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回憶
安然隻能跟在她的身後，當雙腳踩在老鼠柔軟的屍體上時，心中感到膈應。
王桂芬停了下來，在她的麵前有著一麵很大的樓板，這是上麵樓前麵的路完全被堵死了。
安然不知道王桂芬與她交易的事情到底是什麽？可看著前方無路，她心中越發的懷疑。
王桂芬用手敲了敲樓板。
“我要你幫我做的事情就在這裏。”她指了指她的腳邊。
安然的視線落了下去，就看見在這一麵完整的樓板的下方有一個洞。這個洞此時被一塊大石頭堵著。
王桂芬蹲下，將石頭摳了出來，一臉怪異的看著安然。
安然調整心情，蹲了下去，頓時一股更為濃烈的刺鼻的氣息從這洞裏麵散發出來，僅僅是聞著，就讓人隱隱作嘔。
她連忙將頭扭向了一邊，死死地捏著鼻子一臉嫌棄地問道。
“這裏麵到底關著什麽東西啊？怎麽這麽惡心？”
“你仔細看看。”
王桂芬並沒有直接回答她的話，其實這一路上很多的問題，王桂芬都是規避了的。
安然知道，就算問，她也不會說的。
逐漸地適應這種氣味，安然這才又將頭扭了過去。她的目光掃視著房間裏麵的東西，卻什麽都沒有看見，更像是視線被什麽東西填充滿了。
說實話，黑暗並不能給她的視線造成多大的困擾。可是她的確是看不清裏麵到底有什麽東西。
等等！不是看不清，而是填充的太滿了。從她這個角度往裏麵看。在視線之中有一個龐然大物的身體在上下的起伏。
這東西實在太大了，所以從這個小洞裏看進去隻能窺探見它身體的一部分。
她連忙收回了目光，使勁的揉了揉眼睛，不僅是眼睛不相信，就連她的腦子也不敢相信。
這到底是什麽東西？看起來好大。再將目光移回去，仔細的瞧著。黑暗之中，那起伏不定的身軀上有鱗片。
她倒吸了一口氣，連忙避開了這個洞，一臉震驚地看著麵前的女人。
王桂芬沒有避開她的目光，反而大方地與她對視，眼神之中帶著詭異的光。
“你看出是什麽東西了嗎？”
她明知故問。
安然吞咽著口水，舔了舔幹裂的嘴唇，盡量控製住自己因為緊張而顫抖的心。
“你在裏麵養了一條巨蟒。”
那鱗片上的花紋讓安然唯一想到的就是一條蛇，而如此龐大的身軀，那一定是一條巨蟒，隻是這一條巨蟒，實在是太龐大了。
王桂芬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微微的點了點頭，就這麽直接的承認了。這和一路上遮遮掩掩的態度完全不同。
“你果然聰明，之前我跟你說的發光蘑菇的故事，我講了一半，現在我告訴你另一半。
我本來想給這一條蟒蛇帶點吃的。於是我將蘑菇和老鼠全部從這洞塞了進去。一連喂了幾天，我突然發現這蛇正在快速的長大。吃得越多長得越大，後來就變成了你所看到的這個樣子。它是不是很漂亮，就像一件完美的藝術品！”
王桂芬說完之後，雙手交叉放在胸前，歪著頭盯著安然的眼睛，像是在等待安然的誇讚一樣。
安然看著她，突然就覺得她變態到可怕。明知道這蛇吃了發光的蘑菇會長大，卻依然地喂食。而且看著旁邊的老鼠，應該也是她捕捉來的。她到底是怎麽想的？
這蛇長到如此大的體型怕是會傷人，而她這麽做到底是為了什麽？為了報複社會，還是為了離開這裏？
“你把它養到這麽大，是希望它能帶著你離開這裏嗎？”
王桂芬淡淡的笑著，突然靠近安然，一張臉晦暗不明地回答。
“離開？為什麽要離開這裏？像我這樣的人已經不適合回到外麵了。”
又是一個不想離開這裏的人，安然的臉色變得一片的蒼白，她實在是想不明白，這黑漆漆的地下到底有什麽好的。但看著麵前女人臉上的瘋狂，她知道再多的勸解也隻是浪費口舌而已。
“既然這樣的話，這個交易，我不想做了。”
安然說著，轉頭就要離開，原本就不知道王桂芬到底要讓她幫什麽忙，現在見著這條巨蟒，怎麽著也是和這條蟒蛇有關係的。這個地下世界已經夠亂的了，她不想再徒增一些煩惱。
“等等，難道你就不想救你們你的朋友了？依靠你們的那一點力量。連大海都對付不了，更別說是唐國生了。”
王桂芬的話帶有極重的嘲諷。聽她這話的意思，她果然知道很多的東西。
安然停下了腳步，回頭看著王桂芬。
“你到底都知道些什麽事情？唐國生怎麽了？為什麽我就沒有能力對付他？”
王桂芬收起了臉上的表情，變得肅然寧靜。一雙眼睛粘在安然的臉上，嘴上卻不願意說更多的事情。
看著她如此的模樣，安然的火氣就騰騰的往上冒。她生平最討厭這種說一半留一半的人了。可是在她火氣騰騰的目光之中，王桂芬並沒有妥協的意思。安然隻得敗下陣來。
“我不幫你的原因，其實不單單是因為這條巨大的蟒蛇會傷人，我隻是不想讓我的未來多一個重量級的敵人。你應該知道我在說什麽。”
既然話已經到了這個份上，安然決定與她好好的談談。兩人之間的積怨太深，反而會變成迷霧遮擋住眼睛。
王桂芬臉上終於有了些變化，她低頭看了一眼腳邊的老鼠的屍體。似乎正在思考，要不要繼續下去。
見此，安然的手摸到了衣服兜裏。從衣服兜裏麵摸出了，手絹包著的錢和照片。
她將東西一層一層的打開，然後遞到了王桂芬的手中。
王桂芬的臉上有些驚訝，可當看到錢裏麵包裹的那一寸照片時，頓時整個身子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你怎麽會有這些東西？”
終於那波瀾不驚的語調當中多了些情緒。
“這是你婆婆臨死前給我的，她說了你很多的事情，也讓我認清了你是一個怎麽樣的人，我欠你婆婆一個交代！”
“認清我是一個怎麽樣的人？安然你年紀也不小了。憑什麽她說我是一個怎樣的人，你就認我是怎樣的一個人，你沒經曆過我所經曆過的事情，你就沒有權利來勸我大度。”
突然王桂芬打斷了安然的話，變得歇斯底裏起來。一雙與我無關的眼睛也紅潤了，眼眶升騰起來的霧氣，顯示出她現在的心情。
安然蹙眉，她知道王桂芬與她婆婆之間存在著很多的傷害和矛盾，也一直覺得王桂芬是一個自私自利的，卻沒有想到她的婆婆會給她造成如此大的影響。
在生活當中，一個人和另一個人關係不好，從來都不是單方麵的，隻是安然作為一個外人不了解他們之間的恩怨。
可想到那老婆婆臨死之前的絕望和一心想要置王桂芬於死地的遺願。一個人用死亡去控訴另外一個人，足以見得她對這個人的仇恨有多麽的濃烈。
“我雖然不知道你與她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是到死，她對你依然都恨著，足以見得你對她的傷害有多大。”
安然說的是實話，盡管實話聽起來不是那麽好聽。更感覺她是在王桂芬的傷口上一層一層的撒鹽。但是有些傷口你得刨開了看，才知道那是被什麽給傷到的。
王桂芬抬起頭來盯著安然。眼眶之中的淚水變成滾燙的珠子滑落，她的臉上是滿滿的恨，卻又突然之間笑了起來，苦澀，不甘和恨交織，讓她的臉變得猙獰而又悲痛。
“她說她恨我，她憑什麽來恨我，她又有什麽資格來恨我？你怎麽不問問她到底對我做了什麽事情？我對她終究是太仁慈了……”
她說著便滿心頹廢的蹲了下去，似乎已經忘記了她帶安然來這裏到底是為了什麽。
安然看著她悲痛欲絕的樣子，突然很好奇，他們之間到底有著怎樣的愛恨糾葛。能讓一個人恨到極致。
安然慢慢地蹲在她的旁邊，試探的問。
“你和她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能聊聊嗎？也許和我傾訴一下，你能好受一點”
王桂芬吸了一下鼻子，抹了一把臉上的淚，看似倔強又很委屈。她轉頭看著安然，掛著淚痕的臉，露出了一抹苦笑。這些事情塵封已久，卻又像一根刺一樣如哏在喉，今天她倒是願意將這化膿的傷口刨開，好好的整理一下。
“這件事情還得從很多很多年前說起。高一時，我和我老公是一個班裏的學生。正是學業繁重的時候，他是學霸，我是學渣，因為經常向他請教學習上的問題，我們自然的就走到了一起。
三年時間，我們愛的深沉，彼此立下約定，不管未來如何，我們都會在一起。
意料之中的，他考上了一所好的大學。而我隻能去上一個二流的大學。但是他的家境並不好，他從小便沒了父親。上大學的錢需要他自己掙。
當時的我被愛衝昏了頭腦，便毅然決定不去上大學，盡管因此和父母的關係鬧得很僵，但是我卻不後悔。
我在他學校的附近租了一個房子，然後去打工，把每個月掙到的錢給他交學費。就這樣，他順利的畢業了，成了一名初中老師。
他的媽媽為此感到很驕傲，因為他的兒子捧上了金飯碗。而我卻因為日夜顛倒的兼職，把自己整得疲憊不堪。我倆單單的往那裏一站就已經不般配了。但是我老公他並沒有嫌棄我，對我和以前一樣好。這也是我為什麽非他不嫁的原因，因為我覺得我所有的付出和努力都是值得的。”
王桂芬說到此處，臉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看得出來，當時的她是真的很幸福，雖然因為經濟的原因而變得疲憊不堪，但是內心卻得到了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