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跋山涉水
仍然有其他謎團未解。
可禾箏卻選擇沉默不語,等著見了魏叔叔的麵,再親自問。
季平舟喂她吃了藥,身體更沉,柔軟馨香的床鋪裹挾著皮膚,才躺下,就已經起不來,卻又覺得太涼,四周太廣,沒有溫度,禾箏抓著季平舟的手墊在臉頰邊,他的手是涼的,她的臉是燙的。
她有點低燒。
原本是想放她去睡一睡,睡過這一夜雨,可她卻說什麽都不放手,唇時不時地咬到他的指端。
沒有辦法,季平舟隻好躺到她身邊,手攏住她的腰,才調整好,她又不規矩地貼過來。
外麵是淒風苦雨,身邊是伴了多年的人。
禾箏這一覺卻睡得格外不踏實,摸不清究竟是到了幾點,有雙手頻繁在領口擾著清夢,半醒來,才瞧見是季平舟的手,她那件衣服不複雜,就是身前一排鈕扣,隻是扣眼開的有些小,鈕扣雖然圓潤,卻需要巧勁才能解開。
季平舟用的都是蠻力。
一絲清潤的光線中,禾箏在睫隙光芒中看到季平舟微紅的耳朵,她抬起手,攬住他的脖頸,在耳邊昏睡吐氣,“這麽晚了。”
鈕扣解到第三顆。
季平舟吻著她的唇,“你知不知道我們多久沒見了?”
“好像也沒幾天吧?”
“沒幾天?”
那語氣隱隱發了重,季平舟又用齒尖咬了一口,禾箏疼的瞪著他,可他顯然是被氣著了,以為她根本不想他,她又從來不覺得思念是說得出口的東西,化作語言,總也說不清心底沉沉的夙願。
季平舟手指悄然有了幾分靈活,也像是摸索清楚了這件衣服的玄妙。
他端著的分明是學者的臉,行的卻不是學者之事,禾箏攏住了他,淡淡笑,“你這哪有棟梁的樣兒啊?”
聽著這話,季平舟又仔細將眸光落到禾箏臉上。
他眉骨有弧度,被光源打成高高的一塊,陰影落在眼窩,“棟梁該是哪樣兒?”
禾箏想說總之不是這樣。
可轉念又想,不管他是什麽,都還是男人,那男人該有的心思,他也不會少。
偏過頭,她露出潔白的脖頸,認了輸,耳邊很快就浮現季平舟占得上風的柔和笑聲,被窗外清冽的雨聲衝散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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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來犯懶的人都是她。
賣力的卻不是她。
有什麽東西往額頭探了下,得到滿意的溫度,季平舟才拍拍她的臉將她攬著抱起來,抵在耳邊的聲音有些低沉,“不是要見魏叔叔嗎?該走了。”
這樣才將禾箏叫醒。
她對這裏的一切都顯得陌生。
畢竟是季平舟除燕京之外的住所,這也是她第一次來,許多東西都沒有習慣。
禾箏洗漱完,換了他拿來的新衣服,走了兩圈才繞到餐廳,她不知道他這是什麽癖好,一個人住還要這麽大的地方,她甚至不知道昨晚那間房是客房還是他的臥室。
“先吃點東西。”
季平舟敲了敲桌上的一碗粥,看著清淡,裏麵卻有些營養蔬菜。
不是他做的,禾箏吃第一口就知道了,快速吃了兩口,她便要跟著他出去見魏業禮,經過了昨晚那麽一場,她還是沒忘記自己來的目的。
丟下碗就跟著季平舟跑到了玄關。
他正伸手夠衣服,回頭看了眼禾箏,她舔舔唇上酥軟的米粒子,勾到嘴巴裏,模樣嬌憨。
“吃完了嗎?”
“沒有。”這事上她倒是挺誠實。
“急什麽?我又不是不等你。”
他總是暗喻些話。
禾箏聽得懂又聽不懂。
像是昨晚,他在她耳邊頻繁問“該是哪樣”“這樣”“還是那樣”。
讓她後悔問了那句話。
也從沒發覺過他是這樣劣根深種的人。
可想想也是。
能跟方陸北、鄭琅等人相交多年,總也不可能真的那樣幹淨不知世。
季平舟伸直胳膊穿衣,禾箏順勢幫他拉住了衣袖,好似又回到了許久之前,她做北棟的“方小姐”的時候,他側眸看她一眼,“挺上道的。”
禾箏回了個圓滑的笑,“住你的,吃你的,不得上道點?”
這話她以前真住真吃的時候卻沒說話,隻是那時關係太敏感,要說了,兩人免不了吵架冷臉,哪會兒像現在這樣,他還親自彎腰給她拿鞋,親切如故地說,“真這樣想就學乖點。”
“我哪兒不乖了?”她將一隻腳塞進鞋子裏。
“一聲沒吭地跑過來,魏叔叔還說你是自己開車過來的,你知道這裏多遠?”
這番責怪的話都沒能讓禾箏幡然醒悟,穿好了鞋,將腳趾往前傾了下,便站起來,雙手攏住季平舟的脖頸,讓他彎了半個腰下來,自己涎皮賴臉地舉例問,“我這樣是不是特別像跋山涉水來見網友的那種女人?”
“是——”季平舟用額頭撞她的腦袋,“現在見到了,還滿意嗎?”
她眼神不懷好意地下遊,“還行吧。”
挑釁的下場便是被提著後衣領扔進了車裏,季平舟摔上車門,禾箏窩在座椅裏揉著肩膀,惡趣味還沒夠,“你這樣像是要把我帶去賣了。”
“誰買?”他真誠發問,“誰家買了你也是夠倒黴的,還沒幹什麽,就先被你氣死了。”
好半響,車都開出一個路口了。
在陌生的街道,禾箏沒心思欣賞,卻有心思問,“季平舟,待會我自己跟魏叔叔聊,你別進去。”
被雨水洗過一夜,城市幹淨不少,地麵都是新鮮的味道,車窗開了半沿,風吹進來,掀起季平舟一邊的發梢,露出一點鬢角的走向,他有在考慮,還考慮了不久。
“合著我是你司機?”
“我盡量快點。”
季平舟撇撇眉,還是應了,但沒少提醒,“魏叔叔都是好心。”
禾箏點頭,“我知道。”
地方定在當地特色的中式餐廳,進門處古色古香的小院中央擺放著假山假水,流淌的人工泉水卻讓這裏顯得更為潮濕,季平舟帶著禾箏找到地方,就將她送到門口,“魏叔叔說讓你直接進去就行。”
她要將手抽走,季平舟卻攥著那幾根指頭不放,“事問完了多留兩天。”
“那邊還沒忙完呢。”
她明顯有推辭。
季平舟堅持著,“不差這兩天。”
沒給具體的回應,禾箏便推著門走到了裏麵,明暗交界線裏,她手指埋在口袋深處,撫著那塊沁涼的玉體,心緒漸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