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6章 還得想著家裏人
這次季平舟的確是沒有力氣吃什麽東西了,他開了好幾天的會,沒有胃口吃東西,將身體裏潛藏的毛病熬了出來。
老司機不知道該怎麽辦。
隻能找人來照顧他。
人是會裏那些老教授派來的,女孩兒心細,他起初也沒多想,隻將她當保姆使喚。
但那些人存的是什麽心思,他也是知道的。
卻又拒絕不得。
小姑娘人聰明伶俐,模樣稚嫩漂亮,雖然模樣看上去不怎麽機敏,但做事幹淨利落,沒讓他擔心過什麽。
直到接到了禾箏的電話。
一切平衡仿佛都被打破了。
她要過來。
為了避免誤會。
司機隻能上樓去,想讓那個小姑娘避避嫌,可她正在給季平舟弄藥吃,心想著再等一會兒,可等著等著,就給等忘了。
禾箏趕來時還是擔心的。
擔心季平舟的身體,擔心他的病,連他那天的忽視行為也能原諒了。
在來之前司機就告訴了她房號。
所以不需要帶路。
她徑直走上醫院頂層,沒讓司機看見,在路上火急火燎的,腳步都是加快的。
到了那間門前。
連門都忘了敲就要開門。
可裏麵的女聲卻截斷了禾箏的動作。
“小心一點。”音色很淡很溫柔,還帶著笑問:“還吃嗎?我再弄一點。”
季平舟是真的病了。
嗓子變得遲緩,言語也有傷痛的撕裂感,“手機給我。”
他能拿到手機。
卻連一通電話也沒時間給她回去。
門把手很冷,但裏麵應該是暖的,禾箏被屏蔽在外,忽然沒有想進去的迫切感了,看來他過得不錯,有人照顧,有人喂吃的。
還是恢複了原本被人伺候著的生活。
也正是這樣,才更抵觸照顧她的日子。
禾箏心口發悶,緩不上氣,聽著裏麵的動靜,女人的聲音,季平舟打電話的聲音,不知道他是在給誰打電話,但絕對輪不到自己了。
這次不隻是悶。
還有疼。
是小腹裏的疼,像是小朋友也在為她難過,傷心。
那一通電話季平舟打了五分鍾才結束,電話掛掉,他捂著心口,忍著那股擠壓的痛,又把電話打給了禾箏。
卻不知是不是錯覺。
手機鈴聲卻好像是在門外響起的。
很快,隻有一瞬。
讓他誤以為是自己還不夠清醒。
鈴聲消失,他的電話也被掛掉了。
隔了十幾分鍾,司機才想到上樓來通知季平舟,卻也納悶,禾箏怎麽這麽久還沒到。
將照顧季平舟的小保姆支了出去,司機還是擔憂地望著他,“好些了嗎?方小姐
說等會過來,我想著她來了你能好受點。”
季平舟剛醒,思緒不清,茫然眨眼,像是沒聽懂他的話,“……什麽?”
“方小姐,方小姐說她來看你。”
“她已經回燕京了。”
演出結束就該回去了。
這是他們團裏的老規矩了。
“不是啊。”司機記得很清楚,何況電話可是前不久才打的,“她就在這裏,剛才打電話說來看你,我還納悶她是怎麽知道你病了的,這麽久了,人還沒來……”
這是比生病更痛的事情。
剛才的鈴聲也不是錯覺。
季平舟像被鈍器砸到,耳邊出現耳鳴,頭也眩暈,“您怎麽剛才沒告訴我?”
還讓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留在這裏。
可眼下的狀況,他自己都無法控製,更別說一個老司機了,“剛才在吃藥……所以……”
“別說了。”
季平舟伸手去拿衣服來換,“我現在要出院。”
禾箏還懷著孕,她一生氣動靜便很大,是會連帶著身體傷痛的,季平舟一分鍾也等不了就要走,司機卻攔著,這關乎他的身體,不能胡來。
“你別著急,方小姐又不是小氣的人,我給她打電話解釋,你別亂動。”
季平舟才聽不進這些,“她小氣的要命。”
尤其在他身上。
有了孩子以後更是,醋勁特別大,也害怕他的忽冷忽熱,因為怕她吃醋,他直接將身邊的女助理都給換掉了,卻還是沒逃過這一遭。
他打電話她都不接。
更何況是司機。
這次對禾箏來說,就算他病死,她都不會心軟了。
說到底。
她跟他之間仍然存在鴻溝。
這條鴻溝,讓季平舟拒絕在那些人麵前和她相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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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箏沒有逗留。
她按照原計劃跟著樂團回了燕京,回去的第一件事便是回家收拾行李,上次是被季平舟趕走,這次不用他趕,她自己就有自知之明。
走得也是悄無聲息。
沒有人知道。
季平舟完全痊愈需要住院半個月,他沒有那個耐心,隻堅持了一個星期便要離開,前腳離開,後腳就被帶去開會,一場接一場,沒完沒了。
其實結果已經定了。
卻還是要他的允準。
他不肯,又被單獨教育,看著白發蒼蒼,明顯半截入土的老人,好像連棺材的味道都聞到了,卻還要用最後那點力氣對他頤指氣使地說:“你別忘了你這個位置是誰舉薦你上來的,翅膀硬了,就想拉幫結派了,你那些人,沒一個管用的。”
季平舟太陽穴突跳著,眼前蒙黑,“您說完了嗎?”
老者虛握著拳,鎮靜良久。
“去簽字,簽完就讓你回去。”
“不簽。”
他還在做莫須有的堅持。
卻也是惹怒別人的固執。
對他隻能軟硬兼施。
上下審視兩眼,老者又說:“舟兒,你還得想著家裏人,不能隻顧自己逞英雄。”
家裏人是他唯一的軟肋。
更何況禾箏現在還在生他的悶氣,也不知道情況好不好。
在多方施壓,加之擔心禾箏的情況下,他不得不簽了那份同意書才能脫身,脫身的第一件事,便是趕回燕京,司機已經將車速提到最高,可路上堵車,還是耽誤了不少時間。
車停在樓下。
季平舟進去時,心髒是疼的,他知道最近忙到忽略了禾箏,她怎麽生氣發火都可以,他不會有怨言。
出了電梯,衝回家裏。
裏麵是一片令人沉陷的黑暗。
以為開了燈會好點,可情況並沒有任何好轉,那股子清冷的空氣,幾乎能讓他確定了,禾箏已經很久沒回來。
上樓繞了一圈。
他才知道。
她不是沒回來,而是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