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風起雲湧
二人在樹下說到深夜,天將破曉,才起身拍拍落在身上的雪,回去休息了。
一聲雞鳴,叫起了眾人,小蝶的身體已經大好。見到滿院的積雪,拉著幾人去打雪仗,青韻身子弱,見不得風,百裏青陽讓人給她鏟了許多雪放到物中的木盆中,百裏青陽又怕雪寒氣重,青韻身體受不了,就讓人在屋裏放了四五個火爐,接過,可苦了小青韻嘍。
“哥哥。我也想玩雪。”
“不行”
青韻:好難過……
“哥哥讓人把雪放到你房間裏。也可以玩。”
青韻:又開心了。
“屋裏太冷,我讓人給你加個火爐。”
結果青韻攪著木盆中的雪水,越是攪動,水越多,倒最後,那雪水都是溫的了。小青韻聽著窗外陸秋禾幾人的笑聲,又看看自己麵前這慢慢一大盆的雪水。那水盈盈的眼睛裏頓時就蒙上一層霧氣,眼淚差點就掉出來。
百裏青陽看得不知所措,隻當是陸秋禾他們笑得太大聲,吵到他的青韻了。就去讓他們小點聲。
“秋禾,你們小點聲,青韻受不了這麽吵。”
陸秋禾笑道:“我可是也聽到白蘇姐姐在笑呢,你怎地隻說我的名字,不提提姐姐?”
百裏青陽看向白蘇,“蘇蘇笑聲好聽,常聽可伴人入睡,多聽幾聲也無妨。”
百裏青陽話音落下,眾人卻是一愣,隨即在百裏青陽那格外認真的表情下,升起一陣爆笑。一向清冷的白蘇,臉頰也微微泛紅,輕罵一句“不要臉”。
陸秋禾可是直到青韻到底為什麽不開心,知道這也是為青韻好,但看著百裏青陽這明顯是非不分的話,就有心澆一把火,至於這火到底讓誰來放,陸秋禾就把目光鎖定在一旁專心堆雪人的秦安逸身上。
秦安逸堆了個雪人,陸秋禾看著堆得很傳神,竟是個笑臉娃娃。陸秋禾麵露不忍之色,隨即喪心病狂的在地上團了一個大團子,直接扔向了秦安逸。秦安逸下意識躲過去,但一邊的小蝶卻不幸中招。
陸秋禾本來想砸笑臉娃娃的,誰知陰差陽錯的砸到了小蝶,小蝶的性子哪裏能人,直接抄起身邊的雪球就向陸秋禾扔了過去,陸秋禾連忙躲開,小蝶就緊追著陸秋禾,陸秋禾拉過一邊的白蘇躲著。
秦安逸看著自己辛苦堆得笑臉娃娃瞬間成了個沒頭娃娃,不知所措。等他反應過來後,就抓起地上的雪追著小蝶砸了過去。一時間,四人亂作一團,整個丞相府內都是歡聲笑語,可憐青韻的委屈被淹沒在這沒心沒肺的笑聲裏。
顧相安剛走到院中,就被一個雪團呼了一臉。陸秋禾訕訕忙把手避在身後,手中的雪團扔到雪地中。但另一隻雪球就砸到她的臉上。陸秋禾就不顧的顧相安了,就迅速加入了戰鬥。
院內歡聲笑語,但府外,眾人可就等的不耐煩了。
“老四,你說主子讓我們在這守著,剛開始還有用,可這都一天了,丞相府連個鳥都沒飛出來,我們在這等著都要凍僵了。”
叫老四的人一個巴掌呼到老七的腦袋上,“說什麽屁話!這寒冬臘月的,哪裏來的鳥!”
“你倆別貧了,主子這樣安排,自有他的道理,我們好好守著就行,哪來的那麽多話。要是誤了主子的大事,看你們還有沒有命留著!”
“關鍵是冷啊!二,你沒感覺今天是真冷嗎!”
一群人守在丞相府外,有的躲在樹上,有的臥在別處屋頂上,都把手中的箭羽暗器瞄準丞相府大門,再深的內力都禁不住這一天一夜的風吹雪凍。
外麵的人忍了一天,院內的人就玩了一天。陸秋禾幾人都知道,這麽大的陣仗,是衝著朝堂之事來的。陸秋禾與白蘇小蝶不是朝堂之人,也幫不上什麽大忙,就老實呆在丞相府,隨意怎麽鬧騰,就是不出府。
顧相安與百裏青陽趁著夜色出去,看到周圍危及四伏,他們必須揪出幕後之人,不過想想也明白,與餘濟遠脫不了幹係。
就是有一點不是很清楚。從趙三的事來看,他們的謀劃應該早早就開始了,但顧相安在宴會上捅出的事,卻沒有那麽早。如此說來,他們的應該是早就想這麽做了。
二人在府外穿梭,礙於身份,百裏青陽去了餘府夜探,顧相安去了皇宮。
在去皇宮的路上,顧相安遇見了宋五皇子宋景學,他也是同樣的打扮,與顧相安撞到一起了。
顧相安並不意外,因為宋景學等人就住在丞相府隔壁,這事就算再隱蔽,也能知曉一些動靜。
“嗬!宋國五皇子,封號閑王,最不愛管閑事,但在宮宴看來,似乎謠言並不可信呐。”
宋景學對顧相安格外的恭敬,雖仍嬉笑,但語氣正經不少。“顧將軍,景學的確不愛管那閑事,但與白蘇姑娘有些恩怨,替白蘇姑娘出上一口氣,為還了這人情罷了。”
這是白蘇與宋景學之間的事,他與白蘇算是多年的君子之交,不深不淺。隻要宋景學不傷害白蘇,他倒也不會多過問。“那不知宋五皇子今日來此,是為何事,也是為還人情?”
“正是,顧將軍曾在疆場上救過景學一命,這恩情,可是極難償還的。”
顧相安錯身離開,“我救你,是為自己,與你沒有關係,若為這件事,你大可不必。白蘇是我老友,你把她平安帶到京都,就已經還了這恩情了。”
宋景學在顧相安身後說:“貴國皇宮我進去不合適,我就去顧家幫你守著。”
“隨你,不過,你可別進顧府,因為就算是蒼蠅進去,都得是死的。”顧相安最後一句話傳來,人就消失在皇宮腳下。
宋景學苦笑,不過他也不在意,施展輕功就去了顧府。
百裏青陽躲在餘府樹上,利落的幹掉了。百裏青陽把隱衛的衣服扒了,套在自己身上,躲在這裏。正好可以掃視整個餘府。
但百裏青陽等了許久並未見餘濟遠的書房有任何的動靜,而且聽餘府的侍衛巡邏的聲音,以及暗查餘府的氣息,他發現,整個餘府,少了許多人。
百裏青陽嘴角微勾,調虎離山嗎,就是不知你調不調的動。百裏青陽從懷中掏出一粒生米模樣的東西,扔到空中。那生米散發著一股奇怪的香味,但味道很淺。緊接著,一聲輕微的鳥鳴響起,一隻灰色的小鳥從高空中俯身而下,精準的銜住了那隻距離地麵還有一寸距離的生米。
這是一隻模樣及其普通的鳥,隻是仔細看去,這小鳥的腦袋上有一點黑色,像是鳥的另一隻眼睛。這種鳥名叫“三眼”,是即將滅絕的一種傳信鳥。因為三眼的模樣十分普通,而且它的叫聲也很小,所以被人訓練成傳信的最佳品種。但三眼隻吃祝餘果,就是百裏青陽扔出的生米模樣的東西。而且能聽懂三眼語言的人是少之又少,所以,三眼就瀕臨滅絕了。
百裏青陽模仿著三眼的叫聲,三眼在百裏青陽所在的樹前徘徊一番,輕叫一聲就飛走了。這一套動作下來,並沒有引起其他暗衛的注意。百裏青陽悄無聲息從樹上退下去,巧用聲東擊西之法,他來到餘濟遠的書房,他知道這書房裏定有些秘密,所以書房內部肯定有不少暗衛。他們在暗,他在明,進去明顯是找死,若想把他們引開,今晚的時間就不夠充分,所以百裏青陽躲在暗處,五個火折子齊發,直接拋到餘濟遠的書房,百裏青陽還從懷中掏出一包粉末,撒向書房的方向,當粉末觸及到火折子的那一刻,書房的火勢瞬間就起來了,一時間,“走火了,救火!”、“救火!”……
百裏青陽從餘府退出去,迅速回了丞相府。
京都雖是天子腳下,但並不是簡單的以天子為尊。天子隻是名義上的權利代表,實際上還是看誰手中有實權。餘濟遠與顧相安就是這樣的例子,餘濟遠的權利是在明麵上,還有百裏青陽等人與他權力製衡,但顧相安的權利就是隱形的,現在的顧相安手中無一兵一卒,但隻要顧相安出現,邊關將領還是以顧相安馬首是瞻。
所以,餘濟遠一直想把自己的勢力安插到邊關重地,事實上,其他幾處餘濟遠確實已經安插了一些人進去了。但天耀最重要的雁門關卻一直歸屬皇帝管理,這背後的人是百裏青陽,暗地裏顧相安的力量卻不容忽視。
所以餘濟遠最想除掉的人並不是百裏青陽,而是顧相安。但,首先要擊破的就是丞相府。
此時的丞相府外,危機四伏。上百名弓箭手分散在各個角落,對準丞相府。
丞相府內,陸秋禾站在院中,身邊是將離、顧三,秦安逸等人,“難不成今天我就要被射成刺蝟了嗎?”
“姑娘,顧三定會誓死保護姑娘安全。”
“將離也會護姑娘安全。”
“安逸也會保護哥哥的。”秦安逸拉拉陸秋禾的胳膊,陸秋禾溫柔的揉揉他的腦袋,看向顧三與將離,“我與你們並非主仆,沒有誰拚死保護誰,我也曾是一名戰士,我不會要求也不會接受我的戰友用他們的性命來換來換我的性命。因為,一命換一命,沒有絲毫的意義。”
兩人不語,隻是看向陸秋禾的眼神有些複雜。
“安逸覺得很值得的。”秦安逸拉著陸秋禾的衣袖,語氣裏有些哽咽,他似乎也明白了今夜的不平凡,似乎見到死亡的恐懼。陸秋禾安慰秦安逸道:“我們是家人,我不想我的性命是你那命換來的,那樣,我會活得不安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