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為她跟我動手?
許久不曾單獨出來,外界對季言湘來說有些許陌生,今天的雪也重,氣溫低,她身體不好,這麽站了一會身體已經有些吃不消,更沒辦法歇斯底裏的跟禾箏講道理。
她隻知道今天必須要說服禾箏。
這也是家裏給的命令。
年底正是季平舟的關鍵時刻,現在不能傳出對他不好的消息,損壞了名譽,之前的努力就全泡湯了。
季平舟感情用事,自然就要她這個做姐姐的出麵解決問題。
季言湘知道一部分內幕,卻始終選擇視若無睹,隻找禾箏的麻煩,從始至終,都是如此。
“你知道他那個人,容易心軟,所以不公布,還要你——”
“我怎麽樣?”禾箏聲似疲憊,卻拖的綿長,“難道要我把離婚證或者離婚協議放到別人麵前澄清嗎?”
“那倒不用。”
季言湘語氣認真,險些將禾箏逗笑,可她站在這裏說的每句話都嚴肅極了,不是玩笑,“隻要你最近一段時間安生一點,不要鬧出那麽多事就好,讓舟舟麵子上也好看點。”
這件事孰輕孰重她很清楚。
就算是現在宣布離婚,也會有人猜測是季平舟受不了不檢點的妻子而離婚,在外麵的名聲依然不好聽。
最好的解決辦法便是方禾箏老實點。
可顯然她根本不會答應。
屋簷下風聲烈烈,摻雜著碎雪粒子往臉上割,禾箏空洞地看著季言湘,隻覺得可笑,好歹她剛進季家門的時候也叫這個人姐姐,也給她輸了無數次的血,時至今日,她怎麽能說出這種沒有人性的話來。
“我鬧出什麽事來了?”她雙手揣在大衣口袋裏,站得筆直,發稍在飛舞,淩亂的遮擋著麵龐,“我過我的,你們過你們的,怎麽又讓您不滿意了?”
看樣子季言湘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五官連帶著神色都有所變化,“你跟著的那個男人,往遠了說,是舟舟的長輩,你覺得傳出去能好聽?”
“既然知道是長輩,還這樣想別人,不覺得是自己心理有問題?”
提到心理問題。
季言湘所有的偽裝才真的脫落。
像是被人踩到尾巴般,已經忍不住跳腳,甚至上手拽住了禾箏的衣袖,“你說誰心理有問題?”
她垂眸看了眼那隻枯瘦的手。
不假思索,揮手甩開。
季言湘在雪裏退後幾步,阻力艱難,導致她險些摔倒。
禾箏卻還淡淡然的,“不用我指名道姓,您自己就知道。”
這話徹底掀翻了季言湘維持的溫和麵貌,她拔腿往前衝,腳在雪裏有了緩衝。
那架勢,禾箏一看便知道是要做什麽,也已經做好準備反擊,可麵前的手才剛揮起要
往自己臉上落,便被身後橫檔而來的力道給狠狠推倒。
季言湘扶風弱柳,根本受不了這麽重的推搡,直接坐進了雪裏。
這麽一番折騰,卻連禾箏一根頭發都沒碰到。
拍了拍衣擺上的雪,還沒站起來,便看到眼下一節筆直的灰色褲腳,幹淨,沒有絲毫褶皺。
因為距離太近。
雖然雪粒子落到了身上不少,可禾箏一抬眼,清明的眸光中,還是能看到季平舟的背,他那件大衣的平紋紋路在眼下都像安裝了顯微鏡似的,很規整清晰。
推季言湘的人是他。
禾箏知道季平舟是為自己出頭,但似乎——沒有太感動,感覺到左手微微有觸感,餘光看去,才發現季平舟從剛才就抓著她了。
活動手腕,她冷靜地掙開他的手。
季言湘從雪地裏站起來,這麽一遭,幾乎要了她半條命,現在太陽穴腫脹的痛著,似乎要燒起來,“季平舟,你為了她跟我動手?”
知道她身子弱。
一家子都讓著他,季平舟也是,可這次,卻沒退縮半點,“您有事跟我說,別找她。”
這話不狠,相反的,還帶著笑,可那笑卻讓人不寒而栗。
風吹來。
季言湘背後都颼颼的涼,也是走到了絕路,發了狠的,“你以為我想跟她這號人廢話?是家裏的意思,她給你惹是生非,你明白的,不解決,自然有人教訓她,到時候就不是我說說這麽客氣的了。”
有什麽東西在心口碎開,咯噔一下,讓禾箏不禁顫動眼睛。
她這號人物在季家麵前的確是沒有份量。
話裏的意思季平舟聽懂的比禾箏多,臉色愈發陰沉下去,音也跟雪似的,僵冷,沒什麽生機。
“那您試試。”
季言湘有股氣一直在臉上繞,季平舟來了,她便不必跟禾箏多說,踩著雪,一點點朝司機走去。
臨走前的眼神,似要將人拆吃入腹了。
禾箏跟她聊不來,自然跟季平舟也說不上話,正要走時他才轉過身,神色和麵對季言湘時判若兩人,活像個犯了錯的孩子,語調輕的不像話,“她還有沒有打到你?”
別說結婚了,就是認識這麽久,他都從沒這樣過。
失明的時候他態度惡劣,什麽混賬事都做過,後來好了也甜蜜了一陣,但始終是多年養出來的金貴身子,脾氣也傲,就算對喜歡的人也沒怎麽好聲好氣過。
禾箏卻也這麽忍過來了。
隻是現在突然這般,她倒不自在了,別過臉,根本不忍再看季平舟的臉和眼神,“沒事。”
“以後見到她就繞道走。”
“這是我上班的地方,不是我想見她的。”
言外之意,再
怎麽繞,隻要季言湘想,怎麽都能堵到她。
這點季平舟明白,“我會讓她不要再來找你,快上去吧,要遲到了。”
表上已經過了九點半。
她既不用打卡,也不用報備,整個公司裏最大的就是她,也沒有什麽遲到不遲到的。
這不過是季平舟的妥協。
他上次說的沒錯。
在妥協的一直是他。
雪又加深了厚度,一腳踩下去險些要陷了進去,禾箏轉過身走了兩步,她沒穿高跟鞋,長發在身後飄搖,走得有些遠了,瘦弱的身子便全部顯現了出來。
季平舟喉嚨裏有層澀膜,斟酌著啟唇好幾下,風雪才將他的聲音傳遞到禾箏耳邊。
他喚她一聲。
禾箏轉頭時讓季平舟想到第一次在派對上和她見麵,她穿著那樣昂貴的禮服,高跟鞋足足有十公分,站在他麵前昂首挺胸也不過到他的鼻尖。
後來在醫院,他看不到,便對聲音十分敏感,聽到有個人在病房外叫了聲箏兒,循著聲,他望過去,感受到有人在向他走近。
然後禾箏便在他的床邊掉眼淚,哭腔令人動容極了。
他那時不明白這個不熟的姑娘為什麽要哭,他還沒死,就像哭喪一樣,晦氣極了。
複明後才發現她是那樣青澀稚嫩,不故作深沉時那樣討人喜歡,每次惹她流眼淚,他都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可越是喜歡,就越是會端著,越想哄她,就越是嘴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