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誤嫁中山狼(五)
阮默清本就五內欲焚此時又看見了令沉佑的臉,一時肚子居然開始劇痛起來。
原是張汝安算錯了時間,他既大膽挑釁地留下紙條,一是為了氣一氣令沉佑的緣故,二也是打定主意令沉佑沒有那麽快到來。
沒想到,一切都算錯了。
張汝安隻會些三腳貓的功夫,還有照顧著腹痛不止的阮默清,頓時手忙腳亂,令沉佑身後的兵根本就不用了費吹灰之力就留能將二人拿下。
——這場逃婚來得快去得也快,就像一場夢一樣遙不可及。
衛兵拿著尖銳的長矛把張汝安和阮默清兩人團團包圍,令沉佑嘴角帶著惡魔般淡笑,帶著勝利者與掌控旁人生死的高傲姿態,緩緩地從馬上走下來。
沒錯,張汝安和阮默清這兩隻渺小的螻蟻,居然敢忤逆他的命令逃跑,他既然抓到了獵物,就一定要讓他們付出血的代價。
阮默清因腹中的疼痛而冷汗涔涔,她的身軀微微顫抖,冷風將她的衣襟吹起,看起來就像一隻斷了線的風箏,在狂風中徒勞掙紮。
她伸開雙臂擋在張汝安的前頭,銀牙緊咬,“令沉佑!你放了他!我就跟你回去。”
令沉佑右手的大拇指在嘴角邪魅地摸了一下,玩味地吐出一個音符,“哦?”
阮默清知道他在故意叫自己難堪,也知道令沉佑並不是什麽善男信女,這次她和張汝安逃婚,一旦被發現,勢必引來最壞的結果——但是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最愛的張汝安就這麽死去,她不能!就算是付出任何代價!
阮默清倔強地沉聲道:“你把他給放了,我跟你回去,以後一生一世都是你的女人。如果你不答應,我們倆就死在一起!”
她說這話時候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那般纖弱的身軀說出來確實擲地有聲。
“你好像並沒有資格和我談條件。”令沉佑陰森森的笑著,臉上若有所思。
張汝安見狀已經忍無可忍,將默清護在身後,怒道:“令沉佑!你這個瘋子!你到底想怎麽樣!你之前費盡一切心機地害我,還搶占了默清,你究竟還有沒有良心?今天我就算是死,也要殺了你!”
說著他就像是瘋了一樣,體內猛然注入一股歇斯底裏的力量,瘋牛似地朝令沉佑衝過來。——奈何雙拳難敵四手,即便是這樣怒發衝冠之時,也被令沉佑的手下牢牢按在地上。
令沉佑抬起麒麟臂就給了張汝安一個響亮的大耳光。張汝安被扇的得身子軟了一下,嘴角上猩紅的鮮血橫流。
“張汝安啊!!”阮默清撕心裂肺地叫道。與此同時,令沉佑的另一隻手腕如一隻鐵箍般纏上了阮默清的脖子,將她緩緩地提起,幾乎喘不上氣來……
“你個婢子,你有什麽樣的能耐,居然給背叛我!”張汝安軟塌塌地倒在地上,令沉佑也似發了狠一般,嘴裏咬牙切齒地說著。他是一個武將,手指又收得那樣緊,幾乎要把阮默清掐死。
“你以為世子赦免張汝安你們就可以高枕無憂了嗎?世子的命令隻是世子的命令,我既行了,你們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我現在就可以把張汝安給弄死,然後到世子麵前說是泥巴那幫土匪幹的,到時候死無對證,我倒要看看,笑到最後的到底是誰!”
“咳……咳……”阮默清空有一腔怒火,麵對比自己強大百倍的敵人卻終是束手無策,空氣一絲一絲地透進來,越來越艱難,她眼前金星直冒……
令沉佑哼了一聲,將阮默清一把摔在地上。
“賤婢。”他啐道。
阮默清恨恨地跌在地上,從生死一線上撿回一條命來,卻沒有絲毫的慶幸,心中的怒火反而更甚,用她能想象到的,最惡毒的目光死死地盯著令沉佑。
“你還敢瞪我?”令沉佑抬手又要打,臉上的凶惡的表情忽然微妙地笑了一下,“對了,我想起來了,你還懷著我的孩子,你認為我到母親麵前無法交差,所以就認定我不敢傷你?”
阮默清不答,捏緊的拳頭深深地扣近泥土裏,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一聲都說不出來了。
“我再問你最後一句,你跟不跟我回去?”令沉佑捏起她的下巴。
“我就算是死,也不再沾你這惡心的人半點……”阮默清的嘴角已經沾染鮮血,一字一頓地說道。
令沉佑很快露出不以為然的神色,並沒有預想中的那般狂怒,而是緩緩地鬆開了她,踱步到張汝安跟前,“好,這可是你說的!”
說著從魏希手中奪過狼牙棒,就要往張汝安的肉身上飛下去。
“不要!!”阮默清拚命地大喊著,仿佛用盡全身所有的力氣!
令沉佑並不理會,一棒子下去,阮默清很明顯地聽到一陣骨頭碎裂的聲音。張汝安悶哼一聲,鮮血狂噴一地,已經不會動彈了,又好像是已經死了。
阮默清再也顧不得尊嚴,爬到令沉佑的腳下,抱住他的粗腿,聲淚俱下,“我跟你回去,我給你回去!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求求你,求求你,饒了他吧!他會死的!”
令沉佑把狼牙棒翹在一邊,仍然邪魅地笑著,“怎麽,現在知道後悔了!”
阮默清大哭道:“我求你!我後悔!”
她此時淚水和血水已經分不清了,嗓子像是堆滿了棉花,用盡全力就說出這麽六個字來。
令沉佑冷冷地甩開了涕泗橫流的阮默清,甚是嫌棄地用手絹擦了擦手,“這不就得了?早些這麽做,也免得吃那麽多的苦頭。”
阮默清呆呆地跌倒在泥地裏,像一尊木偶一樣,被令沉佑的衛兵綁上了馬車中。張汝安也同樣被丟上馬車,身下還汩汩留著血。
令沉佑不屑地叫道:“給他裝進麻袋裏,免得這些髒血壞了本狀元的馬車!”
阮默清絕望地叫道:“不要,他會憋死的!”
令沉佑不以為然地叫囂道:“我管得了那麽多嗎?我留他一條性命,已經是善心大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