絲皺紋。
“話說回來，看你這副樣子，說明總部已經預料到了嗎？
“當然，總部可不會在麵對比自己弱小的對手時而大意輕敵，反而會更加謹慎小心，正因為對手太弱了，所以無論如何也得漂漂亮亮的贏下來，這才是青銅黑十字的氣度。何況，戰前以占卜預知戰況——這一行為從第一次世界大戰便開始盛行了。
“換言之，這次死去的幾千人全是平民嗎？還真是可憐呐。
“所以，我才說這是一次災難。
狄安娜歎了口氣，雖然不知她年齡幾何，但從她的言行舉止可以發現絕對不止二三十那麽簡單。這樣的她，即便對手是龍騎士團的正式成員，也沒有打不贏的道理。
本來她是駐守那不勒斯的，前段時間卻莫名其妙被總部召見。
雖然她的任務隻是照看眼前這個異常的少年，但聽聞發生規模如此之大的空難，也是忍不住心中有氣。
“啊哈，看來得快點結束這場‘戰爭’了。
少年臉上浮現出琢磨不透的笑容。
從他嘴裏說出‘快點結束戰爭吧’這麽不切實際的言論。
如果是剛剛抵達康斯坦察那會，狄安娜絕對會嗤笑一聲，但經過淩晨發生的那件事，她不僅笑不出來，還從他的話中感覺到了一股不安，好像對瑟瑟發抖的獵物咧開嘴冷笑的一頭異形。
沒錯，連野獸也不是，因為野獸沒有智慧。
狄安娜仿佛又看到了那副畫麵。
通常，每一場戰役遺留下的往往是一片廢墟，死寂的大地上難以發現任何有生命的物體，有時候甚至風裏都飄著血花。
而站在這片廢墟中央的，則是一抹灰暗的人影。
周圍的是破壞不堪的馬路街邊，以及十數名倒在地上的死者。
唯一能肯定的是，還活著的生命體隻有兩個。
一個是狄安娜自己，一個是那個灰暗的人影。
她還是第一次目睹那種劍術。
——同時，第一次對劍術產生了恐懼之心。
劍在掠過空氣時，會有尖銳的破空聲。
然而，那個人揮舞的劍，卻聽不見類似的聲音，如同無聲電影一樣，每個動作的直接目的便是把劍刃送入敵人的致命部位。
敵人一個個倒下。
有的，剛吟誦了半截的言靈.……
有的，剛把鋼劍舉過頭頂.……
有的，剛拿出通訊器.……
緊接著，那道灰色的人影似閃電般地穿梭於敵影之間。
不到片刻，戰鬥結束了。
這是一次摧枯拉朽般的戰鬥。
周遭之所以破壞得那麽慘，全歸功於那些失去理智而胡亂施法的家夥。
與之相反，那個人影隻是動動手罷了。
“怎麽了狄安娜？
麵前的少年爽朗地問道。
沒錯，就像現在這麽輕鬆寫意。
“沒什麽，我們趕緊去下一個任務地點吧。
“其實讓我單獨行動也未嚐不可。
“那可不行，你可是結社的‘財富’，每一個人才都是寶貴的財富。我的任務就是照看你。
“真可惜，我本來還想要是一個人的話，直接闖入敵方大本營，把主要戰力一個個解決掉更方便來著。
“看來當下迫在眉睫的是提升一下你的危機意識！
“我的信條可是‘打不贏就換著法子打贏’，這樣的話，既不會輸也不會死，永遠隻會邁向一個又一個勝利。.……意外挺無聊的，如果能有點趣事就更好了。
“.……
狄安娜忽然有一種預感，這個少年也許未來會繼承青銅黑十字的聖殿騎士之位也說不定。
手持‘勝利之銘’的劍。
引領走向輝煌的未來。
——保羅.布朗特裏不正是如此嗎？
（注：狄安娜.米利托是原著人物，為莉莉安娜的魔女術老師。求推薦票！）(未完待續。。)R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