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隻想跟他在一起
這個時間的確會有工作人員來打掃衛生,但禾箏不需要,她音色很冷,含著警告意味,在別人聽來,恨不得退避三舍。
“不用。”
隔著一扇門。
保潔人員回頭,麵露難色,身後的程家樹卻揚了揚下巴,示意她繼續。
麵對金錢的誘惑,她隻好堅持不懈地向門內的人求情,“小姐,這是我的工作,麻煩你開下門,我這裏不打掃會扣錢的。”
“我說了,不需要。”
她不是傻子。
這樣拙劣的手段就想騙她開門,未免太可笑了一點。
雖然沒看到門外的場景。
但她也能猜想的到,此刻程家樹一定到了,她死也不可能開門,卻走到了那裏幾步,腳步聲讓門外的人都一陣竊喜,以為她上鉤了。
程家樹微微向前一步,手貼著口袋裏,握著事先準備好的東西,他能想到的不傷害禾箏,又能把她帶走的,也就隻有這一個辦法了。
可那腳步聲在一小段的距離內停住了。
接著,是禾箏打電話的聲音,她是要打季平舟的電話,程家樹倒沒有那麽緊張。
因為他們都知道,現在季平舟自顧不暇。
可禾箏打的,卻是魏業禮的電話,這一天一夜,對他們來說都是煎熬。
魏業禮也徹夜未眠。
手機響起,是久違的禾箏的名字,他接起來,語氣裏掩飾不住的激動,可那端的聲音,卻冷漠到了心裏。
“魏叔叔,叫你的人離開。”
她不是請求,是通知。
如果不走,她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事來,無形的恐懼籠罩著她,讓她快要崩潰,走的又著急,沒有帶藥,再這樣下去,一切都會失控。
魏業禮扶著額,隔著手機,他不知要怎麽跟禾箏解釋自己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她好,“箏兒,你先跟家樹回來,有些事我要跟你解釋,我是你父親,不會傷害你的。”
“父親?”她覺得好笑,眼角都落出了一點濕潤,“您算什麽父親?那十幾年,我被人奚落,被人罵私生女的時候,您在哪裏?”
這些話,她原本是不願意說。
一是因為沒有任何必要,性子裏沒有這樣的矯情,也不愛揭開傷疤給別人觀賞。
二則是,本來也不需要父親。
更不想向他訴苦,讓他難過愧疚,這在她眼裏,隻是他為自己贖罪的手段。
如果不是這層關係。
她還是尊敬他,崇敬他。
可有了這樣的血緣關係,她隻會瞧不起他,一個拋妻棄女的男人,不值得被原諒,她母親臨死沒原諒,她也不會原諒。
這些話,魏業禮心知遲早會聽到。
可真到這一天了,還是痛徹心扉,“
箏兒……是爸爸的錯,你先回來,有什麽話,我們當麵說。”
“魏叔叔,我隻是想跟季平舟在一起,有什麽錯?”
她被逼的窮途末路,門外的人已經在試房卡,門開了一半,被裏麵的鎖扣卡住,隻有一條門縫,能容納半隻纖細的手。
聽到她給魏業禮打電話的時候。
程家樹就沒再等了。
軟的不行,他隻能來硬的,手上拿著工具,正艱難地去試圖打開鎖扣。
禾箏退後了幾步,聽著話筒裏魏業禮沉重遲緩的呼吸聲,耳朵像溺在裏海裏,滿是嗡鳴。
等考慮過後。
他仿佛做了個無比重大又心痛的決定,“箏兒,如果舟兒什麽都沒了,你還要跟他在一起嗎?”
“我愛上他的時候,他是瞎子。”禾箏仍然覺得那段時光,是生命裏的恩賜,“您說,我需要他有什麽?”
“那如果我跟小緒都要為你的決定付出代價,你還會這樣選嗎?”
他們兩個人,好像還是抵不過季平舟。
這個假設在禾箏看來,是不成立的,“我沒有要認你們,這是我跟季平舟自己的事。”
“好,就算是你們自己的事,你先跟家樹回來行嗎?我們好好談談,一定有兩全的辦法。”
魏業禮的疲憊來源於完全不知道要怎麽處理現在的關係。
他心疼自己唯一的女兒,卻又希望她幡然醒悟,但這一天,大概是等不到了。
程家樹的工具鋒利。
那道鎖很快被打開。
禾箏後退一步,滿眼警惕,“我不會跟他回去的,也沒打算回去,我打電話,隻是想讓你跟他說——出去。”
最後兩個字,她咬的極重。
是跟魏業禮說,也是在跟麵前這個男人說。
他還在靠近,沒有收斂。
魏業禮沒有作聲,他的縱容成為最後一根稻草。
禾箏也沒有再奢望什麽,她忽然掛了電話,一隻埋在口袋裏的手攥緊了,在程家樹靠近時,當著他的麵把東西拿了出來。
他腳步驀然停住,也有了怯,“你別衝動,跟我回去,跟叔叔好好談談。”
“出去。”禾箏執著那把刀,“我要是在自己胳膊上劃一刀,你回去就要挨罵了,所以,出去。”
“我挨罵不要緊。”
程家樹是真的有些害怕。
不光是怕禾箏傷害自己,而是因為她傷害自己的後果是極為嚴重的,別說魏業禮了,就是季平舟,恐怕都要瘋。
他退後,“你先放下,我現在就出去。”
“出去!”
刀刃已經觸碰到了皮肉,帶出幾絲鮮紅的血跡,觸目驚心。
程家樹不走不行。
他後悔沒有趁著剛才禾箏
打電話的時候,直接衝過去將她迷暈。
才退後幾步。
手機又乍然響起,禾箏一麵瞪著他,一麵摸索著手機拿出來看了一眼,刀尖指向前方,這次是為保護自己,她從來沒想過死,要死,也要見到季平舟。
手機屏幕上閃爍的名字讓她冰封的意識再度蘇醒。
接起的一瞬間,便錯覺性的以為安全了,畢竟季平舟的聲音,能給她無限的安全感,兩股清淚滑下麵頰,讓人看來,是心痛的。
季平舟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昨天被灌了幾杯酒,竟然暈了過去,再醒來,便看到了許多通禾箏的電話,“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他聽到她的哭聲,太陽穴猛的鈍痛。
沒聽到禾箏的回應,有的,卻是她的一聲尖叫,接著便是匕首落地的清脆聲響。
前後不過五秒,一切,變得死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