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脫胎換骨
他知道於大海還能跑得更快，隻是故意的跟自己並肩前行，也沒有嘲笑他，也沒有超越他，隻是默默的伴隨著他，這令他無由的一陣感動。甚至感動的又想要哭了，不過這次他忍住了。他感覺那些人都在嘲笑自己，也嘲笑身邊這個人，他不能再丟臉了，也不能丟身邊這人的臉。
於是他邁著幾乎已經麻木的腳步，像拖拉機一樣粗重的喘息著，竟然平生第一次的完成了似乎自己永遠不可能達成的目標，十圈！他真的跑完了十圈。學校裏的一圈是四百米，十圈就是四千米啊，天哪，四千米！孫達生不知道，這裏的一圈足有一千米，他跑了一萬米！
到了終點後，他一屁股就坐下地上，不是坐的，是摔的，然後他就想要躺下，天都在轉著，轉的很厲害，忽然上麵多了好幾個人頭，好像是在說些什麽，他聽不見，耳朵一陣轟鳴，然後就眼前一黑，暈厥了過去。
“我說大海啊，你這有點猛了吧？這小子身體素質一看就不行，一般人這麽跑一萬米也夠嗆啊，你生生的逼他跑完了？不要練出毛病了啊。”李允看著已經昏過去的孫達生道。他算是夠狠的了，也看著有點過分。
“咳，別提了，我就這麽一說，本來想著他能跑五圈就不錯了，到時候我好修理他，沒想到這小子一根筋的還真跑完了，行，算條漢子，至少不是一塊廢鐵。”於大海嗬嗬笑道。
“我操，你跟熊一樣跟著他，他好意思停下來麽？大家夥褲襠裏都是有卵蛋的，誰能受得了你這樣激勵啊。”李允笑罵道。“好啦好啦，大家夥都別看了，真當人家是猴子呢？該幹啥幹啥去，媽的最近還是訓練的少，一個個閑的都快出毛病，我得找教官說說加點科目了。”
孫達生暈了一會兒就悠悠醒轉了，一睜眼就感到一陣涼風，原來是於大海正用帽子在他的臉上扇風呢，見他醒來，咧嘴一笑：“醒啦，醒來就站起來吧，別裝死了。”雖然他的口氣依然很凶狠，但是聽著卻順耳多了，答應一聲站了起來。
“以後回答我話要說是，記住，你現在是新兵了是戰士，不再是老百姓了，不要跟我說社會上的那一套，以後叫我副班長，聽見了沒有？”於大海大聲道，幫他拍拍身上的土。“是！”這下孫達生反應還可以，其實軍營裏還真的挺適應他這種思維比較簡單的人的。
“挺胸抬頭！”於大海道：“當兵就要有個兵的摸樣，站有站相，坐也要有坐像，站如鬆，行如風知道吧？你現在就開始給我好好的把站姿練好了，對了，晚飯你吃了沒？”於大海忽然問了一個很奇怪的問題。
“報告副班長，沒有。”孫達生學的很快。而且剛才這十圈跑下來，他忽然就信心十足了，現在心裏的興奮簡直就是心癢難騷，雖然沒有中飯晚飯都沒有吃，但是卻一點也不感到肚子餓。我孫達生也能跑四千米了，還跑下來了！
“嗯，先站一個小時吧，然後再吃飯，屁股別撅著啊，你當你是三毛呢？跟他媽的小雞崽子一樣，雙腿並攏，你抖個屁啊，這才跑了一萬米就這個德性了？輕裝十公裏，就算是個耗子也輕鬆的跑下來了吧？就沒見你這麽沒出息的，夾緊了！”於大海大聲道。
孫達生差點一下暈過去有沒有？我靠的，不是四千米麽，怎麽變成一萬米了，在看一眼那跑道果然是比學校裏的要長的多，我的媽呀，我剛剛跑了一萬米，一萬，米。孫達生的興奮簡直無可言表，這種發自內心的自豪感已經很沒有過了。
他媽的我一萬米都能輕鬆，好吧，不算輕鬆的跑下來，還有啥是我孫達生做不到啊？我他媽的潛力無限啊，沒想到我竟然是這樣的一個人啊，以前我可真的未免小看我自己了，真的要是你還讓跑我還能跑，搞不好再來一萬米都沒啥問題，真事！
一小小時的站姿站的還算標準，來往的幾個家夥指指點點，說說笑笑，孫達生目不斜視，信心滿滿的紋絲不動……隻是腿還是忍不住的要抖，而且就快完全不聽指揮了，要是來一陣風的話，他準會倒下，不是他想要倒下，是身體已經不聽指揮了。
於大海走過來見他還站著覺得也有點詫異，這小子還真是有那麽一股子邪勁兒。“孫達生，稍息，解散，走跟我去食堂吃飯去。”他的話音一落，孫達生一下子就歪下去了，於大海一把拉住他，這就對了嘛，應該就是這個反應。他故意讓他站一小時是順順氣，要不吃啥吐啥。
於大海幫他拍打了幾下腿部肌肉，有用力的按摩了一下他的小腿，孫達生這才感覺雙腿又開始聽自己的指揮了，跟著於大海，一瘸一拐的走進食堂，見這裏還有很多用餐的人，見到兩人進來都笑著打招呼。
“新兵，叫啥名字？孫達生？孫大聖嘛，以後就叫你大聖了啊，對了我叫李允。”就是他把孫達生給綁來的嘛。兩人也沒有敬禮，隻是握手。
“嘿嘿，孫達生啊，你好，別見怪啊剛才，我也是奉命行事，要恨你就恨老大，是他下的命令，我叫李海波。”李海波也跟他問好做了自己我介紹。
“過來坐這裏，跟他們勾搭啥，也不是咱們班的。”於大海拉著他道一張桌子坐下：“這是咱們班長吳小軍。”於大海不顧李允他們的叫罵，自顧自的做到吳小軍這邊，這是他們班的位置。
“你好，我叫吳小軍，你是孫達生吧，歡迎你加入我們，以後我們就是兄弟了。營地不能喝酒，等有時間出去我請客，給你接風。”吳小軍忙站起來跟他握手，一點班長的架子都沒有。笑眯眯的跟鄰家大哥差不多，孫達生很納悶有沒有啊，為啥他是班長，副班長是副班長呢？
跟班裏的幾個兄弟都互相通了姓名，大家也有開玩笑的，也有說他是軟腳蝦的，但是卻都透著那麽一股自家人的親熱，玩笑就是玩笑，可一點惡意都沒有。還有王樹林等人也都過來跟他打招呼，開幾句玩笑，就這麽簡單的舉動，都快把孫達生感動哭了有沒有？
這種發自內心的尊重和親熱，他在外麵可是從來沒有感受過，如果這就是軍營，那他願意做一個軍人，不惜任何代價！隻可惜自己除了電腦啥也不會，跑了十公裏都暈了過去，隻怕想要融入他們還很困難，但他還是覺得咬緊牙關，拚命總還是可以試一試的。
飯菜十分豐盛，啥都有，大魚大肉隨便吃，隻要你不怕吐出來，飯後水果都是時令的，甚至還有冰淇淋，各種飲料茶水都自然不用說了。孫達生留了個心眼，雖然很想吃，但卻不敢多吃，他可是看過美劇兄弟連的好麽？吃完飯搞不好還要拉鏈，吐了不是更難受。
“今天晚上你沒有訓練項目了，一會兒就自由活動，洗個澡就去睡吧，對了，一會兒你自己做點拉伸動作，明天起來肯定渾身疼，不過都是正常的，沒關係，幾天就好了。”於大海似乎看出了他的顧慮，笑著告訴他：“換下來的衣服送到洗衣房，就在走廊盡頭。”
“對了，忘了告訴你房間了，103,2號床鋪是你的。”於大海又叮囑了一句。孫達生這才放下心來，但是因為體力消耗實在太大，身體還沒有做出及時的調整，他也吃不下太多的東西了。
吃完飯果然是自由活動，於大海教了他幾個動作讓他自己練習。過了半小時忽然聽見急促的哨子聲，就聽見蹬蹬蹬蹬的一片腳步聲，操場上瞬間就黑壓壓的站了四十來人，列成方隊，肅然無聲，每個人身上都背著負重。看上去最少也有一百斤的樣子，令孫達生咂舌不已。
“目標，六號山頭，急行軍隊列前進，一班帶隊，出發。”一個中年人發出命令。隊伍立刻就開始動了，跑在最前麵的正是自己的班長吳小軍，路過孫大聖的時候還對他點頭微笑。然後就是於大海，一個個從他的麵前跑過，步伐整齊，氣勢十足。
他驚訝的發現王楓也在行列中，跑在最後一個，看見他也對他點頭微笑。孫達生呆呆的看著他們消失在黑暗中，終於看不見了。“二十公裏越野急行軍，負重六十公斤，爬到山頭再回來，日常訓練而已，別看了，到我屋裏聊聊去。”那個發號施令的中年人走過來拍拍他道。
這一個晚上孫達生睡的前所未有的踏實，實際上他也很少這麽早就睡，往常都是半夜兩三點才睡，下午才醒來，成天都感覺自己暈暈沉沉的，可是今天這一覺起來還真的是神清氣爽，除了渾身酸痛外，倒沒有別的任何不適。
從此他就跟著於大海一起訓練了，王楓也不來找他，於長山也出現了幾次，他是根本不訓練的也不知道咋回事。他在這裏呆了幾天就明白，該問的問，不該問的就不要窮打聽。一切服從命令就是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變了沒有，但是飯量肯定是變了，以往也就吃一碗飯就飽了，現在每頓飯都要兩大碗米飯，要不根本就吃不飽，跟著大家一起大口吃肉，吃的滿嘴流油，心滿意足。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後，他也漸漸的參加正常的訓練了。
每天的早晚兩次二十公裏的越野他也開始參加了，當然負重就少得多了。技擊等科目也開始學習了，於大海針對他專門還開了小灶教他自己的獨門絕技，蒙古式的實用摔跤技巧。
他被於大海不知道摔了多少次以後終於摔倒了副班長一次，他興奮的哇哇大叫，滿軍營裏跟瘋了一樣大叫大笑，一路上不知道撞了多少好漢。就連馬樹元都被他給驚動了，拿著茶缸子溜達出來，心說這小子咋的啦，被瘋狗咬了啊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