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1章 讓我養你

  很少有機會能單獨跟禾箏相處。


  以前都有季平舟在。


  他們是沒有什麽機會說話的,這次相比以往,她的態度要和藹了太多,也親切了不少。


  以前,她總是冷冰冰的,讓裴簡不敢多說什麽,不是警告就是交代,陌生至極。


  見她心情不錯。


  裴簡才敢問,“方小姐,下次你就說我是司機好了,不用說是……表弟,行嗎?”


  “怎麽了?”禾箏將花放在一旁,很理所當然,“季平舟讓我尊重你一點的,你有意見啊?”


  “不是,他怎麽可能說這些?”


  這明顯是在撒謊。


  禾箏麵上卻沒有一點撒謊的意思,也不知是真是假,“怎麽不可能,你自己回去問他。”


  說完,她才想到不對。


  長長地拖了尾音出來,“噢——想起來了,你不是他表弟,表弟是假的,你是他妹夫。”


  “方小姐……我不是這個意思。”


  “好了,不說你是表弟妹夫是什麽,司機嗎?”


  說是司機他還敢點頭承認。


  說是這些,倒叫他受寵若驚了。


  表弟一定是假的,隻是以前跟著季平舟,他身邊那群公子哥各個傲慢,有些將裴簡當成司機,自然不會太尊重,他便跟他們說裴簡是表弟,讓他們尊敬些。


  妹夫是真的。


  但也用不著宣揚。


  他低調慣了,禾箏卻偏不要把他說成是司機,那樣讓季舒聽了也會不高興,“季平舟讓我這樣說的,還說我要是不尊重你就跟我離婚。”


  “方小姐,您別開玩笑了。”


  季平舟瘋了也不會說這樣話的。


  禾箏卻不管那麽多,想怎麽說,隻看自己的意願,她以前是把裴簡當成季平舟的狗腿子,但後來他跟季舒結婚,地位便完全不同了。


  那時候跟現在,也不是能相提並論的了。


  車程有些久,禾箏睡過一覺醒來才到燕京,裴簡負責任地將她送到樓下,親眼看著她上樓才離開。


  往後座看去,是空蕩蕩的一片。


  她嘴上說季平舟送的花俗,卻還是不忘帶走,緊緊抱在手上。


  他們都不在的時候。


  奶糖是交給季舒照顧的。


  今天剛回來,她也沒送過來,禾箏很少有一個人留在家裏,以前再不濟,還會有奶糖陪著。


  演出之後是疲憊的。


  入睡也很快。


  快到天亮時身子才被攬住抱進懷裏,不回頭也知道是誰,季平舟對她是有貪戀的,那種戀生長在骨子裏,無法抹去。


  就算已經忙的焦頭爛額沒有方向了,也要回來看她。


  吻了吻冰涼的耳垂,他在禾箏耳邊歎氣,“你跟裴簡說的我送的花俗?”


  禾箏睡得迷糊。


  根本不想應他的聲,動了動手,想將他推開,“不是俗,是土,你別抱著我。”


  “我就回來一個小時,還不能抱了?”


  她不知道他在忙什麽。


  但從幹澀的聲線裏,也聽得出那股疲憊,她心疼,卻還要嘴硬的罵他,“我可沒逼你。”


  “對,我自己逼自己的。”


  有些事的確是他自己要去做。


  怪不了別人。


  “還沒結束?”


  這是事情發酵以來禾箏第一次問,季平舟不想騙人,隻能說,“沒結束,才開始,”


  這對他來說才是最絕望的。


  雖然家裏會幫忙,可還是想自己處理,這麽一來,對禾箏就會忽略太多,這幾次連孕檢都沒陪她,不可能不內疚。


  禾箏想看到的才不是他內疚。


  摸著那張暖了十幾分鍾還沒有溫度的臉,隻覺得心疼,揚起麵親了下,用鼻尖蹭著季平舟的臉,柔聲安慰,“你盡管忙,不用顧及我。”


  這樣說,他又笑起來。


  抱著禾箏,喃喃自語著,“我比你大那麽多歲呢,怎麽聽你這語氣,好像知心姐姐。”


  “可不是嗎?”禾箏不介意順著話說下去,“叫聲姐姐來聽聽?”


  “做夢呢?”


  季平舟第一次有被包容的錯覺。


  還是被禾箏包容,他閉著眼睛,將她整個抱住,“你以前也這麽哄別人嗎?”


  “哄過狗。”


  她可不是什麽溫香軟玉,更不會甜言蜜語,不是季平舟以前在外麵認識的那些女人,見到他,恨不得將能想到的最好聽的話說給他聽。


  禾箏是他嘴裏的小丫鬟,牙尖嘴利的小丫鬟。


  “好好的姑娘,怎麽罵人呢。”


  他嘴上埋怨,心裏又跟蜜餞融化一樣甜,“說得這麽好聽,我哪知道是不是在別人身上實踐過?”


  “這不是告訴你了嗎?在狗身上實踐過,我安慰狗還會衝我搖尾巴,安慰你,還冤枉人。”


  聽她這語氣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季平舟趕忙吻上唇,去安慰,去哄,“錯了,不說了。”


  禾箏這才安靜下來。


  他也終於能放心,動了動身子,柔軟地轉移了話題去問,“今天跟你一起演出的鋼琴手很年輕。”


  “你不是沒去嗎?”


  “有視頻。”


  他人到不了,卻不是看不到。


  禾箏冷笑一聲,“你還真會見縫插針。”


  “哪兒,這不是想看看你是不是出息了?”


  結果是的確出息了。


  而且不是一星半點的,經過這麽久的努力,她終於又站在了自己夢想的地方,手上拿的,也是最喜愛的東西,而不是像以前那樣,


  整天躲在商園,跟季平舟做無意義的糾纏。


  他是欣慰的,欣慰她的成功。


  可他自己,卻正處於低穀,有時甚至不想繼續拖累她。


  禾箏也許察覺了,所以盡力將他抱得更緊,她的手太小,胳膊也瘦弱,抱著季平舟的時候,像一股無形卻有力的擁抱。


  “對,現在特別出息了,還能養你了,要不要讓我養你?”


  “行嗎?”


  “行。”


  夜裏,禾箏的眼睛像天空墜著的星,明亮而獨特,看著季平舟時,能讓他擯棄所有雜念,他怎麽可能放棄她,不可能的。


  對她笑了笑,彼此又釋懷。


  季平舟卻又歎氣,“剛才想問你,跟那個鋼琴手合奏的時候,有沒有想到宋聞?”


  這樣的問題問出來會不會傷感情他不清楚。


  但就是想知道。


  禾箏也願意回答,“有,但是當時宋聞都二十多了,這個小弟弟才十幾歲。”


  “誰優秀?”


  這的確是個問題。


  可真要論起來,禾箏倒覺得不是宋聞了,也許是當時的世界太小,小到隻有他,隻有他,他便是第一,現在見到了許多,也認識了許多,想法自然有改變。


  “不是他了。”


  季平舟聽到她這麽說,竟然沒有一絲欣喜,反而難過,“那我呢,你會不會也覺得我沒那麽好了?”


  他在無奈之下做了不好的事,但那些都是理由,做了就是做了,沒什麽好辯解的。


  禾箏卻搖頭,“我不懂你們那些事,就不知道什麽好壞。”


  可宋聞呢,他們曾經處在同一個領域,都是專業知識,她自然懂,現在想想,他的才華有大部分都是需要外界作用支撐的,比如他每次上場都要抽煙,抽得很凶。


  再比如他背地裏酗酒,其實有許多不好的習慣。


  但做這一行,能有幾個是沒有壞癖好的,連她自己,也需要發泄壓力。


  季平舟就不同了。


  他在她眼裏,一直優秀,是從小培養,生於根骨的優秀。


  季平舟對她這樣的想法覺得慚愧,“我可沒你想的那麽好,千萬別這麽想我。”


  “好。”禾箏也答應,“那你就是個病秧子,這樣說高興了?”


  “也不行。”


  手指穿戳在她柔軟發絲裏,季平舟聞到她身上的香,那是解救他的靈丹妙藥,在禾箏快要睡著前,聽到他慢條斯理地說:“等我真的忙了,你就去方陸北那邊待產,等我過去,記得嗎?”


  禾箏佯裝睡著,好像什麽都沒聽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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