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鴛鴦歡和鴛鴦劫
琴聲悠揚，繞梁不絕於耳。
琴藝超然，雙雙素指撥動琴弦一片行雲流水，謝棠表情一片專注認真，微微噙著笑，加上從手指尖上溢出的不絕於耳的動人旋律，竟讓人看的真有幾分醉意。
最巧妙的地方在於，謝棠給這鴛鴦歡還作了詞，曲兒歡快，唱的詞兒也俏皮，既體現了嬌俏少女愛戀的甜蜜，又襯托了少女妙齡的調皮，讓人感覺如一副畫一樣浮現眼前，極其靈動。
謝希楠本就有些困乏，看著奕舒念對謝棠那邊略帶欣賞的眼神，視線轉了轉，心中有些不自在，卻也說不出。
她看向一邊正襟危坐正在聽琴的縱雲，想起來自己的母親也是極其懂琴的，便低低俯身問道
“母親也是沉醉在七妹妹的琴聲裏了？”
縱雲嗔她一眼，轉而微微搖頭
“這七小姐琴藝雖好，也能看出苦練之久，但是鴛鴦歡的寓意卻練的還差一些，這詞填的。。詞意也很巧妙，也是個有心的。”
縱雲說的極其婉轉，詞意巧妙其實隻是說詞意，一首曲光詞意巧妙肯定是沒用，那便是這首詞和這首曲對不上了。
當下心下了然，謝希楠不再言語。
縱雲聲音不大，卻引得旁邊的趙姨娘投來了目光，有些隱晦的瞪了縱雲一眼。
水碧看到後，輕輕嘀咕一句
“這人耳朵真是靈的緊。”
謝希楠無奈笑了笑，看趙姨娘沒有對自己起疑，也放了心，當下便不再講話，安靜聽曲。
一曲很快終了，有些人還沉醉在餘韻裏久久不能回神。
“七小姐真是生的一副好歌喉，在場的姐妹們都聽癡了呢。”
彩姨娘率先回神，輕笑道。
謝月喬臉色一片陰鬱，嘴角有些發抖，怎會想到這個謝棠會出這麽大風頭。
方氏給謝月喬丟了個眼神，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
“確實是好。”
謝疏從笑嗬嗬點了點頭，問向身側的奕舒念
“奕公子如何看？”
這一句問候大家又怎麽會不懂，心裏隻能暗暗道，原來謝老爺也是想和這位奕公子攀上關係的。
奕舒念對謝疏從點點頭，隨即笑道
“七小姐果真蕙質蘭心，這首鴛鴦歡是極難的。”
謝棠有些羞怯，緩緩低下頭，露出一截潔白完美的脖頸
“奕公子過獎了。”
“不過。。”
奕舒念突然話峰一轉
“七小姐可會彈這鴛鴦歡的對曲？”
“對曲？”
這個問題不止謝棠不解，在場人都有些愣。
隻有縱雲稍稍抬了下頭。
“鴛鴦歡的對曲鴛鴦劫，七小姐不知嗎？”
謝棠有些難堪
“請奕公子賜教。”
奕舒念微微頷首
“鴛鴦劫和鴛鴦歡本是一首，可奈何曲風相差太大，便被分了開來，七小姐可知這鴛鴦歡是寫一小姐和一書生的愛戀，最後終成眷屬結為夫妻的故事？”
講到愛戀兩個字，謝棠臉色微紅
“自是知曉的。”
“可是這個故事卻並不是以皆大歡喜，鴛鴦劫便正是寫了這位書生在這位小姐的資助下進京趕考，考中了狀元郎，在京裏又娶妻，而那位小姐苦苦在家等候，卻隻換來一紙休書的悲慘故事。這曲本是同一曲，我以為七小姐修了這鴛鴦歡，會同奏這鴛鴦劫的。。”
話止到一半，在場人心中便有了數，看來這謝棠著急在大過年的出這個風頭，隻覺得這鴛鴦歡合適，卻沒把曲子搞清楚，落了後半段，且本來是悲劇結尾的曲，做的詞卻如此歡快，真是不妥當。
謝月喬這下是逮著機會，對著謝棠就冷嘲熱諷
“七妹妹未免太過心急，也不把這曲子摸透了再彈奏，不知你這般心急你的教琴先生如何說。”
謝棠臉色發白，不懂為何奕舒念在眾人麵前會給自己落這麽大臉子。
她自己卻不想想，自己剛才承認他們兩個的關係時讓奕舒念又什麽想法。
“我隻是。。隻是。。”
謝棠有些囁嚅，謝希楠盯著她，眼神淡淡，她現在可算是明白為何母親剛才說詞曲不標了。
果然是個蠢貨。
趙姨娘看到自己的女兒吃癟，也不是個省事的主，當下站了起來道
“這鴛鴦劫我是沒聽說過的，在場各位妹妹也對琴都是比較精通，又有幾個聽過這鴛鴦劫的？”
眾人不搭話，她冷笑一聲
“七小姐不會彈，奕公子便會彈這鴛鴦劫了嗎，莫要站在一邊說風涼話。”
謝疏從聽到這話臉色一變，奕舒念卻在他之前開了口
“不巧，正會一點。”
趙姨娘一噎。
葉瑞和謝鈺暗暗對視了一眼。
辣雞。
“若各位想聽，也可現個醜，為各位彈奏一番，可這鴛鴦劫便是雙琴了，曲調本就是一為女，二為男，奕某技藝拙劣，彈這女琴部分還是不太妥，所以想請在場各位姑娘有沒有願意賞臉和奕某一起彈奏。”
奕舒念人似謫仙，禮數周到，這一開口小姐們倒是都躍躍欲試，可是她們也是沒聽過這鴛鴦劫，隻恨自己平時學藝不精。
謝希楠直想奕舒念幺蛾子真多，不免又打了個哈欠。
“不會也無事的，女琴部分相對簡單，奕某也略懂一些，可以為各位指點一下，相信很快便可以的。”
聽到此話，那便什麽顧慮都沒有了，謝晶晶做勢要上前，卻被桐姨娘一把拉住。
奕舒念和謝棠關係還有些不清不楚，此刻若真有姑娘上前，這名聲必定落得不好聽。
謝棠也知自己此刻上前不妥，但是麵前公子當真精彩，讓他去教別的姑娘心底也是不服氣的。
氣氛一時有些僵持。
“我聽剛才雲姐姐對七小姐彈奏的這首鴛鴦歡似有獨到見解，雲姐姐是不是會彈這鴛鴦劫呢？”
趙姨娘突然又出聲。
縱雲臉色一僵，隨即在眾人眼神中微微點了點頭
“會一些的。”
奕舒念沒有說話，低著頭不知在看什麽。
“那要不就雲姐姐今日給大家彈個？也了卻我們這些人的掛念了。”
趙姨娘又開口道。
謝疏從突然一拍椅首，怒喝道
“你說的這是什麽話！”
縱雲再不濟也是個姨娘，是謝疏從的女人，此刻怎能與別的男人共撫琴，實在是不合理的。
似是被嚇了一跳，趙姨娘拍拍胸口，衝謝疏從笑道
“老爺莫要生氣，是妾身考慮不周了。”
“在場各位確實是不會，雖然奕公子說要教，但是我們謝府的小姐還需要保全名聲的，這不妥，不如。。”
她眼珠子轉了一轉
“讓四小姐來吧，相信有其母必有其女，雖這四小姐還有些單純，但是四小姐與雲姐姐生的一樣貌美，這才藝定是也不相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