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沒你開心

  香還沒上季平舟便開車下了山,臨走前還跟裴簡換了衣服。


  他穿的黑西裝,領帶也是同色。


  季平舟的外衣有顏色,不適合參加葬禮。


  這兩個字出現在腦海中時。


  車已經上了高速。


  擋風玻璃擋不了強光,他忍著眼睛的酸痛,開車去禾箏的家鄉,風順著玻璃呼嘯而過,強烈的穿梭到車廂裏,讓季平舟感受到了微微的冷意。


  麵部滾燙,骨頭卻冷。


  那一條路都被金黃色的陽光鋪陳著,滿滿當當,季平舟穿著黑色西裝,在光芒裏,像是被困在不透風的火山裏,連風也滾燙。


  可他哪裏還顧得了這麽多。


  不清楚付韻是什麽時候出的意外,禾箏又一個人承受了多少。


  他心急火燎。


  可越是著急,路上的意外就越是多。


  天色才降,高速上便堵了車,好似是前方幾台車連環追尾,事故不大不小,總歸要堵上一陣子。


  從上車開始,季平舟打皺的眉頭就沒舒展過。


  車停了。


  他卻沒辦法停下。


  趁這一段時間,便將電話給方陸北打了過去,這次他倒是接了,沒有回避,音色卻低沉,幾分啞然,狀況也不好。


  “舟舟?”


  看了眼擁堵的車況,心口的擁堵也無法忽視,季平舟對著方陸北,還保持著僅有的冷靜,“出事了怎麽沒告訴我?”


  話筒裏死寂降臨。


  卻也隻是半分,方陸北的煩躁終於漸漸浮了上來,他喝下一口酒,“你知道了?”


  “嗯。”


  還是從一個怎麽都想不到的人嘴裏知道的。


  更確切的說。


  是他猜到的。


  “她不讓我跟你說的。”


  雖然早有答案,可親耳聽到,還是心碎了一把,“她怎麽樣了?”


  “還能怎麽樣?”


  花了大價錢,輾轉多地,欠了人情,那樣波折了小半年才將付韻的病治好,結果這才幾個月,人便忽然沒了。


  噩耗傳來時,禾箏還宛若在夢中未醒。


  直到那盒骨灰擺在眼前,她才清明的知道,自己沒有親人了。


  方陸北結了賬,拾起衣服出了酒吧,天才暗,還未黑透,卻有陰風吹來,吹的他渾身不適,還要安慰季平舟。


  “她倒是沒掉眼淚,有條不紊把事給辦好了,你魏叔叔在旁邊照應著,看著像沒什麽事,但憋的厲害了,誰知道會怎麽樣,怎麽說,那可是她媽媽。”


  縱然從前鬧過不愉快。


  也曾為了不公流淚抱怨過,但人沒了,好似所有的隔閡就此煙消雲散,剩餘的,隻有遺憾了。


  季平舟半響未言,車極緩慢地向前挪動著,“什麽時候的事了?”


  “人沒了有十天了。”


  “你們可真能忍。”


  這話有指責。


  方陸北急忙撇清幹係,“是方禾箏讓我不要告訴你,她那樣子,好像我告訴你了,她就能跟我斷絕關係一樣。”


  不摻雜任何誇張成分。


  這就是他去奔喪時的所感。


  禾箏那憔悴而無力的表情,至今還清楚的刻畫在他腦海裏,如果不是跟季平舟感情出了問題,她不會那樣。


  既然季平舟來問了。


  方陸北也不怕親自問問,“你們又怎麽了?她還跟我說讓我不要跟你說她的任何事,什麽意思,跟你老死不相往來?”


  說起理由。


  季平舟自己都覺得可笑。


  “她耳根子軟,聽了別人兩句話,就動搖。”


  雖然不清楚那麽多,但方陸北能理解其中意思,“那還是對你感情不深。”


  季平舟聲調扯平了,“可以不用說出來。”


  “反正我提醒你,現在別去招她,人難受著呢,見了你,更難受。”


  “可我想見她。”


  話頓了。


  再多勸不了一句。


  方陸北扶著車門,也跟著歎氣,“那隨你,你有分寸。”


  他也沒了辦法。


  誰讓感情這事,本就是一張嘴說不清的。


  跟季平舟打電話耽擱了時間,方陸北趕到俱樂部時喬兒已經在外麵等了有一會兒,因為等他,順便就跟同隊的其他車手聊了會天。


  透過夜色看。


  有說有笑的。


  方陸北打了喇叭催促,她才依依不舍地衝人招手道別,坐進車裏,笑容霎時又沒了。


  她這樣子不是第一次了。


  方陸北哄了幾次,道過了歉,還是沒用,現在就變成了陰陽怪氣的激將法。


  語氣讓人聽來都不舒服。


  “跟人聊的挺開心啊,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了?”


  喬兒順著他的話往下說,“沒你開心。”


  他們是什麽時候變成這樣子的?方陸北都恍恍惚惚,畢竟在外麵偷吃的事被發現時他正跟禾箏在辦付韻的葬禮。


  事來的突然又應接不暇。


  不過是他最近跟一個小網紅交往過密,一起出席過公開場合,也帶出去吃過飯,知道的人便都以為他們有了什麽事。


  有場車展的活動。


  小網紅也在場,便隨口提了兩句跟方陸北的事,恰巧就讓喬兒車隊的人聽見了。


  回來便問她是不是跟方陸北分手了。


  而那時。


  她因為集訓,已經有半個月沒跟方陸北見麵,連付韻出事她都沒辦法趕回去陪著禾箏,卻意外知道了這樣的事。


  整個人被惡心的夠嗆。


  方陸北接到電話就趕了回來,喬兒從

  集訓地回來,就坐在家裏等著審判他,在他手機裏看到裏那個女人的聯係方式,看到裏他們這半個月以來的所有對話。


  她叫他小方總,問他這條禮服好不好看,將露著脊背的照片發給他,有時是美甲後的照片,將他當成裏能分享點滴的人。


  可恨的是。


  方陸北並沒有拒絕這些。


  比這些更刺激到喬兒的是,她發現那個女人在她不在的時間裏,去過他們的家。


  甚至用過她的化妝品。


  那晚她指著那張床質問方陸北,“是不是睡過了?”


  方陸北知道。


  他要是點頭,他們就完了。


  他靜靜地站著,說:“沒有,我還沒那麽混蛋,讓她來是因為我東西忘記帶了,她剛好在附近,就讓她來了給我送。”


  可這理由很快就站不住腳了。


  “你的司機和秘書呢?”


  答不上來,方陸北隻好過去抱住喬兒,向她認錯,當著她的麵刪除了那個女人所有的聯係方式,並且承諾了,真的沒有發生關係。


  可喬兒那樣烈的性子,經不得半點背叛。


  身或是心,都不行。


  她將那些被其他女人碰過的瓶瓶罐罐一件件摔碎,粉塵膏體被摔了一地,中間還摻雜著玻璃碎片,斑斕的彩妝攪在其中,刻畫成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砸完那些喬兒才痛快了些。


  再次回了俱樂部,再沒給方陸北半絲生機,要不是他在外麵等了好幾天,現在也未必能見到喬兒的麵。


  方陸北身心疲憊,自知理虧,“我這幾天不都是在外麵等你?跟誰聊去?”


  “哦,”喬兒不冷不熱,“所以我該謝謝你?”


  “我已經搬了地方了,新家,不會有別的女人的一根頭發絲,搬回去住吧。”


  他給足了麵子,退步了許多。


  喬兒卻仍然邁不過心裏的坎,她小小的身子,卻藏著無數怨氣,轉過了臉,看著窗外的蒼涼長夜,“我怕哪天回去,就撞見你跟別的你女人躺在我們的床上了,這樣就挺好的,我什麽都不會知道。”


  方陸北對自己的行為也有不齒。


  他的確在見不到喬兒的日子裏對別的女人有了興致,可隻要喬兒出現了,其他人就什麽都不算了。


  側過了身,他抱著她的肩膀,“那樣的事,不會發生的。”


  喬兒轉過眸,笑容僵冷,“要是發生了呢?”


  “那我就去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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