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找到
接著顧相安等人也陸續進入。
沿著洞口走上三四步,便出現一個向下的樓梯,樓梯兩側放置著火盆,顧相安用火折子點燃,頓時整個暗室亮如白晝,眾人這才看清暗室內的情況。
樓梯有近六十節,樓梯的盡頭便到底了。幹淨的暗室擺放著許多黑色鐵皮大箱子,箱子外表陳舊,但箱子上的鐵鎖鋥亮,一看就是不久前打造的。眾人紛紛走上前,擺弄著鐵鎖,沒有鑰匙,隻依靠人力,很難打開。
“什麽寶貝值得這麽鎖著?”胡豆豆撇撇嘴,擺弄幾下,實在沒辦法,手在巷箱子上敲了幾下,聲音有些沉悶,可見裏麵的東西不少,“哎!白搭!”胡豆豆氣得直接踹向箱子,“嘭”得一聲,一室的慘叫。
百裏青陽站在一個箱子麵前,把鎖握在手中,顧相安見他這般模樣,知道他要做什麽,連忙出聲阻止:“你不能再這麽浪費內力了,你不要命了!這箱子裏索性不過是一些珠寶金銀,咱又不缺。”
百裏青陽淡笑,“我來這裏就是找血茄果的,以前太過遙遠,站在就在眼前,我又怎能放棄。這是玄鐵打造的鎖,這裏,也隻有我能打開了。”
玄鐵是這個世界最堅硬的鐵,由它打造而成的鎖,世上能打開的人寥寥無幾,百裏青陽就是一個。
百裏青陽運用全身的內力匯聚於手掌,黑絲紛飛,一股看不見的氣流在百裏青陽周身行走,隻聽玄鐵鎖發出沉悶的生長,便兩半掉到了地上。
眾人屏息凝神,看著百裏青陽緩緩打開箱子,滿目的珠寶絢爛奪目,價值不菲,眾人臉上卻不見喜色,這是珠寶,並不是他們要找的東西。
“無礙。還有幾個箱子。”百裏青陽說著就要去打開另外幾口箱子。顧相安這次是說什麽也不讓百裏青陽去了。
“我來,我身體怎麽也比你那弱柳扶風強,我還就不信了,一個大活人還幹不過這把破鎖!”
顧相安擼了擼袖子,手掌聚力,一聲輕嗬,一股氣息從掌心發出打入鎖內,“嘭”的一聲,鎖晃了幾下,沒開,顧相安卻後退兩步,“這破玩意兒,還真硬!”
顧相安打開失敗!
陸秋禾站在後麵,從懷裏掏出一個瓷瓶,緩緩有上前,摸了一把完好的鎖,倒了兩滴上去,鎖滋滋冒煙,但還沒有開。
一股刺鼻的味道從鎖上傳出,眾人轉頭看向她,“我就試一試。這是硫酸,可以腐蝕一切。這要是多倒一點應該可以,但我也隻有這一小瓶。”
陸秋禾以前學過製作硫酸,來到這裏,她找了許多材料才做了一點,就是以備不時之需。
陸秋禾走到顧相安打的那把鎖麵前,滴了兩滴上去,滋啦一聲,鎖開了,然後掉在地上。
眾人無語。
“不如你倆一塊兒吧!”胡豆豆在一邊建議道。陸秋禾也是這般想,顧相安抓過陸秋禾的胳膊,拉著陸秋禾就去下一個箱子走去,陸秋禾掙了幾下掙開,狠狠瞪了顧相安一眼,顧相安笑笑忽視了陸秋禾的威脅。陸秋禾隻能任他拉著。
顧相安準備打開下一把鎖,陸秋禾一把掙開了顧相安的束縛。“開鎖,專心點!”
顧相安笑著放開陸秋禾,“我看見你就一直很專心。”顧相安上前一步,開始了倆人合作開鎖的大工程。
陸秋禾拿著硫酸,在顧相安之後在鎖上滴上兩滴,每每滋啦一聲,鎖便應聲而落,二人開鎖的技術愈來愈嫻熟,半柱香的功夫,十幾把鎖全部打開。
“哇塞,這是藏寶室嗎?那我們豈不是發發達了!”胡豆豆率先跑過去,剩下的人也略帶些興奮,打開了所有的箱子,滿目的金銀珠寶,還有雪花紋銀,官府銀票,名家字畫,古董文物,神兵巧器,可以說值錢的這裏都有。
“實在沒想到,一群人販子能有錢到如此地步。”顧相安道,聲音裏滿是怒氣。這很明顯,一定不隻拐賣人口賺來的,定有其他見不得人的勾當。
“此時估計與京城也脫不了幹係,小小的固原,怎麽會有如此多的珍寶。”百裏青陽也有些氣憤,但他天性使然,還比較鎮定。沒有他要找的東西,聲音裏還帶著淡淡的失落。
顧相安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我們已經鎖定這裏了,就這麽大點地方,掘地三尺我們也會找到的。”
胡豆豆問小蝶:“我們就在這裏,你的鼻子應該更靈敏才對,為什麽你現在聞不到?”
“這裏滿是血腥味,想必這裏死得人應該不少,我還有那什麽硫酸的味道,我實在聞不出了。”
“那就是銷贓場所了唄!”陸秋禾摸著箱子裏的珠寶,翻找著,試圖尋找到一件合她心意的東西。不過找了一遍,並沒有發現什麽,都是一些值錢又極負有“雍容華貴”氣質的珠寶,她還真不合適。
陸秋禾還在珠寶裏翻找,突然一股清香傳到她的鼻子裏。陸秋禾問小蝶:“你聞不出嗎?我怎麽聞到一股不一樣的味道,很香。”
小蝶搖搖頭,說沒有。陸秋禾說著香味的方向走去,走到最角落的貨架旁。看到滿架的兵器,伸手摸了摸,涼,還很冰。
陸秋禾的手摸到最上麵的一排貨架,由於身高的限製,陸秋禾踮起腳尖還是沒能夠到兵器。
“你有點矮啊,平時多吃點。”顧相安站在陸秋禾身後,一伸胳膊就輕而易舉的摸到兵器。陸秋禾被嚇了一跳,知道是顧相安,翻了個白眼。
“然後呢?要拿下來嗎?”顧相安低頭詢問,溫熱的氣息觸碰到陸秋禾的耳朵,陸秋禾感覺耳朵有些癢,腦袋偏離了一些,然後撓撓耳朵,也許是力氣用的有些大,陸秋禾的耳朵泛起一片紅暈。
“你多模幾下,上麵應該有機關,你找到就能打開了。”
顧相安的手在兵器上模了幾下,感覺兵器好像是被固定在架子上的,拿不下來,他試著轉動兵器,“哢嚓”一聲,架子從中間分成兩半,又出現一個小空間,陸秋禾此刻正對著架子的入口,清楚的看見裏麵有個長櫃子,上麵放著一盆不知名的東西。陸秋禾認出了那個盆,正是斷九之前抱的那個,當時還光禿禿的,沒想到這才不久,就已經發芽了。百裏青陽也看見了那盆花,激動的上前仔細觀看,看到已經發芽了,更是激動不已。這是他找了那麽久的東西,是青韻的希望啊。
“哥哥,青韻好疼,這裏,這裏,這裏,全身都疼。”兩歲的小青韻指著自己身上的每一個部位,告訴百裏青陽,說她真的很疼。百裏青陽隻能把青韻緊緊抱在懷裏,青韻疼得咬破了自己的嘴唇,百裏青陽把手放到青韻的小牙齒間,鮮血流了青韻一嘴。至今百裏青陽的手上還有一個小小的牙印。
“哥哥,我想吃糖葫蘆,就一口。”青韻可憐巴巴的看著百裏青陽,百裏青陽無奈,買了一串糖葫蘆,摘下一顆送給青韻。青韻欣喜若狂,但隻是那一口,青韻上吐下瀉,在床上躺了五天才好起來。
大夫說,青韻得的是苦命人的病,沾不得甜。再苦的藥,青韻都隻能喝下,別的小姑娘吃過的甜甜的糕點,她八歲之前從沒吃過,她不知甜是什麽味道,卻知道苦的滋味。
他尋遍了天材地寶,給青韻配了一副方子,青韻喝了一個月,那苦的味道散發在整個丞相府,鳥兒都不敢靠近,但青韻還是一貼不落的喝完了,隻因為這藥可以讓青韻嚐到甜的味道。
六國之戰打了六年,百裏青陽六年都不曾見過青韻。百裏青陽凱旋的那一天,青韻纏著馮老去城門樓迎接她哥哥。百裏青陽想著自己捧在手心裏的小姑娘,如今還是何模樣,一路快馬加鞭,歸心似箭。他比大軍早到了兩日,當看到那個站在城牆上的小姑娘時,七尺男兒,萬人統率,紅了眼眶,那是他第一次流淚,至今也是唯一一次。
青韻被照顧的很好,百裏青陽看著青韻,直接給馮老行了跪拜之禮。這輩子,他隻跪過父母,連那個少年天子,他都不曾雙膝下跪。
除了馮老,還有那個女子,百裏青陽用盡力氣把那個女子抱在懷中。他以為,他們會一直這樣,她叫他“青陽”,那是他聽過的最好聽的聲音。
“哥哥,你隻抱姐姐,怎麽不抱抱青韻!”小青韻噘著嘴,一副很生氣的樣子。三人大笑,百裏青陽道:“好好好,哥哥的小青韻,一定要讓哥哥好好抱抱,這六年,哥哥真的很想小青韻。”
“青韻也想哥哥,很想很想!”百裏青陽抱起青韻,伸手握住了旁邊女子的小手,百裏青陽轉頭,“我,也很想你。”女子羞紅了臉,低頭含笑,也握住了百裏青陽的手。四人一同從城門而下,一路回了相府。
隻是,現在身邊沒了那個姑娘,馮老也回了家,不願再出來了,他隻有青韻了,那個遇到疼痛再也不會哭的小姑娘,他最親的妹妹。
百裏青陽從回憶中醒過來,緊緊抱著那盆花,這是他的希望。
顧相安也很激動,看著摯友這麽多年的辛苦,他卻無能為力,那種感覺真的很挫敗。
一行人清點了室內的財務,發現真是一筆巨款。百裏青陽全部登記入冊,然後直接讓人送往京都。他們還在箱子裏找到了斷九與固原官府勾結的賬本證據,也一並遞交京城大理寺。
陸秋禾與小蝶和胡豆豆從箱子裏拿了幾件珠寶,卻被百裏青陽逮了個正著。陸秋禾狡辯,胡豆豆顧左右而言他,小蝶直接跑了。最終也沒人能拿走一樣。
顧相安湊到陸秋禾麵前,笑嘻嘻的說:“這玩意不值錢,看著挺多,但與我還是不能比的,你若是喜歡,我家的全都送給你如何?我你若是想要,自然也是你的,我可會賺錢了,你有了我,保證會財源滾滾的!”
陸秋禾推開顧相安,罵了一句“不要臉。”然後也跑了出去。顧相安遺憾的歎口氣,檢查了室內沒什麽遺漏,然後與百裏青陽一同出了暗室。
眾人也就是前後腳出來的,重新現在斷九房間時,眾人都察覺出這裏有些異樣。這裏的擺放的東西明顯與之前不一樣了。眾人屏住呼吸,注意著四周的情況,發現門口不遠處應該有人,就在幾息間,人明顯增多。
顧相安打了個手勢,百裏青陽把血茄果放好,陸秋禾本來以為他倆要悄悄靠近房門,來個出其不意,但沒想到,倆人直接退回來,坐在凳子上,喝起了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