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家裏他是老大
那些照片禾箏全毀了。
她心理承受能力一直很強,強到親眼看著季平舟在自己麵前護著別的女人也能麵不改色心不跳。
照片而已。
哪裏會有眼睛真實看到來的切實。
趁著晚飯後所有人散席離去,禾箏跟著賀雲醒上樓,在樓梯口喚了他一聲,柔和溫情,“小叔叔。”
賀雲醒停住腳步,一貫清雅的笑,“箏兒。”
“您忙嗎?”
很生疏的問話。
連稱呼都比以前陌生了許多。
回來這些天賀雲醒忙著清算這些年來方家放出去的賬目,方陸北隻顧吃喝玩樂,這些都是他在管,說不忙是假的。
二十分鍾後還有人要見。
賀雲醒看了看表,“沒關係,有什麽事,你說,遲一會兒也沒事。”
禾箏認真的時候神色都是不一樣的。
但也不扭捏,雖說這話說出來傷人心,可多層考慮下,她怎麽樣也是要提一嘴的。
“小叔叔,上次你給我的東西我看了。”
賀雲醒眉間動了下,“我給你那個是想讓你有個底,不想讓季家的老頭子欺負你。”
“我明白。”
明白他是好心,可的確幫不了她什麽,禾箏身上就是有股橡皮筋的拗勁,彈來彈去,弄的周圍的人都疼,“我想跟他離婚,但絕對不會弄臭他的名聲,以前的事是我對不住他,我跟了他三年想讓他原諒,他不肯,所以我要離婚。”
“你還在怪你自己?”
“怪。”
怎麽能不怪。
當年她的一念之差,害了多少人。
賀雲醒緩緩吐出一口氣,胳膊架在護欄上,有些沉悶地看著禾箏,“他也做了那麽多對不起你的事,當年你瞞著他做手術的事,他到現在還不知道嗎?”
心緊縮了下。
禾箏像被煮熟了,蜷縮起來,“我哥告訴您的?”
“嗯,他還說你做手術,季平舟在給小情人做課題。”
殘忍至極。
賀雲醒不太懂委婉,“沒人要你受這種委屈。”
“以後不會了。”
“真的。”
“嗯。”
“那就好。”他隻信禾箏一半,卻還是將準備好的東西給了她,是一張小小的卡片,“這個你拿去。”
禾箏看了眼,“這是什麽?”
“你如果真的要離婚,年後出國去找他,他是很有名的音樂老師,你去跟他學習,離開這裏。”
名片上明明白白寫著對方的名字。
的確很有名。
禾箏曾經在宋聞嘴裏聽過他,隻是她現在早已沒有了當初那麽強烈的訴求。
賀雲醒強硬地將名片塞進禾箏手裏,看了眼表上的時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我快要回去了,你跟舟舟的事,我不會再插手。”
“叔叔,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明白,”他輕撫禾箏的腦袋,還和小時候一樣的力度,“你也是為了我著想。”
衣服都來不及換就要走。
走下幾節樓梯。
禾箏站在高處的護欄內,一片灰色的影子倒映在牆壁上,她的表情很淡,手上卻發了力氣,是緊張所致。
“小叔叔,上次季平舟走的時候說……你在我們婚禮的時候跟他說了些什麽……”
賀雲醒背對著禾箏,半回了頭,笑容赤誠:“祝你們新婚快樂,還能說什麽?”
院子裏結了霜。
沒有雨和雪的時候雲層裏能看得到清透的月光,灑落在地上,加深了霜色,賀雲醒走到院子裏,印上腳印,原本臉色是不怎麽好的,可看到了方陸北和季舒,便立刻變了張臉。
“在玩什麽?”
方陸北和季舒一起回過頭,她甜甜地衝賀雲醒笑,“賀叔叔。”
他是禾箏叔叔,季舒便跟著禾箏一起叫叔叔。
方陸北嘴裏咬著根煙,自己還沒點,就要忙著給季舒點煙花棒,含著煙,聲音模模糊糊,“叔叔,要出去?”
“嗯,你們玩。”
他剛走過幾步就聽到季舒手舞足蹈地喊著好漂亮,回頭看去,是煙花棒被點燃了,火星子綻放著,像一簇明亮的星星。
方陸北看她卻像看個小孩,自己點了煙站在一邊,特別不理解地問:“你在家沒玩過這個嗎?”
季舒舞著煙花棒,“不玩,我哥不讓玩。”
“為什麽?”
“他說要是不小心會把整個園子給點了。”
方陸北聽著嗤笑一聲,“你家是文物保護基地,這麽小心,這點火星子,連一株花都燒不起來。”
在這方麵。
季平舟要求的很苛刻。
季舒甩著煙花,在空中形成一道璀璨的光輝,笑嘻嘻的,“反正我不敢惹他,就不玩嘍,家裏他是老大。”
“那禾箏呢?”
“她?”季舒要笑不笑的,“她才是被壓榨的最慘的。”
季家是個人都能欺負她。
就連季平舟帶回去的女人都能在她麵前作威作福,對她而言,哪裏又有什麽地位可言。
這回答方陸北也不覺得稀奇,“反正她到了哪兒都是被欺負的那個,不稀罕。”
但如果沒有當初那檔子事的暴露。
季平舟興許會寵著她。
這一切的罪魁禍首直到現在都還架著那張無辜的臉,直到走出方家,才鬆了口氣,想到禾箏問他時那個模樣,直叫人喘不過氣來。
到了約好的地方。
賀雲醒剛坐下就看到一道熟悉的影
子從中廳走過,他找人跟蹤季平舟拍照的時候,就有趙棠秋,畢竟是新寵,比那些舊人更有話題可寫。
跟同桌的人招呼了一聲,他忙起身跟上去,看著趙棠秋拐彎進了洗手間,便在外麵等著。
前一個小時禾箏提醒的那些話,全都煙消雲散了。
一個字賀雲醒也沒記在心裏。
十幾分鍾後趙棠秋才出來,賀雲醒知道她是女明星,總要補補妝,浪費點時間。
正麵遇見了。
卻不知道季平舟怎麽愛找這些庸脂俗粉。
趙棠秋敏銳的察覺了身旁男人的異樣,貌似在哪裏見過他,卻又想不起來,便加快了腳步。
剛走沒兩步。
賀雲醒禮貌客氣地叫住她,“小姐等一下。”
趙棠秋怔住,頭也舍不得回,她骨子裏懦弱膽小,能搭上季平舟,是她被攛掇著幹的最大膽的事了,要是因為這個,再惹的一身禍,卻有些不值了。
娛樂圈不是沒有發生過因為做情人而被原配雇人潑硫酸而演繹事業崩塌,又被拋棄,最後落的個淒慘收場的結局。
她還不想那樣。
思考時,賀雲醒已經走了過來,他長著一張好人的臉,很容易讓人放鬆戒備,“你不用害怕,我就是來找你問一些事情。”
離的近了。
人的五官也跟著近了。
這樣一來趙棠秋倒是認出了賀雲醒,有次她跟季平舟在一起,就是遇到了這個男人,他們打了招呼,冷淡的分開。
她記得季平舟叫他“小叔叔”。
可季家沒有叔叔輩的人,那就隻能是禾箏的叔叔,這麽一算,她隻覺得不寒而栗。
可能馬上就要發生自己被當眾指責第三者插足的羞憤場麵。
她說不出話。
賀雲醒隻是淡然地笑:“我是舟舟媳婦兒的叔叔,沒有惡意,他們也快要離婚了,所以我不會對你做什麽。”
離婚……
所以她才能住進去,所以禾箏見到她才沒有惱怒。
盡管如此說了,趙棠秋的神經仍然沒有放鬆,“你,你想問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