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不就是被綠了?
禾箏落地時沒接到方陸北那邊的消息。
現在而言,沒有消息,就說明一切如常。
他沒去找喬兒鬧,就是最好的,不然他們的關係隻能更僵。
她知道喬兒在哪兒。
路上沒有半刻停歇,打了車就往酒店趕,這個時候,喬兒無處可去,她跟方陸北分開,基本就等於被掃地出了門,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
酒店房間不算昂貴。
更多的是來燕京遊玩的旅客,禾箏才踏進去,就覺得心懸到了喉嚨口,酸澀難以言喻。
方陸北就算最糟糕的時候,都不會來住這種地方。
可為什麽,喬兒要落到這步田地。
進去前。
禾箏在外凝滯住,良久,先給自己做完了一套心理安撫,才敢扣響房門。
裏麵空蕩蕩的。
當然。
酒店房間不如家裏溫馨,有的不過是千篇一律的一床一桌一椅,可有些人,就是喜歡來這種地方,與不同的女人,糾纏不休,用這種方式,來填滿人生。
門打開一條縫,蕩出裏麵綿柔交雜的味道。
盡管喬兒極力掩飾,在禾箏來之前就開窗通了風,卻還是沒能將房內的悲傷,連同濃烈的煙酒味蕩滌幹淨。
她眼下有一塊憔悴的青色,想必是一夜沒睡。
哪裏又能睡得著,隻是閉上眼睛,就會被驚醒,重重疊疊的噩夢更是令她恐慌不已,活像跌進了平行時空,那邊的那個她,正愛莫能助又同情地望著這個她,無法施以援手。
上一次喬兒感情失敗時禾箏不在。
隻能通過電話替她排憂解難,安慰她以後會好起來。
那時候宋聞總教育她。
喬兒是成年人了,該有自己的主觀意識,她不能一直花費時間關心別人的情感生活,禾箏曾經對他的冷血不以為然,現在真的有機會站在喬兒麵前了,竟然真的啞口無言。
房內被打掃過。
這種規模酒店的清潔工也並不仔細,讓煙絲還黏在地板上,零落的幾塊,觸目驚心,像喬兒恨到七零八落掉在地上的血和淚。
她收斂了所有悲傷,一夜時間,能讓她想通很多了。
聲音的幹啞提醒了禾箏喬兒昨晚哭的有多厲害,她鼻音濃重,卻還是擠出微笑,拿出了放在床頭的一隻禮盒,解釋說:“不是讓你不要回來嗎?不過正好,這個給你。”
禮盒外用銀色線條印著某家香水品牌的標誌。
在喬兒的笑裏,禾箏實在不忍心在她新鮮的傷口上撒鹽,“昨天不是手表嗎?”
“分手的時候,落在他車上了。”
她連方陸北的名字都不願吐露出口,盡管還是避無可避地說起了分手,微笑的力度卻沒減,可窗外
擴散的光暈落進來,映在她臉上,讓那笑容,清清楚楚變成了牽扯起來的。
很勉強。
禾箏一陣鈍痛,具體找不到是身體哪個部位在痛,隻覺得喉頭哽咽,啞然啟唇,眼淚便掉了下來,這個時候,她竟然比喬兒更傷心。
見到她的眼淚。
喬兒慌了神,結巴一聲,“哭什麽?我還沒哭呢,有什麽好哭的,不就是被綠了嗎?”
她越是逞強,其實就越難過。
這層堅硬外殼下包裹的,不過是已經四散飄零的真心,真心碎成爛泥一灘,撿都撿不起來,悲傷的無法拚湊,便無法表露。
“你看到是誰了嗎?”禾箏渾身開始發抖,她像是喬兒的娘家人,急於替自己的人討個公道回來,就算是扛著鐮刀,也要去將那人心肺挖出來,才能解心頭之恨。
喬兒知道她想做什麽。
“……見到了,還能是誰,那麽多女人,隻要長得漂亮,誰都有可能跟他糾纏。我總不能殺光所有女人吧,不難過,想到了。”
怎麽可能不難過?
禾箏無法想象,喬兒這樣謹小慎微,視若珍寶的感情,最後仍然輸給了方陸北的一念之差,她會是怎樣的感受。
喬兒將那瓶香水放進禾箏手裏。
是很小的一瓶,瓶身切割精致幹淨,質地清透,握在手裏,很冰涼,像是極寒之地最深處的一塊冰。
前調淡雅,後調清甜,一年四季,竟然都能被放在一瓶香水裏。
為了能有理由再來看喬兒。
禾箏將香水放下,憋著瞳孔裏的脹痛,哭腔顫抖,“你去我那裏住,我現在就去找方陸北。”
“找他做什麽?”喬兒眸光漸淡,可轉念一想,又笑了,“算了,你去吧,順便幫我把東西帶回來好嗎?我真的不想再見到他了,一麵都不想。”
禾箏抹去喬兒眼角稀有的淚。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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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頂著蒼白的臉色、糟糕的身體,又踏上去方陸北那裏的路,司機往後瞥了眼,看到她從包裏拿出幾盒藥,分別扣出幾顆,就那樣幹吞了下去。
禾箏卻連眼皮都沒眨。
好像她從小就是吃藥長大的,就算幹吃,也跟吃糖豆兒一樣,輕而易舉就能咽下肚。
可在正常人眼裏,卻不忍直視。
擦幹淨了眼淚,禾箏將藥小心收起來,她必須要調整心態代替喬兒去見方陸北,可還沒見到他,她就已經想要動手了。
他們在一起時,她便無數次提醒過方陸北。
無論如何,不能像從前一樣混蛋。
可犯起錯來,他哪裏又記得曾經那些誓言歸屬,麵對誘惑,不過也成了人性原始欲望之下的奴隸。
好似有些怕禾箏這個
類似精神病的人。
司機將車開得很快,好幾個黃燈都是加速闖過去的,提著一口氣,將她送到目的地,
像是在送瘟神。
遠遠望著,禾箏走進樓裏時,周身淋著煞氣,要去殺人似的。
出租車在狹窄的小路調了頭才離開。
車窗外很快擦過一抹清瘦身影,看樣子,是追著那個女人而去的。
禾箏來的。
比季平舟預想的早了些。
電梯門正在開合,他望見了那條收攏的窄縫,轎廂內的燈光很冷,落在地板上,一點點縮窄,他快走幾步,將手指貼在門上。
電梯感應到物體,又緩慢張開。
為季平舟讓出路。
好久不見,卻是在這樣焦急的情況下,說來卻不怎麽可信,愛好似是能牽引人的,季平舟走進去,那個鐵盒子將他們兩顆心無限聚攏靠近,碰撞出隻有彼此才感應的到眷戀。
好像就算分開一輩子,到了臨死,他們跨過那座橋,路遇對方,也是能認出彼此,就是自己此生唯一的愛人。
禾箏的唇有慘白,眼角淚痕未抹去,皮膚透白的像生了病的人,見到季平舟,眼睫微顫,脆弱的讓人心疼。
電梯上升。
將他們往同一個地方送去。
季平舟手指蜷縮起來,掩飾性地垂下眸光,看著那道淺薄的影光。
“你見過喬兒了?”
禾箏側過臉,不躲不閃,讓自己看著季平舟,話題也落在他身上,“你瘦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