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您沒機會了
孫在遇在賣水回來的路上遇到季平舟。
他一個人。
裴簡從不跟著去俱樂部樓上消遣。
原先看他。
並不覺得他是這樣形單影隻的一個人,如今他遠遠走來,眉宇間竟沒有了從前驕矜的氣韻,成了個淺而淡,疏離,寂然的人。
孫在遇禮貌地打招呼,“舟哥。”
季平舟麵色一點點沉下去,走得越近,渾身那股低氣壓就越是冷,原以為他會不應聲直接走過去,沒想到卻停在了孫在遇麵前。
神色清冷,默默掃了眼他手上的水。
眼角嘴角都落著點弧度,“你幹嘛呢?”
隻一句話。
孫在遇便懂了。
他這是看見禾箏了。
“怎麽了?”
空氣仿佛凝固了,季平舟的笑也凝固在臉上,假透了,“人耍著你玩兒,你還上趕著獻殷勤?”
孫在遇捏了捏手上的瓶裝水。
態度也沒那麽好了。
“舟哥,你有什麽話直說,這麽刺撓人,沒什麽意思。”
“我什麽意思,你不懂?”
“不懂。”
禾箏回來的事他還不知道。
一個不沾邊兒的人卻接著了她,她輕飄飄關窗,波瀾不驚的眼,熟稔抽煙的模樣,都讓季平舟犯火,這火便全灑到了孫在遇身上。
站在有暖風的室內,他卻冷透了,骨頭縫裏都冷著。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什麽心思,你真以為她能瞧的上你?”
孫在遇有些惱了,手上作了些力,“你們已經離了,你自己不珍惜人,還要管著別人?”
季平舟森森地笑,“那也輪不著你。”
“輪不輪得著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您沒機會了。”
埋在上衣口袋裏的手握成了拳,筋脈滾燙,手骨撐白了皮膚,在孫在遇擦肩而過的一秒,季平舟硬生生將這口氣吞咽下肚。
他不想成為眾人口中“愛而不得”的男人。
——丟臉。
拿著水回到停車場。
隔壁那輛車裏坐著裴簡,他目睹著孫在遇拿著水上車遞給禾箏,禾箏衝他嬌軟地笑,還讓他將瓶蓋扭開,當著他的麵灌下了一口水。
仰起臉時。
肩頸曲線細而流暢,全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是不美的。
“謝謝。”禾箏隨意用手背擦了嘴角的濕潤,“買水的地方很遠嗎?去了挺久。”
孫在遇透過車窗,對上裴簡的目光。
卻佯裝著無辜的語氣跟禾箏解釋,“不知道該不該說……”
她費勁扭緊了瓶蓋,“怎麽了?”
“你見到了嗎?”孫在遇將目光收回,裴簡看得很清楚,他那分明是在挑釁,眼睛裏仿佛在說“你能拿我怎麽樣”。
簡直欠揍極了。
裴簡支持季平舟跟禾箏離婚。
卻也看不慣孫在遇這個德行。
可看不慣也沒有用,禾箏對他可熱情太多,用那雙含著水光的眸看他,表現出好奇心,“看見什麽?”
孫在遇揚起下巴,指了指隔壁的車,“舟哥的車,你還認得嗎?”
車內氣氛微落。
禾箏回頭看了眼,那表情,好似真的才認出來,栩栩如生,她身子往座椅裏輕陷了下,“太久了,我都忘了,怎麽,你遇見他了?”
“嗯,”孫在遇語態委屈,“他看見你了。”
“我沒看清,給你添麻煩了?”
“沒有的事,隻是舟哥說了些不太好聽的話,我……”
“說什麽了?”
他們一問一答,不過是在拚誰能裝的更像,禾箏低頭,手指將發尾打結的部位梳開,好似並不在意“季平舟”這個名字。
要知道。
她從前把那個男人看得比命還重要。
孫在遇掂量著要不要說,欲言又止到了一定限度,還是將季平舟那番話潤色的說了出來,“舟哥太傲氣,說話本就不好聽,隻是說你眼高手低這樣的話,我聽不過去,就說了兩句……”
“他不會這樣說我的。”
“什麽?”
季平舟是什麽樣的人,禾箏很清楚。
他這樣的人,天生就處在某些人一輩子都夠不著的位置。
高門培育出來的子弟,一言一行都是極有教養的,就算吵架,冷戰,他也從未當著別人的麵說過令她難堪的肮髒言語,某些詞匯,根本不會從季平舟的嘴裏吐露出來。
就算獨有的那麽幾次。
也是關上門來。
單獨吵。
知道這樣說話並不好聽,禾箏還是選擇了讓彼此都舒服的方式,“沒什麽,別提他了,我都忘了,我哥呢,怎麽還不下來?”
孫在遇是聰明人,知道適可而止。
“我打電話問問。”
他剛去拿手機,車窗便被敲了敲,方陸北的臉就印在上麵。
出於禮貌,禾箏忍著不適跟孫在遇道別,“我哥來了,下次聊,謝謝你特地去接我。”
她跟著方陸北走。
隻在車內留下一抹虛空的味道,伴著香煙的苦澀,有回味。
孫在遇放下手機,望著那道逐漸縮減弱化的影子,總覺得禾箏哪裏不同了,她和那個躲在季平舟身後瑟瑟發抖,雙眸含淚的女人簡直大相徑庭。
和那個跟在宋聞身後當小尾巴的女孩也不同。
好像現在這個——才是她自己。
停車場停滿了車。
俱樂部外高掛著幾個閃爍的大字,從高處,砸下耀眼的光芒。
方陸北找著車
子,時不時回頭看禾箏,伴著輕描淡寫的嘲諷,“臉做的不錯。”
“沒做。”
她也很淡。
“明顯做了,眼睛都不一樣了。”
“你要是好奇自己也去試試。”
她發誓,她真沒做什麽項目,隻是將在車禍中損壞的部位進行了修複,加之鼻骨曾經被季平舟推倒撞壞過一次,也美化了下,其他,碰都沒碰。
但被說的重了。
自己也覺得這張臉是假的。
找到車,方陸北按了下車鑰匙,車燈在漫漫寒夜閃爍出刺眼的光,映在禾箏的五官上,她下意識伸手擋住,伴著惶恐的情緒。
上車時方陸北更近的觀賞了番禾箏的臉,“真沒動?”
“祛疤就夠疼了,沒那個力氣受罪。”
聽完,他更為真心地誇讚,“妹妹,美多了,比以前那個黃臉婆高出了何止一個檔次。”
禾箏皮笑肉不笑的,“真不知道你是誇我還是罵我。”
“誇你啊,總算舍得離開那個家了。”方陸北想了想,冷不丁提起季平舟,“你剛才是不是跟老孫在一起遇見舟舟了?”
禾箏不喜歡一回來就聽到季平舟的名字,冷冷淡淡的,“看見了。”
“難怪。”
“什麽?”
車身引擎啟動,發出些刺耳的響聲。
聲音過去了。
方陸北才散漫道:“他打球的時候估計把那些球當孫在遇的頭了吧,不要命的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