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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 是不是不行?

  一早就打過招呼,付韻也做好了見季平舟的準備,早早擺正了姿態,見他進來,隻是給予一抹親切的微笑。


  水禾箏剛才就倒好了放在一邊。


  季平舟坐下。


  付韻擠出蒼白笑容,“麻煩你跑一趟了,喝水。”


  “不麻煩,早就應該來看您,隻是一直不方便。”


  季平舟沒動,他坐得端正,肩膀和腰線板正著,卻是以小輩的姿態在和付韻對話,細微之處,很是謙卑恭敬。


  桌上的水還冒著熱氣,趁著還沒有放冷前,付韻盡量將要說的話說完,“上次謝謝你,不然我恐怕都不能坐在這跟你說話了。”


  季平舟微微搖頭,眸光有些渙散困頓。


  “我也是醫生,應該的。”


  付韻知道不僅如此,他施以援手,大部分原因是因為禾箏,“你跟箏兒的事……是你們不合適,她從小跟著我,性格上有些小缺陷,你們鬧成這樣,你也別怪她什麽。”


  “是我的錯。”這話來的誠摯,季平舟眼神不閃不躲,是懷揣著真心在言語,“結婚的時候是我糊塗,沒能好好對她,我心胸狹隘,總是咬著一點小事不放,她忍我挺久了。都是我的問題。”


  “你真的這樣想?”


  “真的。”


  就連離了婚後的一段時間,他都不願吃嘴巴上的虧,什麽難聽的話都對禾箏說過,她也是備受煎熬。


  付韻微微鬆了口氣,一直壓在心口的石頭也終於落了地,看向季平舟的目光都變得慈愛不少。


  “阿姨一直很慶幸她能嫁給你,所以你們離婚的時候,我才覺得是她的錯。”病入膏肓,她眼神枯竭,“但是你恐怕不知道,她從小吃了許多苦,又沒有爸爸,是很缺愛的性子。”


  所以才會從小那麽依賴宋聞。


  心裏對他甚至是親情大於愛的。


  季平舟漸漸低下了頭,“我也讓她吃了苦。”


  “沒關係,都過去了。”付韻拿出慈母的語氣安慰他,“既然分開了,就別再計較過去了。”


  可這事哪裏是說一句不計較就能不計較的。


  季平舟不再鑽牛角尖,付韻也不再遮遮掩掩,而是直接問出了今天讓他來的真正緣由。


  清清嗓,她考量一番,才找到開口的終端,“舟兒,箏兒說你上次給她一塊瑪瑙墜子,跟我給她的那個一樣,你帶身上了嗎?”


  微怔。


  季平舟在付韻注視的目光下抬起頭。


  倏然有些遲鈍,遲鈍的反應過來後才想到那天的那隻盒子,“您說那個跟您給禾箏的墜子一樣?紅的那隻?”


  “不是嗎?”付韻也納悶,“箏兒自己說的。”


  到現在他都沒能去看那裏麵究竟是什麽。


  可


  如果是這個,禾箏那番舉動就情有可原,那東西曾經是撕破他們情感的巨大工具,現在再拿出來,無異於是一把鈍了的匕首,一點點磨著她剛剛愈合的傷口。


  季平舟坐著,卻像是遭受了晴天霹靂。


  付韻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說錯了話,“舟兒?你沒事吧?”


  他回神,聲音卻僵硬的不得了。


  “那東西我沒帶在身上……也不知道會跟您送的墜子一樣,”他有點無助感,“那真的是一位叔叔送的。”


  “哪個叔叔?”


  “我表哥家的二叔。”


  這次輪到付韻情緒有些失常,情緒一縷縷下沉,呼吸都變得沉重,“魏家?”


  季平舟欣然點頭。


  可下一秒便天地變色,付韻像看到了鬼魂,瞳孔放大,臉色本就難看,現在更是直接白了下去,緊緊拽著床單,那樣子也驚到了季平舟,“您怎麽了?需不需要我叫醫生?”


  付韻咬咬牙,四肢僵化了般,血液逆流,“不用,你……你回去吧。”


  “可是您……”


  她遲緩搖頭,打斷了季平舟的話,“你有空的話……把那個拿來給我看看。”


  -


  走出病房,一股相差的氣溫鑽入衣領,刺激著皮膚。


  季平舟不知道那個東西為什麽會和禾箏的墜子一模一樣。


  也不知道為什麽付韻聽了會有那麽大反應。


  走過了拐角,眸輕抬,便在休息區看到了禾箏,暮色已然降落,這裏燈光灰暗,絲絲縷縷有了形態,籠罩在她身上,模糊了大體。


  腳步聲過來她也沒有反應,額頭半靠著椅背,儼然是累到睡著了。


  照顧病人有多累,季平舟能想象的到。


  身心俱疲的情況下,禾箏能撐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他不敢呼吸,提著口氣走過去,這一刻多希望世界都按下靜音鍵,好讓禾箏能睡個好覺,他坐在她身邊的椅子上,不敢亂動,隻控製著眼睛轉了轉,便看到了她眼下被暗光映著的青色疲倦。


  這些天為了付韻的病。


  她恐怕是夜不能寐。


  季平舟維持著坐下時的姿勢,腳不敢動,脖子不敢轉,就連手都不敢從膝蓋上放下去,耳邊禾箏的氣息很輕,宛如窄細的流水聲,沒有變化,一直安逸。


  好在這一層很安靜,不出意外的話她能睡很久。


  這樣的和諧沒有維持多久,便被禾箏壓下來的臉給打破,她許是覺得季平舟肩膀的高度更舒服,便蹭了蹭,歪頭繼續睡了過去。


  這樣一來氣息更近,直接落在季平舟的皮膚上。


  這裏是一片安靜的灰色地帶。


  播放著屬於他自己的樂曲,別人都聽不到,隻有他,知道這一刻有多稀有,可明

  明很早以前,他是可以肆無忌憚的抱著禾箏入睡的。


  冬天她手腳冰冷,睡覺時會忍不住將身子都掛在他身上,腳底板踩在他的腿上,雙手吊著他的脖子,然後將臉埋進他有呼吸波動的頸窩。


  可他最常做的事就是將她推開。


  極少數會抱著她,給她倚靠。


  有時她睡不著,就會試探著親吻他的臉頰,從下巴到喉結,手也會跟著亂動。


  那時他托著她,嚴厲時會嗬斥,情動時會直接吻上去,但總在最後關頭退縮。


  禾箏偶爾會撲上來,像一隻索命的女妖精纏著他,用一把溫軟卻勾人的嗓子問:“季平舟,你是不是不行?”


  人都有勝負欲,男人更是。


  他知道她的目的,卻裝作不知道,配合她演好這出你儂我儂的好戲。


  可現在戲中人隻餘他自己,這出戲好像怎麽唱都變了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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