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尊不敬
“回來了,五叔在這等你挺久了”。齊和仁堆笑道。
“這又是打人又是摔杯子的,著實是嚇了我一跳呢”。齊銘軒坐下道。
“加樂啊,你就是心太軟,這仆人都快爬你臉上了,敢在這吆五喝六了”。
齊和仁自顧自的坐下,旁邊的齊銘宇眼神裏充滿了厭惡。
齊銘軒剛想說話,卻看見齊琳走向前去。
“你們倆給我過來”。齊琳衝林小魚和林小蝦喊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你們不懂嗎,這裏輪的到你們放肆嗎,還不快給我滾”。
林小蝦剛想反駁,卻被林小魚緊緊拽住,向齊和仁道歉後,便拉著林小蝦上樓。
齊琳轉過來向齊和仁道:“他們還小,有很多事情也不太清楚”。
“齊小姐,也不是什麽大事”。齊和仁道。“我今天將宇兒帶來,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與齊小姐商量”。
“但說無妨”。齊琳笑道。
“我家宇兒雖說資質愚鈍,樣貌一般,但好在家世顯赫”。
齊琳看了一眼齊銘宇,資質愚鈍像是真的,相貌一般就屬於誇大了。這目測比自己高不了多少的身高,兩百多斤的體重,趴在沙發上真像大型哺乳動物。尤其是眼神裏的傲慢與不屑,特別像不用動就吃飽了的豬,覺得自己棒極了。
齊琳想的這不禁笑出了聲。
齊和仁一看齊琳如此開心,便加緊說道:“雖說齊小姐出身不好,但也在加樂身邊待了這麽多年,很多規矩想必也都懂得”。
齊琳悠悠的望著他。
“那我就直說了,宇兒早已欽慕齊小姐,願意放下身份差距,今日前來就是商議婚事”。
“婚事”。齊琳笑道。“齊五叔這是哪裏話,齊銘宇是齊家二公子,我不過隻是齊家的一個家仆,哪裏配的上啊”。
齊琳感覺齊銘軒望了一眼自己。
“齊小姐先別急著拒絕,能夠嫁入齊家,已是外麵很多女人都求之不得的呢,這個機會很難得”。
“既如此,他怎麽到現在還一個人啊,我記得也快四十了吧”。齊琳坐下來道。
“娶你是看得起你,要不是你長的有幾分姿色,小爺看都不會看你一眼,你別給臉不要臉,下賤胚子”。齊銘宇站起來大罵。
齊琳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隨即往後一靠,不再說話。
“二哥,你是什麽樣的人,我們大家都再清楚不過了”。齊銘軒接道。
“隻要齊琳不願意,我就不會允許你動她一下”。
很多時候,齊琳不想接的話題都由齊銘軒應對。
齊銘宇臉色頓時不好了,急忙望向齊和仁。
“齊加樂,就算你對齊琳有意又怎樣,齊家當家人娶親可從來都不是按照自己意願的”。齊和仁道。
“還有你別忘了杭城的林家,林家可不是那麽好招惹的。就算林家大小姐失蹤多年,隻要林家不承認林七死亡,你們的婚約就不會做廢”。
“五叔,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我很清楚,就不勞煩您操心了”。
齊和仁看著齊銘軒強硬的態度,放緩了語氣道:
“加樂,再怎麽說我是你親五叔。你一句話不說,就派人封了我的鋪子,斷了我的貨源”。
“因為什麽,五叔不知道嗎”。齊銘軒反問道。
“就算我做錯了一些事,看在你父親的麵子上,有什麽不能原諒的”。
“你有什麽資格提我父親,我父親為什麽會意外死亡,五叔難道不知情嗎”。齊銘軒道。
“我已經是看在同族的麵子上留你一條活路了”。
齊銘軒就望著齊和仁,倒也讓他感覺到了深深的寒意。
當年齊和俊突遭車禍意外死亡,年僅十二歲的齊銘軒接過齊家當家人的位置,所有人都覺得年幼的他根本坐不穩。齊家各個勢力也都開始在暗地裏相爭,齊家一時間成了一盤散沙。
但那時的齊銘軒卻硬生生扛了下來,成為了齊家最年輕的一位當家人。
“有些錯,是不能原諒的”。
齊銘軒站了起來,示意他們可以離開了。
“你別不識好歹”。齊銘宇自知沒戲後索性破罐子破摔。
齊銘軒將目光轉向齊銘宇。
“這麽多年,你從齊家拿走的還少嗎,要不要我給你算算”。
齊和仁立馬拉住了齊銘宇。厲聲道:“還不快跟我回家!”。
“齊小姐,你可以再考慮一下”。
說著兩人往外走去。
“等一下”。齊琳走過去站在齊和仁麵前,背對著齊銘宇。
“不知尊卑是您說的吧”。齊琳笑道。
說完轉身給了齊銘宇一巴掌。
齊銘宇捂著臉震驚的看著齊琳。
“這一巴掌是打你不尊,跑到當家人家裏撒野”。
齊琳說完又甩了齊銘宇一巴掌。
“這一巴掌是打你不敬,頂撞當家人”。
“你敢打我”。齊銘宇揚手就要打回來了,卻被一雙有力的手死死鉗住,任他如何掙紮都擺脫不了。
“動她一下,我讓你今天出不了這個門”。
隨即齊銘軒便放開了他。
齊銘宇恨恨的瞪著他們,卻也知道齊銘軒不是開玩笑,便忍住怒氣。
“行啊,你等著”。
說完便大步走了出去。
“加樂,這個名字還是我給你取的乳名呢”。齊和仁看著齊銘軒苦笑道。“我們叔侄倆怎麽會變成這樣啊”。
“我也在想,怎麽會變成這樣啊”。齊銘軒回道。
“你比你父親狠多了”。
“我父親是念著手足之情”。齊銘軒走到沙發坐了下來。
“而我沒有”。
齊和仁父子走後,齊銘軒閉上眼睛靠在沙發上,雙手揉了揉太陽穴。
“大樂”。齊琳喊了他一聲。
“你沒事吧”。
齊銘軒睜開了雙眼沒有說話。
“大樂,你看我,你快看看我啊”。齊琳坐到齊銘軒身旁,將手伸到了他麵前。
“好看吧,我感覺比我以前戴的都好看”。
“你怎麽不說話啊,不好看嗎”。
“你看我手都紅了,剛剛打齊銘宇打的”。
“哪有什麽不尊不敬。敢打我兒子,我自己還沒舍得碰他一下呢”。
“大樂,你說話啊,你……”。
齊銘軒突然抱住了齊琳。
“別動,讓我抱會”。齊銘軒壓低了聲音說道。
“我父母死後,我就再也沒有軟肋了。是你的出現,讓我原本已經黑透了的心裏泛起了一點紅”。
“讓我的生活有了煙火氣”。
“這麽大一個齊家我撐了十三年年,所有人都敬我一聲齊當家,可我也才二十五歲啊”。
齊銘軒將頭深深的埋進了齊琳的肩膀裏。
“大樂,你該休息一下吧”。
夜半。
齊琳將睡著了的齊銘軒輕輕的放在沙發上,順手拿了一個羊絨毯子蓋在了他身上。
這十年間,他有多不容易,齊琳都看在眼裏,但也僅僅是看在眼裏。
自己的命運可沒比他好多少。
月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照進林小魚的房間,屋子裏也明亮許多。
林小魚坐在床上望著窗外,臉上依舊火辣辣的疼。
“給你裝這麽大窗戶,可不是讓你半夜不睡覺欣賞月色的”。
齊琳拿著冰塊走了進來。
“母親”。林小魚說著就要去開燈。
齊琳阻止了他,把冰塊慢慢敷在了他的臉上。
“還疼嗎”。
林小魚搖了搖頭道:
“以前流浪的時候經常挨打,比這疼多了”。
“今天是我們太衝動,給母親找麻煩了”。
“我剛去看了一下小蝦,他現在睡得正香呢”。齊琳摸了摸林小魚的頭道。
“你比他懂事的多,所以你承受的更多”。
“誰讓我是哥哥啊”。林小魚笑道。
齊琳把被子往林小魚身上扯了扯道:
“你們在齊家你們受了多少委屈,遭了多少白眼,我都知道”。
“是我保護不了你們”。
“很多事情我不得不做,也是為了你齊叔叔”。
“母親,我都懂”。林小魚抓住齊琳的手道。“等我和小蝦有能力了,我們可以離開齊家,就不用再受那些人的嘲諷了”。
“我們也可以照顧好母親的”。
齊琳看著林小魚說道:“你覺得我待在齊家僅僅是為了生活嗎”
林小魚不解的看著齊琳。
齊琳笑了笑道。
“我動了那麽多人的利益,招惹了那麽多的仇家,這也太不劃算了吧”。
“那母親當初為什麽留在齊家”。林小魚看著齊琳。
“是因為我們嗎”。
“很多原因,以後我會告訴你的”。齊琳道。
“你知道你為什麽叫‘林小魚’嗎”。
“因為你沒有文化,隨便取的”。林小魚答道。
林小魚很認真的回答,把齊琳被氣笑了。
“誰說的啊”。
“齊叔叔說的”。
齊琳坐在床邊看著林小魚,心裏突然五味雜陳。
“小魚,你記著,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什麽難處了,或是有人要找你們麻煩,你的名字是母親給你最大的底牌”。
“媽”。林小魚看著齊琳。
“你是要離開了嗎”。
齊琳沒說話,伸手抱住了林小魚。
這個一直以來堅強如鐵的女子,此刻竟紅了眼眶。
“你該休息了”。齊琳鬆開了林小魚轉身離開。
“明天我和母親一起去吧”。林小魚小聲的喊道。
“好”。
齊琳下樓從冰箱裏拿出一瓶酒,給自己倒了一杯,冰涼的的液體劃過喉嚨,繼而又充滿了火辣火辣的感覺。
清醒了許多。
齊琳拿著披肩,走到陽台。
“月是故鄉明啊”。
自己的家,還有人會想起她嗎。
夜裏些許的涼意,讓齊琳裹了裹披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