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她養的狗

  像是刻意為了避開裴簡,季舒專門挑在這個時候,跟著學校離開了燕京去辦講座。


  這也是她第一次不跟家裏人過年。


  知曉這個消息。


  禾箏是掩不住的傷感。


  有些人不知不覺就會錯過,不需要誰阻攔,也沒有什麽坎坷,敗給的,不過是一個有緣無分。


  季舒離開,她身邊也少了人。


  季平舟不在時也不能再找她來和風苑陪著禾箏,說是陪著,其實就是護著,預防哪天季言湘又找上門,魏業禮又來勸說她回魏家過年。


  身旁無人時,禾箏的自我防護意識便會增強。


  每次門鈴響,她都會先查開監控器再開門,沒有不預防的時候,但若是對方的理由太站得住腳,她還躲藏,倒顯得是她不耿直。


  季言湘不是第一次派小南樓的人來要孕檢單。


  說起來,這次她的確不是公報私仇,是家裏要。


  但她派去的人,每次都吃了閉門羹。


  這次說什麽也要拿到。


  禾箏隔著門和眼熟的老保姆對話,門外的寒風劃過臉頰,鋒利尖銳,帶著低氣溫的寒冷,“我說了,那個東西下次孕檢要帶,不能給你。”


  她沒有孕檢過,一次都沒有,這麽說,也就是借口。


  老保姆長著一雙不怎麽友善的三角眼,看著她時,泛著算計和精明的光,“方小姐,不是我刁難你,是言湘要的,你不給我,我不好交代的。”


  “你告訴她,是我不給,跟你沒關係。”


  “哎喲,您可別這麽說了。”她像是真的著急,“您要是真的要用,這樣,我拍個照帶回去也算交差。”


  “不行。”


  這次她找不到任何理由了。


  也漸漸後悔了當初撒這個謊,現在需要用太多辦法來圓,她已經感到精疲力竭。


  老保姆撇撇嘴,“您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就這個意思。”


  她沒有道理,卻依然能將腰板挺直。


  “您不能仗著舟舟喜歡,就這樣囂張跋扈,我們隻是要看孕檢單,又不是其他的。”


  “我憑什麽要給你看?”若是語氣不硬些,則會暴露遮遮掩掩的態度,既然說了她跋扈,那禾箏不介意真的跋扈起來,“你算什麽東西,她來我連門都不會給她開,你不就是她養的一條狗,我開門是看在你年紀大的份上,別蹬鼻子上臉。”


  在老保姆看來,她是瘋了才會說這樣一番話。


  畢竟在商園時,她唯唯諾諾,任人欺淩。


  可禾箏知道,她不這樣,這人是不會走了,她繼續這樣耗下去,肯定會露餡兒。


  隻能這樣罵她,讓她轉移注意力。


  果然,老保姆被這番話氣的臉色鐵青,緩了緩


  ,才顫著音說:“你……你等我回去告訴言湘。”


  “告訴她?”禾箏嗤笑著,帶著輕視,“你哪次沒告訴她,畢竟是她養的,得衝她搖尾巴才能討口飯吃,但用不著向我報備,我對你們主仆的情誼不感興趣。”


  這保姆也算是季家的老人了。


  從季平舟小時候就在季家,自以為有了點底氣,聽了季言湘兩句挑唆,便敢來耀武揚威,不成想,禾箏現在變成了這個樣子。


  還以為就連季平舟都會給她麵子。


  禾箏不敢怎麽樣,被這麽一罵,才徹底氣急敗壞,年紀大了,氣的心梗著疼,“你等著,等我告訴言湘,你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她一邊罵一邊走。


  走兩步就回頭啐一口,模樣滑稽又可惡。


  走遠了。


  禾箏才關上門,張揚的麵孔不見了,留下的,隻有一室落寞。


  這個謊就快保不住了。


  她要提前做好準備。


  -


  禾箏說的那番話很快被添油加醋傳到季言湘耳中,她這次倒存了一份理智。


  原本想著禾箏懷孕,再怎麽說是季家的孩子,這段時間,她可以忍一忍,不去使壞。


  可隻是一個孕檢單。


  便嗅出了貓膩。


  季言湘也曾為了糊弄家裏,撒謊懷孕過,唯一的區別在於,季平舟是愛方禾箏的,所以願意跟她一起撒謊。


  仔細回想了番,陳姐每次去和風苑,也不見有帶什麽大補的東西,雖然的確有了端倪,可不能空口無憑的指正她撒謊。


  季言湘思考完,囑咐了聲,“你去找人看著她,看看她有沒有去過醫院。”


  老保姆忙點頭。


  “明白。”


  “要悄悄的,被發現就沒用了。”


  因為禾箏那番有些侮辱性的話,到現在老保姆還對她存著恨,巴不得快點看她倒黴,應下時,嘴角都快咧到了耳根去,“都知道都知道。”


  這樣還不夠。


  遠遠不夠。


  在季言湘眼裏,這個女人能將季平舟的魂兒勾去,手段是高明的,這點小伎倆,還整治不了她,也揭穿不了。


  “你再打個電話給央姨,假裝跟她聊天,就說方禾箏最近不小心摔了一跤,還挺嚴重的。”


  這一下,她不懂,“為什麽,這樣不就驚動了太太嗎?”


  “就是要驚動她,最好要她親自回來看看這個冒牌貨。”


  季言湘不相信。


  方禾箏能敷衍她,還能敷衍季平舟的母親不成。


  到時候,誰都護不住她。


  -


  因為魏業禮曾經派人在和風苑周圍監視過的緣故,禾箏對這種事,格外敏感。


  沒幾次,就發現了附近有人。


  無論去哪兒


  ,都有雙眼睛在盯著她。


  這次是誰搞的鬼,顯而易見,她不動聲色,該怎樣就怎樣,中途去過醫院兩次,是為了掩人耳目,本以為藏的夠好了,卻還是被季平舟發現。


  季言湘派來的人他見過,雖然不熟,可也是季家的人。


  就那麽撞上。


  想不多想也難。


  四目相對,又是在漆黑陰冷的夜裏,季平舟瞳孔幽靜,泛著鬱氣,不言不語地凝視著,將那人嚇得不輕,哆哆嗦嗦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誰讓你來的?”


  季平舟條理還算清晰,問在了重點上。


  那人忙低下了頭,可她不說,季平舟也知道,“季言湘讓你來的,來多久了?”


  “……是,是三小姐。”


  “來幹什麽?”


  “說是……監視方小姐,看她有沒有去醫院……懷疑她假懷孕。”


  雖說是季言湘的人。


  可聰明點的都知道季平舟比她的權利大,在兩相權衡之間,誰都會選擇全盤托出。


  這段時間他又忙了起來,並不知道有這檔子事,禾箏也從沒說過,可她是最怕被監視的,這樣忍著,一肚子的苦水和委屈無處倒。


  隻為了要跟他在一起。


  蒼涼夜色落下,季平舟站在夜晚的霜氣中,良久,才一股作氣,又回到車上。


  這次走的,是回商園的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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