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2章 有意回避
慕修臣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問陸湘有沒有事情，在得知陸湘沒事之後終於是鬆了一口氣，就連聽到自己下半輩子可能就會坐在輪椅上的時候也麵色平靜沒有起任何波瀾。
傅珩是第一個知道慕修臣醒過來的，但是第一個念頭就是還好命是保住了，雖然下半身殘疾將要在輪椅上度過一輩子，但是好歹有條命在。
本來想著去看他，在病房門口的時候他又停住了，然後讓護士通知了陸湘。
傅珩到底是用心，而且也是個心思細膩的人，任何事情都會考慮到兄弟。
所以，慕修臣醒來之後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陸湘。
陸湘左腳受傷躺在床上大半個月也動彈不了，再加上身體孱弱，渾渾噩噩也就過去了，知道慕修臣醒了過來，她倒是有點不知道該怎麽去麵對他了。
病房裏麵的光線淡淡的，慕修臣剛醒來，看到了陸湘憔悴的臉，動了動唇角，然後笑了笑：“還好你沒事！”
陸湘看著他，不過短短半個月的時間似乎是隔了一生的距離，遙遠而又漫長，沉默了好半晌她才開口說：“對……對不起！”
她不知道該對慕修臣說什麽了，想來想去也就是這一句話。
慕修臣似乎連說話都有些困難，靜靜看了她一會兒，笑了笑，然後慢慢開口：“你沒事就好！”
“你要不要喝水？”
慕修臣搖搖頭。
陸湘有點兒尷尬，一時之間也找不到什麽話題了，她靜默了一會兒說：“那我就在這兒，你有什麽要求就說啊！”
慕修臣剛醒過來還有點疲憊，聞言隻是點點頭，看了她腳上的傷問：“你的腳，嚴重嗎？”
“不嚴重。”陸湘輕輕搖頭：“就是受了點輕傷而已。”
兩人之間就再也沒有多餘的話題了。
陸湘在病房裏麵拿了一本書，安安靜靜坐在椅子上，是一本暖心治愈的小說，陸湘看書不深，要麽是涉及到專業的書籍，要麽就是一些治愈係放鬆的書籍，她長發披散下來，沒有化妝，但是安安靜靜坐在那裏的樣子還是別具風格。
慕修臣躺在床上就想如果要是這樣一輩子也就值了。
其實這樣靜靜看著她，什麽都不說什麽都不做也是極好的，這樣的念頭就是一株被賦予了充分養分的藤蔓，肆無忌憚地生長著。
當然最後扼製這株藤蔓生長的還是傅珩。
傅珩來的時候陸湘還坐在病房裏麵看書，他走過去微微打了一個招呼，然後不經意地說：“剛才我問過醫生了……”
陸湘放下手中的書本抬起頭來。
“醫生說你的腿可能……”傅珩頓了一下，慢慢地說：“做好坐輪椅的準備！”
“那沒有恢複的可能性了嗎？”陸湘瞳孔明顯震驚了一下，雖然早就已經聽到了這個消息，也經過了這麽多時間的消化和接受，但是一時之間，她還是無法做到平靜。
“我知道！”慕修臣不以為意：“留了條命我就謝天謝地了！”
傅珩神色未變，半晌看了眼陸湘：“陸湘，你先去吃飯吧，護工待會兒來給慕修臣清洗，不太方便。”
陸湘點了點頭，轉而對慕修臣說：“我等會兒再來。”
等到陸湘走了之後，傅珩坐在慕修臣旁邊淡淡地問道：“用兩條腿換美人幾滴眼淚，值嗎？”
“我覺得挺值，兩條腿而已，又不是一條命！”慕修臣又恢複了一貫的懶洋洋的姿態：“我本來還打算用一條命換的。”
那個時候他是真的打算用命去換的，也做好了必死的準備，沒有考慮多少，隻想著陸湘一定要活下來，但是沒想到老天垂愛，竟然還留了一條命給他。
傅珩望著他憔悴虛弱的樣子，搖了搖頭：“雖然你剛醒，但是我還是有必要問一句，你以後打算怎麽辦？”
“你也知道我剛醒，就問我這問題，不是存心為難我嗎？”慕修臣歎了口氣：“靠輪椅吧，我已經很平靜接受這一事實了。”
“心態真好！”
這心態連傅珩都佩服不已。
“還好吧，我當時還以為自己鐵定掛了，不過當時想著遺囑都立好了，所以沒什麽好擔心的，但是沒想到自己還能活過來，就是以後不能站著，得坐著，這樣想想，其實也沒什麽。”
傅珩：“……”
“陸湘也隻是為你掉幾滴眼淚，想讓她對你死心塌地，還沒這麽容易呢！”傅珩也是耿直，一句話就潑了他的冷水。
慕修臣沉默了半晌：“我也沒想她對我死心塌地，真沒，以後她怎麽樣還是她的事，我總不能道德綁架她吧！”
這番話倒是讓傅珩頗為震驚，真是沒想到慕修臣還有這樣偉大的思想，他沒接話，好久才說：“你的腿，我這邊會找最好的專家團隊來給你診療，也不是沒有恢複的可能，就是時間會久了一點，過程會比較痛苦。”
慕修臣很是淡定，他倒是有一種自己獲得了新生的感覺，似乎是生命突然有了點方向，不再是像以前那樣渾渾噩噩。
“嗯，謝了，不用安慰我，我心態很好。”
傅珩摁了摁眉心，覺得有點不認識他了。
晚上的時候，楚瓷正在家裏陪著幾個孩子吃飯，因為陸湘和慕修臣都受傷了，所以楚瓷就把綿綿接回來自己照顧了。
傅珩在他們吃到一半的時候回來的，楚瓷急忙讓廚房又加了幾個菜出來。，他是累極了，醫院裏麵忙活了好久，眉目之間盡是疲憊的狀態，所以飯桌上他也沒怎麽說話。
楚瓷讓兩個孩子吃完飯上樓去寫作業，然後回到飯桌上陪著傅珩，她給傅珩成了一碗湯：“慕修臣醒了？”
“嗯！”
“情況如何？”
“身體倒是沒什麽大礙，但是可能下半輩子要在輪椅上度過了。”
楚瓷愣了一下，好半天才說：“啊，這樣啊，有沒有可能性恢複呢？”
“還得等專家團隊過來，不好說！”
“其實，他那樣保住命已經很不容易了。”
“嗯。”傅珩表情淡淡的。
楚瓷知道他心裏麵也不好受，慕修臣是他從小到大的朋友，兩人雖然之間也有不少矛盾，但是感情也算是深厚，而且業務上也有往來，所以她站起來說：“我去樓上給你放水，你等會兒來洗個澡。”
安少昀那邊還沒有給她消息，楚瓷也不好去催促，她把水溫調好之後，傅珩也吃得差不多了，楚瓷給他準備好了換洗的衣服，然後去隔壁書房去輔導兩個孩子的功課。
綿綿一開始還不能接受這個事實，楚瓷婉轉的告訴她媽媽受了點輕傷，所以現在要楚瓷媽媽來照顧她，綿綿之前就在楚瓷這裏呆著，也沒有太多不習慣，和包子一起寫作業。
楚瓷輔導了幾十分鍾之後，糾正了綿綿一些書寫上麵的不規範之後又回到了主臥裏麵，傅珩已經洗完澡了，穿著浴袍出來臉色看起來很憔悴，楚瓷拿著吹風機過去，站在他旁邊，讓他坐在床上給他吹頭發。
兩個人之間默默無語，很多的時候，兩個人都是這樣靜默相處，但是彼此心意相通，楚瓷的性格不再那麽倔強，很多時候都是互相謙讓，她幫傅珩吹好頭發，坐在他旁邊，替他捏了捏背：“這陣子真是辛苦你了！”
傅珩揉了揉眉心：“還好！”
楚瓷咬了咬嘴唇：“傅珩我跟你說件事情。”
“嗯，你說。”
“陸湘……之前是要跟祁玨結婚的，但是現在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你說……而且現在祁玨也聯係不上了，所以我在想，如果慕修臣這要是一輩子坐輪椅，陸湘她……”
“你說祁玨聯係不上了？”
“是啊，電話怎麽也打不通，我讓安少昀去查，到現在也沒有消息。”
傅珩的眸子微微眯了起來：“你是希望她和祁玨在一起？”
楚瓷私心是希望陸湘和祁玨在一起，那個男人她見過，的確對陸湘好的沒話說，至於慕修臣，雖然陸湘之前愛得死去活來，但是經曆了這麽多的事情，再多的感情也被消耗的差不多了，但是經過這件事情之後，陸湘的選擇又值得商榷了。
“我是這樣希望的！”
楚瓷看了眼傅珩的神色：“說了你別生氣啊！”
傅珩笑了笑：“我生什麽氣？”
“是這樣的，現在慕修臣為了救陸湘差點連命都沒有了，下半輩子可能要在輪椅上度過，陸湘於情於理都不該拋棄他離開，但是怎麽說呢，現在也許體會不到，十年二十年之後呢，陸湘還能十年如一日照顧他麽？”
楚瓷說的不無道理，所以傅珩沉思了一會：“這還得要看她自己。”
“我隻是不希望有人借此道德綁架她。”
“這是他們自己的事情，還是要看當事人怎麽選擇，現在關鍵是把祁玨找到，讓他們自己好好談一談。”傅珩擰眉：“我覺得祁玨這次是在有意回避。”
楚瓷愣了會。
但是她腦海裏麵忽然想起來一件事情：“老公，有件事情我一直想問你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