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早去早回

  裴簡是脫口而出,又有點被季舒的情緒渲染到,“好吃就多吃點。”


  她點點頭,將另一半遞到裴簡嘴邊。


  “你吃。”


  裴簡才要接過來。


  她又收了回去,大驚失色的,“不行,我手髒了,你還是自己拿著吃吧。”


  “我不嫌棄。”


  “那給你。”


  他們在冬天的縫隙裏分享著一份來之不易的食物,後來想想,食物的本身沒有太過美味,覺得可口,隻是因為遇見了對的人。


  -


  送完了季舒,季平舟路上沒停,直接開回了家,把禾箏帶過來,他是很不安的,總覺得她不適合在這個地方,總覺得會有危險。


  離開片刻,就要打電話回去詢問。


  出去前後不過一個小時,就已經夠心慌的,回去的時候,臉色都是慘白的。


  可室內,分明就隻有禾箏跟保姆阿姨的笑聲。


  她們好像是在聊他的小時候,聊到盡興了,自然就笑了出來,這個時候禾箏又成了很好相處的人,總之阿姨對她的評價很高。


  讓季平舟不得不問,“你給央姨下蠱了?”


  這話從他嘴裏說出來,實在不知道是誇獎還是批評,禾箏無言以對,“我有那麽不討人喜歡嗎?”


  “……不是。”


  季平舟捧著她的臉吻上去。


  又開口去哄,“你不知道,央姨可是我母親身邊的人,很難搞,你跟她相處,要小心點。”


  “你知道她難搞還讓她來照顧我,什麽意圖?”


  “這不是想讓你跟她關係好點嗎?”


  知道他是什麽意思。


  禾箏沒反駁,也不否認,不管她有沒有認魏業禮,季平舟母親那裏,都是難過的一關,這個阿姨,是她母親的人,關係好了,就能認可她。


  這是他們的小心思。


  也都願意為之努力,而不是還拿著那些無關緊要的麵子,不肯低頭服軟。


  “有心了,季少爺。”禾箏用掌心撫住了季平舟的鬢角,那裏的頭發不軟,甚至有些刺,她拱著鼻子嗅上去,聞到了一點奇怪的味道,很苦。


  皺皺眉,敏感的捕捉到了什麽,“怎麽有煙味啊?”


  “別人抽的。”


  “你不是去見外公了嗎?”


  老人家一般是不會抽煙的,她才不信,知道她在想什麽,季平舟隻能無奈歎氣,“就是他,抽的厲害,老煙鬼,還有別的人也在,這才染上來的,小方同誌厲害了,這也要管著?”


  “你身體不好,不能抽煙。”


  仰起頭,季平舟去吻她的下巴,“誰身體不好了?好著呢,不信試試?”


  這種事向來是水到渠成。


  他們都喜歡對方的貼近和身體溫度,像是上癮


  那般,樂在其中。


  身子才被輕輕放下,貼進馨香柔軟的床鋪上,吻降落了兩下,不合時宜的鈴聲響起,打散了這片剛剛醞釀好的溫情。


  季平舟隨手摸過來,給掛了。


  手機扔到一旁。


  禾箏抬著臉,能看到他因為不悅而皺起的眉頭,才掛斷沒多久,又響起,這次他忍不下去了。


  蔫蔫撿起手機,接了起來。


  罵聲還沒出去,卻被電話裏不知什麽信息給堵住了嘴巴,經曆了很沉默的一段時間,他身上的溫情也沒有了,掛了電話,緩緩站起來。


  在溫暖的室內,他的麵上卻像結了層霜。


  可麵對禾箏。


  又是什麽都不言語的樣子。


  季平舟看向她,柔軟地給了個吻,手拍著她的臉頰,輕聲細語地安撫,“有點事要我去一趟,你先休息?”


  察覺到了不是什麽好事。


  不然他不會是如此凝重的麵色。


  禾箏握住他的手腕,冰涼駭人,“出什麽事了?”


  “沒事,叫我去坐坐而已,你先休息,別等我,坐了那麽久的車,身體會吃不消的。”


  季平舟的言談舉止永遠都是這般,他如果沉穩,就絕不會出錯。


  可錯就錯在。


  他太謹慎了,又太生硬,麵對禾箏,他其實早就不用這張麵具了,一旦帶上了,那就一定是出了什麽事。


  他不願意說。


  禾箏也不再逼問,點點頭,裝成懂事的妻子,側過了身,自己將自己的求知欲壓抑下去。


  肩膀很快被覆蓋住,溫度上升,季平舟從後抱住她,在頸窩留下一個吻,“明天早上睜眼就能看見我,別怕。”


  “快去吧。”禾箏閉著眼睛,她要把這一眼,留到明早,“早去早回。”


  季平舟離開。


  她身上的溫度立刻就消失了。


  仍然像一根刺梗在心口的,是他不能坦誠相待的防備,哪怕她知道這防備是為了她好。


  -


  一整晚,季平舟來回走了同一條路兩次。


  第一次過去時,積雪還沒有如此厚重,厚重到車輛都難以通行,這一次,他頻繁打滑,也許是因為慌亂,車子險些撞上一旁的樹。


  這個秘密遲早是要暴露的。


  所以他寧願先暴露,再帶禾箏過來。


  可事情還是不受控製的發展了起來,被揭穿時,禾箏就在這裏,太危險。


  就算有魏業禮那層關係,撒了這樣的謊。


  在誰那裏都是不可饒恕的。


  車沒能停進停車線內,季平舟也沒有心思挪車,隨便停好,便下了車,雪的厚度能溢到鞋口邊沿,他每一步都走的艱難。


  還沒走進庭院內。


  才到門外,便看見了他現

  在最不想看見的人,也明白了,為什麽事情會突然被戳穿。


  幾個小時之前對季言湘的同情,像這滿地的雪一樣,明早,被太陽一曬,連痕跡都不會留下。


  她裏外穿了好幾層,讓身影顯得沉重,氣息也沉,季平舟走過她身邊時,能聽到她來自呼吸道,隱忍而壓抑的廢氣。


  “這下她是真的完蛋了。”


  季平舟站住腳,氣溫冷的猶如處在冰窖之中,可他吐字卻格外清晰,飽含與生俱來的清高氣魄,“你有什麽怨,不能報複在我身上嗎?”


  “我又不恨你。”這時看,才發現季言湘眸中沁淚,“是她爸爸害我被趕出季家的,本來我都不打算把這個秘密說出去了。”


  “她沒認。”


  “那也是為了她。”


  季平舟無法跟不可理喻的人交流,裏麵還有一屋子人等著他,等著興師問罪。


  推開季言湘,他聲音冷到凝結,“你真是不值得任何同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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