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醒來

  這大火持續了隻一陣。


  畫麵又轉了。


  謝希楠以為自己的噩夢終於要結束了。


  卻發現自己掙脫不開。


  赫然一看！

  正是那處刑的高台上。


  她身穿囚衣，披頭散發，臉上身上都是燒傷，有的地方發了炎。火辣的疼著。


  台下百姓們的諷刺還不絕於耳。


  此時她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全身器官的觸感。


  繩子勒在手上，麻木的厲害。


  還有身上何處都在叫囂的傷痕。


  無一不在提醒。


  這是真的。


  都能真是感覺到。


  謝希楠的臉色有些蒼白。


  難道自己又要落得身首異處的慘痛下場了嗎


  不行。。。


  不行。。。。。。


  不行！！！


  “大人！！！！！！”


  “大人我是被陷害的！！”


  “大人！！！”


  她突然大叫出聲，被全身的傷疤襯托的詭異非常。


  聲音是如鐵鋸一樣的刺耳。


  “大人！！！！大人！！！”


  坐在高台上的監斬官麵容有些奸詐，捏著嘴邊的那條小胡須道


  “來人啊，把這瘋子的嘴堵上。”


  “臨死了還瘋言瘋語，冤枉？”


  “謝家的人可是你這個瘋子親手燒死的，這裏很多人可都親眼所見。怎麽個冤枉法？”


  謝希楠沉默了。


  是的，是她燒死的。。


  “可是大人！！”


  話還沒說完，一塊腥臭的抹布就被塞到嘴裏，味道濃重的很，直熏的她犯惡心。


  床上的少女滿麵淚水，一直在死命掙紮

  與往日的素雅清麗的模樣大相徑庭。


  奕舒念皺著眉，一遍一遍不厭其煩的替她拭去眼淚。


  可是拭去一珠，便有新的一珠。


  像是要流盡14年裏所有的淚。


  她有些瘋癲，一會哭，一會笑。


  一會又小聲抽噎，把自己卷成一團。


  輕聲說


  “楠楠不怕。。”


  “楠楠不怕。。。”


  卻突然又大聲哭喊起來。


  那聲音悲慘，生生撕碎旁聽者的心。


  “娘！！！不是我！！！！不是我！！！！”


  “不是我害你們的！！！！！”


  “不是我。。。你們別過來！！！”


  “不要！！！不要！！！！！！”


  “你們不要過來。。。”


  奕舒念緩緩歎了口氣


  “這是什麽樣賅人的夢，把你折磨成這樣。。。”


  “大人！！！我是冤枉的！！”


  “大人！！！！！！”


  “我是冤枉的！！！”


  “大人您不能就這麽處刑我！！！！我還有話要講！！！！！！”


  聽到這話，饒是奕舒念，眉頭也不禁微微的一凜。


  處刑。。？

  她這是做的什麽夢？


  “葉澤，端盆水進來給四小姐清洗一下。”


  淚水混著如雨的冷汗，打濕了她的白色衣衫，看著謝希楠還在不斷的被夢魘折磨著，奕舒念有些無力。


  人間的事尚可。


  夢裏的事無為。


  葉澤已經端了水進來，奕舒念出門之前還緩緩看了眼謝希楠。


  溫暖的目光裏此刻是藏不住的擔憂。


  “照顧好她，我就在院子裏。”


  葉澤低垂著眼

  “是，少爺。”


  不是少爺！！！！

  擦身這種活！！！讓丫頭來啊！！


  我這哪幹過這麽細致的活啊！！！

  而且我也不是幹這個的啊！！！！


  今日份的敢怒不敢言已經到賬。


  葉澤一口氣悶悶堵在胸口。


  吹在邢台上的風都夾雜血腥氣。嘴裏腥臭的抹布令人作嘔。


  謝希楠掙紮不脫，也說不出話。


  渾濁的眸子緩緩落下淚來。


  “楠楠。。。和娘一起走吧。。”


  耳邊有聲音傳來，不是下麵百姓嘲諷的聲音。


  是她的母親，縱雲。


  雖然沒有見到人，但是那聲音離得特別近，甚至能感覺到耳邊的陣陣呼吸。


  令人毛骨悚然。


  “楠楠，很娘一起走。”


  “娘帶你走。”


  “走。。”


  耳邊的聲音像有魔力，不斷的不斷的侵蝕謝希楠腦中僅有的理智。。。。


  隻聽腦中好像有一根弦。


  崩的斷了。


  她的眼神逐漸空洞，身體也不再掙紮。


  恍惚中想起一個人影。


  是一個在竹林中自己對弈的一個少年身影。


  眼神止不住的溫柔，容顏擋不了的明豔。。


  好像是叫。


  叫。


  奕。。。


  奕什麽？

  耳朵的聲音還在繼續


  “走吧。。。來吧。。。”


  謝希楠頭更低

  嘴裏塞著抹布含糊不清。


  “嗯。。。”


  ……


  “這次又是這種結果嗎？”


  又傳來一陣聲音，但是是個男人。


  嗓音低沉，有種說不出的威嚴。


  “你這次，又是這種結果嗎？”


  心底突然像有什麽破碎。


  “我生來就是在吃苦，大師。”


  “那這一次，我就問問佛。”


  “我，該死嗎？”


  “……”


  無數記憶湧了上來，突然撐的頭腦有點痛。


  也記起來那世間無雙的少年，溫柔素雅，卻又讓人看不透。


  奕舒念奕公子。


  威嚴的男聲繼續響起，那聲音好像在哪聽過。有些熟悉。


  “你便問不得佛了。”


  “佛是佛？還是你是佛？”


  “是問佛。還是問你自己。”


  “你，該死嗎？”


  我。。。該死嗎？


  謝希楠微微瞪大了雙眼。


  我該死嗎？


  不！！！！！

  我不能死！！！！！！

  最裏的抹布好像突然消失，那惡臭也理她遠去。


  謝希楠背著枷鎖，一身傷疤。


  抬起頭，眼睛是從未有過的清明。


  “我不能死！！！！我還有事情沒有做成！！！！！”


  床上的人猛的睜開眼。


  入眼所見是精致的房頂。


  身邊的黑衣女子身材曼妙，帶著麵紗，眼睛卻極為靈動。


  此時的眼神有一些懵。


  “鐺”一聲。


  是手裏的盆落到地麵的聲音。


  “醒醒醒醒醒醒。。。”


  “少爺！！！！！！！！”


  “四小姐醒了！！！！！”


  葉澤跑出去的速度相當快，快到謝希楠都沒看清她的身影。


  屋裏是一種熟悉的藥香。


  窗外的竹林時不時發出簌簌的聲音。


  回來了。。。。


  謝希楠沒有起身，抬起手握了握拳。


  有些無力。


  但是很有實感。


  真的回來了。。。


  微微呼出一口氣。


  幸好自己重活一世不是夢。


  “謝四小姐，你可感覺好些。”


  人影進來的匆匆。


  溫倦的氣息帶了些涼意。


  但是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讓人舒服。


  奕舒念麵上還有些擔憂，也並沒掩飾。


  謝希楠定定的看著他，並沒有一般少女的羞怯。


  若是上一世能遇到這個人多好。


  不必所托非良人，雖然看不透這位奕公子。但是待人真是極好的。


  “奕公子，謝四福大命大，這次看來也是一樣挺過來了。”


  一樣。。。她還有過這種時候嗎。。。


  奕舒念微微皺了眉，又舒展開。


  “謝四小姐乃有福之人，定不會因為這等事情便丟了性命。”


  有福之人。。。。


  謝希楠有些自嘲。


  隨即目光一轉。


  說不出的陰涼寒冷。


  方氏。。。謝月喬。。。。。。


  我既然能再撿回一條命。


  就定不會放過你們。


  “奕公子，大恩不言謝，謝四以後定會報答奕公子的救命之恩。”


  看到麵前的人終於沒事，奕舒念心底呼出一口氣。


  還是那副溫柔醉人

  “四小姐，不必。這隻是舉手之勞。”


  身後的葉澤葉瑞麵麵相覷


  舉手之勞。。。


  可真是太舉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