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自責
“喂，走了，你還要不要去的。”那邊，顧廷琛叫喚著他，一往如常的平靜。
“去，當然要去，你別想甩掉我。”
末了，和顧廷琛鑽進結界。
當然，那個碗在他們帶在身上。
既然是結界，那一定是高、精、尖，能有多快就有多快，頃刻之間，就抵達目的地。
“這樣……真的沒事。”果然，他的內心深處，還是擔心著顧廷琛會不會因為疲勞過度碎死。
“沒事的，咦？你這是幹什麽？”
他有些無語，此時，楚霄霄正眯著眼睛上下打量著他，眼神中……滿滿的懷疑。
“姑且信你一回。”
“……“顧廷琛
“逆流是什麽？”
看他們之前的反應，逆流不可能真的是一個破碗。
“記得我上次跟你說過，契耽主城大致分為四個區。”
“嗯……東邊有一條河，南邊階梯，北邊街道，西邊桂花道。”
他第一次來契耽，就是在北邊的那條街道，那絕對是他走過最長、最冷的街道了。
而此時此刻，他們就身處西邊桂花道。
幾秒鍾前，他們就已經來到這裏，而這裏就是顧廷琛口中的“焚香”。
他沒怎麽在意過這些名字，不過這裏是真香！一整排的桂花樹，怎能不香。
話說這是一條全由桂花樹組成的小道，暮然回首，一眼看不到終點。
也不知怎的，這個地方就是種滿了桂花樹。兩旁的桂花樹朝著反方向一直延伸，最終匯聚於一點。所以，不管是向前看還是向後看都是“一點”。
現在已是秋天，正是桂花開放的季節。
斑斑點點的桂花點綴著枝葉，發出令人心醉的清香。
他不自覺的呼吸著這裏的空氣，這裏是他沒來過的地方。
這些樹都很高大挺拔！身處樹下的他幾乎感受不到陽光，因為全被遮住了。
自從看過那棵名為“落痕”的楓樹之後，他再也不覺得其他的樹高大。因為那棵楓樹真的太妖孽了！
如果不是受過顧廷琛十之禁的摧殘，他險些懷疑那棵樹已經成精了。
結界直接把他們傳送到桂花小道之中，不用想也知道桂花小道的終點一定是落痕樹。
可是，一個破碗……和桂花樹之間有什麽關係嗎？莫非……他們來這裏是為了采花？
“是的，你剛剛說的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確實是契耽主城的主要地點。你可知道為什麽這四個地方都有特定的事物？”顧廷琛也不急，耐心的回答楚霄霄。
自他們來這裏之後，顧廷琛就淡定了，沒有了剛剛“趕時間”的那股勁。
“照你這麽說，好像還真是。水、花、過道、房屋，這四者之間有什麽聯係嗎？”
“可以說它們之間沒有聯係，但又緊密相連。”
顧廷琛頓了頓，道：“這四個地其實是四個結界，以維持契耽內十之禁的平衡。每個結界分別對應四個陣眼，每個陣眼裏有一個物品。而這個物品就是結界的關鍵！”
“逆流、焚香都是陣眼？所以，焚香就是這條桂花道的陣眼。”
“是的，逆流所對應的是東邊的那條河，陣眼不會無緣無故脫離陣法。我們剛剛所在的地方處於契耽邊緣，而逆流卻出現在哪裏，這其中的緣由不用我多說你也懂吧。”
“明白，所以，我們兵分三路是為了查看陣眼是否還存在於陣法之中。”
“嗯。”
靜謐的空間，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儼然一隻孤零零燃燒的蠟燭。
微弱的燭光下，儼然站著一個人。
這個地方幾乎是顧閉的，沒有一絲光透露進來，從而導致這裏的空氣都是那麽的安靜，靜到連風也悄無聲息。
正因如此，燭光燃燒得很平穩，近乎直線燃燒。
物以稀為貴，在這“墨汁”環境中，光源顯得彌足珍貴。哪怕隻有一絲微弱的燭光。
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即使是小小的它也盡自己最大的努力燃燒著自己。
然而，它好像不生不滅，從一開始一直燃燒到現在，都沒有少過一截。
除此之外，這裏居然還反射著銀光？
仔細一看，銀光的生產者正是燭光後麵的“網”。
網，由一些帶有符文的柱子穿插而成，給人一種神秘感。
燭光下的人背過身，似是愣愣的看著那張網。
此人通體黝黑，當然，並不是說他長得黑！而是因為他全身上下都包裹在一件黑袍裏，黑袍一直從頭頂垂到腳底。
原本黑暗的空間瞬間隱去了他的鋒芒。在燭光的映襯下，他不是那麽的顯眼，甚至還有點溫馨。
“如果是你，你會怎麽做？”
說話的人不是說也知道是鬥篷男，他的語氣中均是冷酷，冷酷中卻是那麽的迷茫。
此時無聲勝有聲，如此靜謐的空間即使小聲的說話，但還是如雷貫耳。
話語中，他似乎是對著網“傾吐心聲”，然而，這就是一些柱子，就算再怎麽人格化也不可能變成人。
但他還是不放棄，依舊執著的站在哪裏，等待答案。
“如果是我，我會一直走下去。”
“……”
在聽到這句話時，鬥篷男明顯愣了一下，若不是他的臉藏在繃帶裏，估計是一張驚訝的臉。
很遺憾，這個聲音並不是從柱子深處傳來的，而是來自於鬥篷男的身後的某個人。
他始終沒有回過頭看他一眼，因為他知道那不是他，也不可能是他。畢竟，不同人的聲音還是不同的。
“以後不許你說這樣的話。”語氣中明顯有一絲憤怒
他依舊靜靜的站在燭光下，觀看著眼前的網。
“還帶禁言的，過分了啊。”
靜謐的空氣中，傳來某人不貧的抱怨。
“事情辦好了嗎？”
鬥篷男沒有理會他的調侃，依舊冷漠如初。
“那當然。”
在這過程中，他能清晰的感受到這一切，卻無法看清他們的表情，無法知曉他們的動態。
之後的一段時間都很安靜，他也沒有急著說話。藏匿於黑暗中的他默默的看著這一切。
老實說，這些事與他無關，但他還是好奇鬥篷男之前是跟誰說話？
從他語氣中可以聽出是個認識很久的朋友，還很熟的那種。可是，他若真的有朋友，那才是見了鬼了。可是，能用這種語氣說出這種話的人不像是撒謊，他甚至不屑於撒謊。
不久前，他還在桂花小道和顧廷琛一起探討陣眼一事，為什麽會突然跳到這裏呢？
不是因為別的，因為這裏是個幻境。
當然，此幻境非彼幻境，這裏可比那些涼製造出來的幻境高級多了。
人家那是“境由心變”，他這是一成不變。
這裏的陳設到底還是跟以前一樣，他也不知道他是怎麽弄出這個幻境的。說是幻境卻又不像，就是這種似真似幻的感覺從而顯得樸素迷離起來。
這裏更多的是意識之類的存在，每次他來這裏，無疑都是受到鬥篷男的召喚。
每一次的召喚就如同做夢，所有的事情似乎都是在夢中發生的。
他總感覺這裏不是幻境，極有可能是真實存在的，可是，他又找不到證據。
矛盾！
如果忽略這些的話，這裏真的很安靜，就像是……墳墓一樣。
而鬥篷男就是那守墓人，一盞孤燈一個人，總感覺還差了點什麽？
管他呢！他來這裏有段時間了，剛來就聽見鬥篷男在那裏“自言自語”，還有一個隱藏在黑暗中他不認識的人。
既然都是黑暗，他自然什麽都看不到了。唯一能確定的是，這個人的語氣滿滿的玩世不恭！然後，突然一本正經，讓人招架不住，可莫名讓人感覺他很老實？
他簡直不能明白這種複雜心理。
這次莫名其妙的，他來到這裏，鬥篷男什麽也沒說，他也什麽也沒問。一切都是淡淡的，他甚至不知道隱藏在黑暗中的那個人是什麽時候離開的？
鬥篷男叫他來這裏難道就是為了聽他說話嗎？
這裏真的太黑了，此時，鬥篷男正專心的守著“墳墓”，生怕放走了什麽東西。
“感覺怎麽樣？沒事吧。”
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睜眼一看，顧廷琛焦急的臉映入眼簾。
“我沒事。”楚霄霄笑笑，回了應顧廷琛一個大大笑臉。
“那就好。”
就在剛剛，不知鬥篷男抽的什麽風，突然就把他叫去。而去到那裏自然要閉上雙眼，進入“冥想”狀態。
在普通人看來，就是發呆、睡著之類的症狀。
此時，他竟莫名其妙的坐在桂花樹下，而他的身前儼然蹲著個顧廷琛。
他推測，顧廷琛大概是看他突然“睡著了”，所以把他弄到樹下，更有可能讓他靠在自己肩上睡了一會兒。
等等，陣眼移位，這不是很嚴重的事嗎？
回想起剛剛見到的鬥篷男，他大概明白了個所以然。這件事極有可能就是他幹的，至於為什麽，他也不知道。
想來因為自己的“發呆”，從而耽誤了行程。他們來這裏是為了查看陣眼焚香是否還在顧印裏，踏雪撩原那邊可能都已經完事了，就差他們這邊了。
想到這些，他還是挺自責的。
“對不起，剛剛是我走神了，耽擱了。”不知道他剛剛“睡”了多久。
“我剛剛探查了一下，這裏的陣眼並未移位。”
“太好了。”得知這樣的答案，他還是挺高興的。然而
“剛剛你又用十之禁了！感覺如何？還好嗎？”
“噗，真的不至於這麽誇張。這裏是契耽，就算十之禁出現疲乏的情況，也可以及時的得到補充。”
“哦。”得知顧廷琛又用十之禁時，他挺生氣的，這家夥怎麽就這麽不聽勸。
“所以，我們可以先緩緩，從地獄回來你就沒休息過，趁現在，休息一下。”
確實，自他們在地獄睡到日曬三個之後，就沒有再休息過了。接二連三的事壓得他們喘不過氣，好不容易有了可以休息的時間，當然不能放過。
“你不也一樣。”一起奔波的何止是他，顧廷琛才是那個費時費力的人。
說著，兩人相視而笑。
“好香啊。”難得的輕鬆，使他心曠神怡。
此時此刻，他們真的就在桂花樹下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