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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心裏還是疼你的

  涼風陣陣,冷冽刺骨。


  從耳廓劃過,像柳條抽似的疼,冷從季舒的腳底板蔓延上來,一下充斥到腦門上,聽完季平舟的要求,她一把將他推開,“我才不這麽幹,嫂子對我那麽好,我憑什麽為了你出賣她?”


  季平舟拍拍袖口,一副勝券在握的散漫態度,“我才是你親哥,她方禾箏跟你什麽關係?”


  “那她還是我親嫂子呢!”


  “那不得先是我老婆才是你嫂子嗎?”他對自家人向來這麽直爽,怕季舒來個碟中諜,隻好抽出一張卡遞給她,“這個,夠了吧?”


  季舒嗤笑,“就一張卡就想收買我?”


  季平舟又抽出一張,她立刻扭轉了態度,九轉十八彎似的,“應該的,我跟嫂子在一起,你就放心吧。”


  親兄妹,彼此是什麽德行都探的清清楚楚的。


  比起禾箏,季舒可好打發太多了。


  她高高興興收了錢就想跑,季平舟想起禾箏剛才坐出租回來,又是這個時間,開口便問:“她最近每天都出去?去以前的音樂教室?”


  季舒停住腳步,遠遠地看他,“聽明姨說好像是的,每天都去練一會兒。”


  停了三年。


  禾箏早已生疏,這才不得不加緊練習。


  想了想,季舒又說:“對了,還聽明姨說,她的琴好像壞了,最近正想辦法去修呢,她跑了好幾個地方都沒修好。”


  風拂麵而過,季平舟眨眨眼,沒多考慮,又給了季舒一筆錢,“幫她去看看,買個新的也夠了。”


  季舒看著他遞過來的東西,“你自己怎麽不給她?”


  卡塞到了手裏。


  季平舟氣聲傲著,“沒人比她清高了,給她錢,她還嫌我在拿錢羞辱她,我沒事去自討沒趣幹什麽?”


  “嘴硬。”季舒美美的收了一大筆錢,兩邊都不虧。


  她出去沒半個小時便顛顛地跑了回來。


  為了做戲真實一點。


  進門時季舒還故意擠出了點淚,將眼皮搓的刺痛,像是剛哭過一樣,走上了樓梯,一下便撲進禾箏房門口。


  她換了衣服,坐在窗邊借著點光在看樂譜,那一支曲子她以前很熟悉,現在卻生澀了。


  聲音蔓延到門外。


  轉過臉,禾箏將鬢角的碎發抹開,茫然看著好似哭過的季舒,“怎麽又回來了,不是回去了嗎?”


  季舒委屈地嘟著嘴,“我哥又罵我,我實在沒辦法跟他在一起,嫂子,你不會不收留我吧?”


  禾箏滿麵糾結,還沒答應,季舒便當她是默認了,一腳踏進來,撲在她的床上。


  整晚她都賴著不走。


  佯裝睡著似的癱著,禾箏無可奈何,隻好睡在另一邊,睡意剛來,季舒翻了個身,


  從後抱住她的腰,一開口,根本清醒的很。


  “嫂子,你睡了嗎?”


  禾箏不喜歡別人的觸碰。


  閉著眼睛便將季舒的手給拿了下去,“馬上就睡著了,被你吵醒了。”


  季舒聲音壓細,沒想真的打擾她。


  靜了會兒,她卻像變魔術似的,不知道從哪兒拿出來一張卡,壓在禾箏枕頭底下,“嫂子,這是我哥給你買琴的,我說你的壞了,他二話沒說就給我了,他心裏還是疼你的。”


  沉默延續著。


  禾箏沒再說話了。


  好像是真的睡著了一般。


  疼麽?


  比起心疼的次數,他殘忍的時候,好像更多。


  練琴的日子禾箏總是起的很早,冬天白晝又短,走出方家庭院時天都沒有完全亮起來,到音樂大樓時也早。


  之前來的太晚。


  會碰見幾個學生,禾箏在頂樓的練習室,那是他們樂團曾經買下來的教室,無論多少年,她都可以來,可那些學生卻不認得她,便沒少幾次被指指點點。


  將琴拿出來。


  禾箏調著音,散漫地睜了睜眼,看著躲在教室角落的季舒笑了聲,“幹嘛非要跟著我來,在家睡覺不好嗎?”


  今天的季舒不知道中了什麽邪。


  非要跟過來。


  她趴在冰涼的桌子上,眯著眼,眼睛困乏睜不開,嗓子還是含糊的,“就是想來。”


  沒有原因。


  真實原因她也不敢說,總不能真的告訴禾箏,是季平舟拿錢賄賂她來跟著的,便是怕禾箏在這裏招蜂引蝶,給他帶第二次綠帽子。


  教室裏很安靜,卻是隔開了喧鬧的安靜。


  整棟樓裏似乎飄散著樂器交雜的聲音,很輕緩,像催眠曲,悅耳動聽,進入夢境,便更溫和了。


  見季舒睡的香。


  禾箏沒敢發出太響的聲音,怕吵到她,便半蹲在地上檢查著琴。


  琴弓沒有問題,可就是太低了,每個音都是,無論她怎麽調,都是一個樣子。


  剛學音樂那會兒宋聞教過她該怎麽修。


  那時候她還小,個子隻到他的肩膀,那麽熱的夏天,排練室裏的空調也壞了,他就挽起袖子,露出一點點手臂線條,指尖纏繞琴弦的時候需要發力,於是那一塊皮膚都泛了白。


  存在記憶中的男人有幹爽的發絲,耐聽的嗓音,柔和的笑。


  一切一切,到最後,都被一根繩子給徹底了解了。


  出了神。


  禾箏沒注意到手上的弦被她繃的緊了出來,指端稍放鬆,那根弦竟然彈了出來,直直繃到手腕上,抽出一道淤血的腫痕。


  那力度太疼,她悶呼了一聲。


  季舒睡的太熟,壓根沒聽到動靜。


  禾箏忍


  著痛將毛衣袖子放下來,遮住傷,對著一架壞掉的琴,徹底沒了辦法,正懊惱,身後忽然多了道聲音,是蔣顏,“禾箏?”


  循聲回頭,禾箏將痛感藏起來,“你沒去上課?”


  蔣顏皮笑肉不笑的,“專程來把這個給你的。”


  她遞過來兩張票。


  “這是我們班學生第一次上台演出,你可一定要來看看,指點指點,畢竟你現在能看演出的機會不多了。”


  連禾箏自己都知道。


  不光是看演出的機會不多了,就連上台演出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當初退團。


  一個叛徒的名號已經成了烙印,是刻在她身上,洗刷不掉的。


  聊天的聲音藏不住,季舒也睡夠了,醒來就看到一個陌生女人站在禾箏邊上,她臉色不好,敷衍的應著,“謝謝,不過我要一張就可以了。”


  蔣顏怔了下,“跟你男朋友一起去啊。”


  “男朋友?”


  “是啊,他上次來接你,我遇見了,他跟我說的,不是嗎?”


  除了季平舟,沒有人會特意過來接她。


  禾箏不願多說,接過兩張票,神情黯淡的,盯著蔣顏的裙擺,口吻很淡:“他還跟你說了什麽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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