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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7章 替他抱不平

  季平舟回俱樂部找手機時遇到了熟人。


  便多聊了兩句。


  耽誤了十幾分鍾才趕過來,在裏麵時心便一直是慌的,可等回來了,看到禾箏還站在那一排排轎車旁邊,紊亂的心跳也頓時平息了。


  沒有什麽。


  比她能在原地等他,更值得欣慰的了。


  “去的久了點,等著急了吧?”他自然收起手機,握著禾箏的手。


  她卻輕縮了下手指,下意識想抽離,但不知是什麽情緒被壓住了,又乖乖任季平舟握著手。


  雖然隻是很微小的動作。


  季平舟卻還是敏感地察覺了,等禾箏抬起了麵,遠處光暈一閃而過,讓他看到她眼眶邊緣的紅色,“怎麽了,等太久了?不開心了?”


  他張嘴就想賠罪。


  這斟字酌句的樣子,卻讓禾箏心裏更堵,“沒有。”


  “那眼睛怎麽紅了?”


  她輕抽鼻息,抹了把眼睛,生硬地撒謊,“沒事,被風吹到了。”


  也不知季平舟是真信了還是裝信。


  他用指腹擦掉禾箏眼角的淚痕,“看不出來,還挺嬌氣。”


  “手機找到了嗎?”


  “找到了。”


  禾箏跟著季平舟坐進車裏,眼神不自然地亂飄了下,很怕這個時候秦止跑出來,她的恐懼搭在精神線上,現在的正常狀態,隻是回光返照。


  送禾箏回去的路上她一直不語。


  情緒有明顯的改變。


  季平舟記得今天是她生日,可又因為她先前就打了招呼,不收禮,也隻會跟喬兒吃個飯,他們便隻能順從她。


  “剛才是不是還跟喬兒在吃飯,打攪你們了吧?”


  禾箏挽過發絲到耳後,麵上難言,“方陸北硬要讓我過來,說是你的事,你們……真的沒事?”


  “沒事。”季平舟始終重複這兩個字。


  可他說的“沒事”又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不過是一人一張嘴,版本各不同。


  在季平舟看來。


  就是一個沒眼力見兒的人當著他的麵說了禾箏的兩句不是,實則是在給他抬麵子,說禾箏不長眼,不識抬舉,還說她這種女人就是欠。


  他脾氣一向好的沒邊兒。


  但每次當眾動手,細細想來,都是因為禾箏,打過孫在遇,打過白家的小孩。


  這次。


  他沒想動手的。


  可鄭琅卻先看不過去了,最近有太多人拿著他們的事當茶餘飯後的談資,他早就替季平舟抱不平過,這次也是喝多了,剛巧有人撞到槍口上,他便動了手。也不是用拳頭解決,隻是惡趣味的灌酒,灌到那人胃出血昏厥,又拿酒瓶堵住了他的嘴,活活快將人憋死才罷手。


  方陸北也是怕他真鬧出人命,這才替人叫


  了救護車。


  而季平舟。


  的確有私心的。


  所以沒阻止。


  可禾箏什麽都知道了,秦止甚至還錄了像,他就躲在包間門外,用手機錄像,對著那扇門上一塊琉璃色的玻璃窗口,將裏麵一幀幀的暴虐殘酷都給記錄了下來。


  麵前有人慘叫呼救,血一股股的濺出,牌桌都被染紅,季平舟卻無比平靜,在鄭琅提著那人到他麵前下跪道歉時,也隻是蹙起眉,轉臉看向了別處。


  空間扭曲,血光蔓延,他端坐中央,麵無表情,雪白的襯衫和那一室的紅光成了極大的反差,明明是最格格不入的一個,卻也是掌控了別人的生死的那個。


  可從那裏出來,他又換了另一幅麵孔。


  另一幅對禾箏言聽計從,低聲下氣到沒有邊界的模樣。


  禾箏將手指埋進發根裏拽了拽,頭痛欲裂,恨不得將那幾分鍾的錄像從腦袋中清空,可做不到,太難了。


  發覺她在自我掙紮。


  季平舟放慢車速,拿出了百倍的溫柔,“頭暈嗎?”


  “沒。”


  “再等等,馬上到了。”


  車停在貞悅府樓下,季平舟解開安全帶,原本是想跟著禾箏一起上樓去的,可她行動快速,推開車門就下了車,並沒想讓他跟著上去。


  連那件西裝外套都放在位置上,沒帶走。


  衣服掉在位置上,像被遺棄了。


  季平舟垂麵看著,失了神,也停止了追尋的腳步,靜坐在車中十幾分鍾,思量著他們之間的所有牽絆和阻礙。


  也許是今晚的事給了他啟發。


  有時候,還真不能用溫吞的辦法。


  想通這些。


  他才無所顧忌地衝上了樓。


  可站在門前,卻又被房內那聲尖銳刺耳的撞擊聲給纏住了雙手。


  夜還不算太晚。


  裏麵的聲音沒有緩衝,更是壓製不住的,隱隱還有跌倒聲,地板太硬,禾箏身體直愣愣的摔下去,隻是聽來,骨骼都隱隱作痛。


  季平舟能確認禾箏是病發了。


  他闖進去,會讓她更崩潰,可不進去,她會受傷。


  左右拉扯權衡中,廊燈忽然寂滅,裏麵的玻璃製品碎在地上,禾箏好似爬了起來,不知碰了什麽,玻璃碎片之間撞到,清脆作響。


  沒幾秒鍾。


  冷風迎麵穿過房間,裹挾了一股濃烈的血腥,從門縫中流淌而出,附帶著禾箏靈魂的求救。


  太靜了。


  那陣劈裏啪啦的劇烈發泄後,是這樣的靜,就太不尋常。


  莫大的心慌感席卷而來,季平舟顫著手按門鈴,叫著禾箏的名字,裏麵無人應答,他又拍打起密碼鎖,接連試了好幾個。


  可就是不對,怎麽樣都不對!


  他救過那麽多絕症患者,從死神手裏搶過人,可沒有一次,這麽慌張,心裏不斷的在罵髒話。


  手指連著心脈在顫,在碎。


  最終,黑暗裏,他試了最後一個密碼,是他們在和風苑的密碼,倏然——門鎖打開。


  他從沒有聞到過那樣濃的血腥。


  想到是從禾箏身體裏流淌而出的,他便撕裂心扉的痛。


  顫著手開了燈,地板上或流淌或暈開的紅色像一記鋼針,狠狠穿透了他的大腦,讓他整個人都宕機的停在原處。


  血泊的中央是禾箏,她躺在碎玻璃中間,像瘋了,像不知疼痛,所以瘋狂的讓那些尖銳碎片紮入身體,臉上呈現的,卻是上癮的眩暈感。


  十指連心,可她十個指頭都被碎片紮破了,心怕是早就疼死了。


  身下那些是傷人的利器,是荊棘,可在她眼裏,那卻是玫瑰花叢。


  隻有躺進去,才能保持清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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