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水
別問我過了多久，我也不知道，日夜沉浸在漫畫中，那有功夫觀察時間。自實習以來，滿腦子被黑白畫稿填滿，來不及想其他。
終於有一天，主筆告訴我，放假三天。無疑是雪中送炭，我都快忘了我是誰。
三天，不吃不喝睡了兩天，喝點水，吃了泡麵，好像活過來了。看著鏡子中禿廢的自己，這黑眼圈都快趕上阿寶了。
實習期有點錢，不多，剛好能吃一頓火鍋。叫上謝君幽她們，開始大吃特吃，這種時候，踏雪當然到場。可能他天生對吃的比較敏感，一桶泡麵就能引他前來，今早的泡麵大半都是他吃的。
所以，我已經三天沒吃飯了，可還是好想睡覺。怎麽睡都不夠，好困。
吃火鍋氣氛很熱烈，整間屋子充斥著滾燙的辣味，借助這樣的環境，勉強打瞌睡。吃飯什麽的都已經無所謂，趕緊睡覺才是王道。
謝君幽好奇的看著這尊神，坐著都能睡著，偏偏還抬頭挺胸，一直保持手夾菜這一動作。惡魔心作祟，揪揪他的頭發，輕聲喚道：“楚霄霄。”
又是那些冰線，還有那一直行走的身影，到底要去那裏？
辣，好辣！猛然睜開眼睛，“水！”
看見旁邊的垃圾桶，急忙吐出嘴裏的東西，是一個紅色的辣椒。摸到旁邊有一個罐子，一飲而盡。
醋，好酸。
一旁的謝君幽看著他的囧相，“醋都喝！你有多饑渴。”
大概明白這是這麽一回事了，謝君幽看我睡著用辣椒把我喚醒，而且還是煮湯的辣椒。不管怎麽樣，至少清醒了，隻是嘴裏又酸又辣。
麵對宋妮姍疑惑的目光，謝君幽指了指楚霄霄，“他吃醋了。”
“哦……”狐疑的看了楚霄霄一眼，“原來如此。”
什麽原來如此？吃飯就吃飯，沒事扯上我幹嗎？看來下次真的不能在飯桌上睡覺，尤其是和這群畫室小姐姐一起。
暮然抬頭，隻有我、胡江濤、踏雪三個男生，沒辦法，畫室男丁稀少。
我記得我應該是叫了畫室的所有人，當然，老師除外，忙。和踏雪形影不離的撩原竟然沒在，腹黑小姐妹裴朝書也沒在，浮生找六借了。
“撩原呢？”好不容易醒過來還是先吃飯，趕稿都沒碎死餓死豈不得不償失。
“他……”
踏雪支支吾吾的回答，絕不是因為他找理由，而是嘴塞得太滿說話口齒不清。看向那邊的裴朝珍，“你姐姐呢？”
她有些難為情，大概不方便說。可能同為男同誌，胡江濤回答道：“因為特殊原因，她不來了。”
末了，她補充一句，“從今以後都不會來了。”
不明白這其中的變故，因為趕稿趕到天昏地暗，根本不知道誰誰誰。
這頓飯結束得還算愉快，至於那點錢，我是真不在乎，因為拿著也沒用。找到他知道原因，回不去契耽，就算以後在這個世界生活，也用不到那麽多錢。我沒有父母，沒有親戚朋友，沒有太多的交集。當然，我本人也比較沒出息，隻想蹲在世界的某個角落趕稿，默默發呆。
競爭大，社會壓力大，可我想要的僅此而已。
想要的得不到，幹脆睡了畫，畫了睡。如果有緣，可能有人看到這個故事，無緣，就算了。明天要趕稿，今天早點睡。
“他告訴我，他叫徐落痕。”看著眼前熟睡的人，心情複雜。
“來到這個世界後，我查過資料，他確實叫徐落痕，孤兒院長大。”
看了一眼頭發亂蓬蓬的他，“漫畫嗎？”
“是啊，你不知道，他畫畫真的好。”
“嗯。”我知道，很早以前就知道，可這不關我的事。
“我覺得以前的名字適合他。”叫住離開的他，“不準備回去？”
“不必。”
真累，快四個小時了，還沒畫完。日複一日的趕稿，甚至忘了東南西北。不知睡了多久，好像在公司，記得昨天來的，或許更早。
“小何，把稿子拷貝一遍。”
“知道了。”這裏習慣性的忙碌，卻不討厭。
還得睡一下，醒了之後再去找他。如你所願，回來了，安分的度日。
昨天……可能是前天，踏雪來蹭泡麵，跟他說起撩原的事，他就說了“不知道，還好吧，應該出去了，好像找人”。對待形影不離的人都這麽隨便嗎？相比起撩原，他似乎更在乎泡麵。
也不知道他是什麽做的，這麽能吃，獨愛方便麵。
沒跟他說起顧廷琛的事，因為他沒必要知道，安心做上古守護獸就好了，上次就因為太過麻煩他們以至於沉睡。
全力趕稿時，絕對安靜，整齊劃一的莎莎聲。鉛筆畫在紙上的聲音，畫板子的聲音，蘸水筆的聲音。隻有在成功交稿時才勉強輕鬆一下，之後就是睡覺，不放過一秒睡覺的時間。
前幾天的聚餐已經很奢侈了，一頓火鍋浪費了好多睡覺的時間。我不知道踏雪一天都在忙什麽，總之到飯點一定會來蹭泡麵。
今天的稿子到此為止，再過幾天實習就算完了，到時候可以去契耽，叫上踏雪。撩原山終究是他們的家，浪夠了該回去一趟。
“做得很好，成功簽約了，諸位辛苦了。這部漫畫是大家的心血，它的成功離不開你們，也少不了你們。如果有可能，我希望繼續這個團隊，繼續我們的漫畫。即使明天某一團員因為某件事離開，我也會真誠的祝福你們，因為我也是這其中之一。”
“老大，你要走？”
目前為止，隻知道公司是顧廷琛開的，上次來過一次，還以為進了黑社會。再來的時候就是趕稿，畫不完的稿子。眼睛直打顫，卻怎麽也不想睡，仿佛被那個聲音吸引。
聽聲音是個女孩，大概是老板之類的人，負責我參與的這部漫畫。現在想想，我從未與這位直接負責人接觸。
“也許不會。每個人都有不同的選擇，眾多的選擇使我們一起完成這部漫畫，雖然還沒完結，但是謝謝。”深鞠一躬，“今晚出去聚餐，我請客。”
“太好了，苦盡甘來，老大，放假嗎？”
“帶薪假。”
“無以為報，太感動了，請收下我的眼淚。”
“誰要你的眼淚，你把老板當什麽人了？”
看著台上侃侃而談的禁嵐，不知作何表情。自一家客棧不告而別後就從未見過，沒想到在這裏見了，偏偏這裏很早以前來過，可是沒發現。
錯過了，不是錯了，而是過了。
太多的“過了”，這次卻見麵了，真巧。還是以前的模樣，卻開放了，不會因為和別人說話羞澀到語無倫次，不會因為靦腆抓住衣裙。整個人都很活躍，遊刃有餘的回答大家的問題，巧妙的避開不想回答的問題。成了真正的領位人。
大家都變了，隻剩下我那麽幼稚。
看著遊走於人群的她，有些迷惑，那個地獄少女似乎真的消失了，不免有些惆悵。明明不回去，為何還要惆悵？真複雜。
散會之後，我們兩個老熟人很自然的聊到一起，看見我也不驚訝。拿著紅酒杯走過來，“借一步說話。”
“嗯。”
“那可是咱們的美女總裁，就這麽被小何帶走了？”
“那算什麽？咱們家還有個男總裁呢，超帥。”
“小露又犯花癡了，是有一個男老板，你見過他了嗎？”
“討厭，就不能讓我做一下夢。”
“小何來普通實習的吧。”
“是啊，那麽乖，很快就要走了。”
“不怕，說不定以後轉正。”
看著下麵閑聊的人，無言以對。莫名其妙的被扯上關係，和禁嵐是老得不能再老的老熟人，而不是什麽總裁員工。不知情的人想象力永遠那麽豐富，隨他們去吧。
“演得很像。”
禁嵐打趣的看著他，“能打幾分？”
“九分。”
“這麽高，剩下的一分因為我不是他嗎？”
無奈的看著一臉活躍的她，仿佛在等待某個答案，亦或者是禮貌的傾聽。
強大的十之禁擁有者，足夠的機會接觸顧廷琛，非地獄禁嵐莫屬。隻是沒想到許久不見，竟這麽開放，都敢上台表演了，不得不承認，是一次完美的脫變。
明明是女孩，演男的，那麽像。
禁嵐認真思考了一下，“你是大姑娘座？非要他本人不可，完美主義。”
“身高。”
“真傷腦筋，最後一分竟是因為身高。”生無可戀的搖搖頭，“可惜了我的完美表演，挫敗感。”
無奈的看著他，“已經很，已經很難得了，堪稱偉大。
不過這也挺可怕的，萬一她那天用十之禁增加身高扮成顧廷琛，豈不以假亂真。
可怕。尤其是一個會演戲的女孩，因為她可以扮演成你身邊的任何一個角色，好在與我有交集的人少。
“唉，你都不叫我廷琛，好失望。”
這一臉沮喪的表情是怎麽回事？你可是蘇清先的王子，要叫廷琛也是她叫，想不出你失望的理由。
“廷琛。”
“這麽隨便？”
自從在伯樂穿了女裝，從此節操是路人。真沒想到現在的她說話變風趣了，以前的她能把事情無延遲的說清楚已經不錯了，不知道是長大了還是變了。
“你那把劍怎麽來的？”既然能正常聊天就正常聊天，習慣就好，某種意義上，她還是我的上司。
當時在文藝匯演的舞台上，確實用到一把赤羽，表演完了就自然的離開。普通離z集團不遠，還是可以常回來看看的。
“複製。”
“沒這麽簡單吧。”都能成為z集團女總裁的人，不會不知道他現在的脾氣，還能安靜的讓你複製，莫不是閑命太長。
“被發現了呢。”禁嵐開始正經，“我去了靈界。”
靈界，熟悉又陌生的詞。一共去了兩次，卻都永生難忘，第一次去是開始，第二次去是終結。很巧的是，開始和終結的中介人都是銀熾天。
成也蕭何敗也蕭何應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