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教育她
趕到那裏時救護車已經走了。
方陸北在電話裏閃爍其詞,並沒說清楚,讓禾箏誤以為是季平舟受了傷。
距離那個地方近了。
她的臉色卻無限接近慘白,喉頭幹澀,整個人狀態都很差,偶爾碰了碰頭發,指縫間便皆是脫落的發絲,心理狀態還是影響到了身體。
喬兒將職業病用到了路上,橫衝直撞。
時不時瞥一眼看向禾箏,隻覺得她像湖麵上的浮萍,飄飄蕩蕩,沒有歸宿,因為太過擔心,魂都快飛了出來。
讓她連安慰的話都說不出口。
俱樂部樓下並不像方陸北說的那樣狀況慘烈,反而平靜異常,進出的人流量也沒有減少。
莫名的。
禾箏有被耍的感覺。
這樣的惡作劇方陸北不是沒幹過,正要打電話去罵人,卻在夜色之下,看見了從高樓中出來的一行人,燈光璀璨繚繞,映襯的那幾個人身影頎長,各有各的風度。
季平舟的麵容隱在其中,變得淡漠,疏懶。
如果隻是看到他們,倒真沒有什麽奇怪的,可鄭琅手裏卻拽著一個女人,他手段狠辣,更沒半點紳士風度,對禾箏都動過手,更別說對那裏麵的女人。
女人被推到地上,跌的手腳撕裂的疼,捂著一側臉,恐懼地看著麵前幾個人。
來這裏找樂子的沒有幾個幹淨人。
對這種事,也顯得見怪不怪。
最站得住腳的理由就是她惹了人,看樣子是鄭琅,因為隻有他在動手。
幾座玻璃大廈坐落四周,將這一幕圍困在中央,像一出觸目驚心的好戲,暮色蒼涼,好戲上場,季平舟像個觀眾,冷漠地看著一切。
跟他在一起的還有方陸北。
幾人站著,卻無人對那個狼狽的女人伸出援手,好戲結束在鄭琅拿著猩紅的煙頭懟上女人的唇,上麵有殘留的口紅痕跡,下麵,便是血肉之軀的一部分。
現在卻被他這個公子哥兒當成了煙灰缸,直接將燒紅的煙,死死摁了上去。
女人疼的身體發顫,卻無法反抗,雙手扶著地麵,指甲緊的要扣進地裏。
那樣子,像是遭受了幾千年前的酷刑。
連喬兒也不禁打顫,“……他們,這是幹什麽……”
太狠了。
幾個人一同流露出了往日不曾顯現過的狠。
更叫人恐懼的,是那份旁觀的冷血,好似麵前這個女人的命根本算不得是命,總之比他們這群高高在上的人,低下了數百倍。
風吹過。
鄭琅指間的一點猩火在女人嘴上碾滅了,這才站起來,滿臉狠戾神色,像扔垃圾一樣將煙頭扔到女人臉上。
他們幾個人的角度都能看到女人的唇被燙出一個
焦爛的窟窿,卻無人有一點動情。
風吹過,季平舟不耐地瞥過臉,瞳底深邃漆黑,恍若蒙著濃霧,寡淡的令人迷惘。
他對這出戲沒興趣了。
鄭琅回頭問了他什麽,他未作聲,鄭琅這才揮揮手,讓女人滾。
他們像是製裁者。
可以隨心所欲地處罰任何冒犯了他們的人,這才是最讓人不解的。
這群人裏,隻有方陸北知道禾箏會來。
他搜尋一周,沒找到她人,卻在路邊一排排的昂貴豪車中看到了一輛最不起眼的。
但那輛車,他再熟悉不過了。
喬兒開的那輛車不貴,還是二手的,他無數次要給她換貴的,甚至提了車停到她的車位上要強送,她卻還是不要,硬要開自己的破車。
因為這些事,他沒少被氣。
現在卻成了在車群中一眼認出她的條件。
她那個大師兄是不可能帶她到這種地方的,那便隻有一個可能了,她來送禾箏的。
碰了碰季平舟的肩,方陸北昂起下巴,指向那個方向,“我叫方禾箏來了。”
“你叫她做什麽?”
聽見禾箏的名字。
季平舟立刻將眼神改為清淩淩的無辜狀,循著方向看去,看不到禾箏,卻也知道那車裏是誰。
“總不能你一個被人說三道四的受委屈吧?”方陸北是有所考量的,本有許多話要說,可想到喬兒在那,情緒便降落了下來,“你那麽無私誰看得見,自私一點,該讓她知道的就知道。”
“這事沒必要。”
“榆木疙瘩——”
罵完一句。
方陸北又催促,“人來都來了,你不過去?”
不是季平舟想過去,是他自己得找個由頭跟著過去。
跟鄭琅打了聲招呼他們便過去了。
發覺他們正往這邊走。
還有方陸北。
喬兒自然要閃躲,“你過去吧,我先走了。”
知道她的意思。
禾箏點頭。
她才下車,方陸北便湊了過來,走的比季平舟還快,在喬兒還沒把車掉過頭時瞥了一眼到她臉上,輕飄飄的,沒什麽分量。
語氣也一樣。
極具諷刺。
“這誰啊?不是跟小男朋友吃飯去了嗎?”
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夠喬兒聽見,這一片光影暗淡,可他們還是看見了。
喬兒公然衝方陸北翻了個白眼。
這一眼徹底擊碎了方陸北的自尊心,他咬牙切齒地看著喬兒的車尾,“你們看見沒,她衝我翻白眼?她敢衝我翻白眼?”
他扯開領帶,自言自語。
“不行這口氣我咽不下去,我非要教育她。”
壓根沒有人搭理他,他自己跟自己過
不去,找到車,踩下油門,直接追著喬兒的車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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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的冷風刺骨傷人。
禾箏的外套落在喬兒車上,單薄的針織袖貼著皮膚,風穿過毛線孔,擦過皮膚,冷意四處蔓延,發現她冷,季平舟便將搭在臂彎裏的外套披在她肩上,順帶裹了兩把到脖子。
“怎麽就穿這點出來?”
“衣服落在車上了。”
下車時那樣著急就是怕喬兒跟方陸北起衝突,千防萬防,還是架不住方陸北的臭脾氣。
季平舟想到剛才那幕被禾箏看見,不願多解釋,隻想讓她快速忘記那些。
可他那樣冷冰冰的表情,禾箏忘不掉。
就算是婚內他表現出最厭棄的時刻,也不曾有過那樣的神色。
讓她不寒而栗,“你們剛才在幹嘛?”
沒太多思量,她又問起方陸北在電話裏說的那些話。
“怎麽還有救護車?”
不由自主伸出了手,掌心暖融融的,像泡過了泉水似的溫暖,貼上季平舟的臉頰,又觸碰到耳朵,禾箏掩藏不住關切的語氣,“你受傷了?還是誰受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