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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雪國

  衣服上麵繡著龍,這不就是從龍舌峰上麵穿下來的衣服嗎?難道這是土林他們落下的?火門把衣服擰幹帶回到營地裏。大家圍著火堆研究了一翻,本來濕潤的衣服,你看看我看看,很快就被火溫烤幹了。衣服的款式和繡紋和火門在密爾村看到的一模一樣,那這衣服肯定是土林他們落下的了。


  “這衣服是從河流上遊漂下來的,我們的路線也是沿著河流上行嗎?”火門問到。“對,咱們基本上就是沿河走,這衣服肯定是前些天那一拔商隊的人從上遊落下來的。”車隊的領頭說到。


  “我們有沒有可能追上他們?”金洲問到。


  “他們是早我們七天前出發的,嗯,不太有可能,除非是他們有什麽意外被耽擱了。”車隊領頭說到。


  “那他們的衣服從上遊飄了好幾天才飄到這裏?”


  “這就不知道了,什麽事情都有可能發生的。”


  “該不會像你們說的,被什麽山猿襲擊了吧?”


  “山猿是有,但並不多見,我在這條路上來來往往無數次了,也沒見過幾次,那些被山猿襲擊的事情被誇大了,其實更有可能是山賊。”


  “哦,那也有可能是哎,不敢想像。”


  當晚在河邊營地過了夜,第二天繼續趕路,路上,火門隨時留意有沒有可能再會發現什麽線索。可是顛簸了半天也沒有看到什麽,看到的隻是那些死氣沉沉的荒土坡還有遠處綿延的雪峰。而小河呢隻是嘩啦啦的自個孤獨的在山穀間流淌。


  終於,在經過一整天無聊的行程後,小河和小路分道揚鑣了。小河是從他們右邊的山穀流出來的,而小路呢則從這裏開始拐進了左邊的山穀。就這個地方有一塊沙石平地,上麵那個燒過的火堆顯然就是一個旅途的營地了。馬夫還是按慣例用馬車把火堆圍了一圈,大家在此過夜。不過呢,在這個營地裏,火門有了新發現。在營地的幾塊類似凳子的石頭上麵,有許多細小的棉繩,還有一些黑色的粉末,火門用手粘了一些往鼻子一聞就知道這些是火藥,還有一些散落在石凳周邊的細小棉繩和金洲火槍上的那些繩子材料是一樣的。


  “這些肯定是土林他們留下的。”金洲看過之後說到。


  “那就是說他們身上還帶著火槍。”


  “他們早我們幾天出發,其實還算是幸運的,畢竟是同路,我們是有可能追上他們的。”


  “是的,但願到下一個城鎮可以碰到他們。”


  “在這荒山野嶺的地方也能留下線索,我相信到了城鎮就更容易了。”


  “那可不一定哦,不過可以確定他們的行走路線是和我們一樣的。”


  “但是這個土林為什麽就這麽著急呢?不等一等咱們。”


  “他可能覺得是我們在他們的前麵吧。”


  “這就不好說了。”


  大家圍在石凳旁邊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起來,不一會天就完全黑了,快要進入冬季,夜長晝短,白天趕路的時間還少,晚上休息的時間還多,無聊的旅人們晚上就在一輛馬車上開起了賭桌。這一弄可是正中了撒恩的下懷,他本就是個賭鬼,在這裏開賭可說是另他開心不已。不過呢,最後他還是輸紅了眼,由於欠了賭債還不上就想抵賴,居然和同行的另一幫旅人起了衝突,別人看他腿還斷著呢,就沒有對他痛下打手,但他還是被揍了幾下,然後被人綁了起來。


  其他在休息的人們被這些個賭鬼的爭吵聲給吵醒了,紛紛起來看是發生了什麽事情。經過交涉,最後還是火門替撒恩還了賬,經過這麽一鬧,天也亮了,大家都沒有休息好,不過路還是要趕,上路之後,撒恩就躺在馬車車廂裏睡覺,不過呢之前的被揍還是另他全身筋骨難受,心裏更難受,再加上腿還斷著呢,躺也不是臥也不是,再加上馬車這麽一顛簸,就像是在他的傷口上撒鹽一般的難受。他不得不坐了起來掀開馬車車廂篷布上的小窗口,一股寒風吹了進來,期間還夾雜著小小的雪片,下雪了。


  “還是關起來吧,冷死了。”同車的蘭多說到。


  撒恩並沒有回應他,隻是兩眼直直的望著窗外。


  “喂,老大,你不冷嗎?”蘭多有點不耐煩的說到。


  撒恩還是不做聲,仍是愣愣的看著窗外。蘭多見他這個樣也懶得理他,心想他可能是昨晚上被別人打得有點懵了腦了,還是讓他吹吹風清醒一下吧,蘭多裹緊了衣服上的領子。


  “我想你們最好來看一下這個。”撒恩頭也不回的說到

  “什麽?”


  蘭多把頭湊近了窗子,撒恩坐了回來,這次換作是蘭多和撒恩一樣的表情了。接下來是成風輪換蘭多,柳行接替成風,大家都看了一陣子窗外後都露出一樣的表情,那就是驚訝加疑惑。


  “這些頭骨是誰放上去的?”成風說到。


  “問馬夫吧,他們肯定知道的。”


  “他們在外麵肯定是看到了的,既然不停車,那就說明這些頭骨是好久以前就放在這裏的。”


  “晚上露營的時候再問問他們看唄。”


  當晚,車隊順利抵達了大路邊的一個營地,不過這個營地和之前的營地完全不同,因為這是一個山洞,但說是山洞也有些勉強,因為這就是路旁山崖一塊凹進去一點的地方。營地位於兩座雪峰之間,呼呼的寒風夾雜著雨雪貫穿在整個山穀間,馬車剛好可以停靠在這個營地旁邊,而人們則可以在營地裏升起一堆火而不至於被寒風雨雪澆滅,相較起來這個營地似乎要比前麵的營地更有安全感和溫馨感。


  “前麵我們看到路旁邊的石壁上怎麽盡是些人頭骨啊?”蘭多向馬夫問到。


  “那是打仗留下的啊。”


  “哦,什麽時候打的仗。”


  “不知道,總之,是好久以前,這些頭骨是戰敗一方的士兵頭骨。”


  “是哪裏跟哪裏打啊?”


  “這個我聽說是兩兄弟對打。”


  “說說這故事吧。”


  “是這樣的。”這時篝火旁的另一個旅人插了嘴。


  “你很了解嗎?你說說看吧。”


  “略懂,略懂,是這樣的,遠古時代,就是很久很久以前了,時間距今是多久也不得而知了,當時這片陸地還是沒有人居住的。”旅人說到。


  “是不是太冷了啊?”


  “是的,冷,比現在還冷得多。”


  “哦,那怎麽又有人來了呢?”


  “句蘭國的東邊是一片茫茫無邊的沙漠,沒人可以穿過這片沙漠,不過呢,還是有一天沙漠那邊就突然來了一群人,這群人像是一群逃難者一般來到了北山,這群人的頭領是一個叫做永不洛凡的人。”


  “什麽?”在一旁聽著的金洲有點詫異。


  “是不是你聽說過這個人的名字?”旅人對詫異的金洲說到。


  “嗯,聽說過,你繼續說吧。”


  “永不洛凡其實根本不是人,他是從天上下來的神,他在幫助那些人世間苦難人民渡過艱難困苦的生活,他帶領著這群可憐的人從沙漠裏來到了北山,不過呢當時的北山這裏千裏冰封,萬裏雪飄,天寒地凍的,這群人無法在這裏安身,於是他們就來到了北山下建立了句蘭城。”


  “看來這些傳說到處都是啊。”金洲說到。


  “你說的沒錯,這些確實是傳說,不過你們外地人可能不知道,哦,對了,你們是烏金國的人吧,你們那裏好像也是信奉永不洛凡的對嗎?”旅人說到。


  “哈哈,是的,是的,永不洛凡也在那邊建立了一座城市。”


  “那我就不說這個永不洛凡了,我就直接說這場發生在北山上的戰爭吧。”


  旅人喝了一口飲料接著說到:“嗯,句蘭城建立以後,人們就在這片土地上安養生息了,久而久之隨著人口的增加,自然而然的發展出了國家,有國家就有國王,國王又生了兒子,國王死掉後,兒子們就會內鬥,為了爭奪句蘭國國王的位子,兒子們互相爭鬥,在一次戰爭中,其中一位王子戰敗後逃到了更遙遠更寒冷的北方,誰知道他居然在冰天雪地中找到了一塊適合人們居住的土地,建立了一個新的城市,就是現在的無霜城。戰敗的這位王子在經過漫長的修整和發展之後,終於組成了一隻新的軍隊,他帶領著這一隻軍隊重新殺到句蘭城下與自己的兄弟展開了大戰,這場戰爭是安墨大陸上最慘烈的大戰,終於,戰敗的句蘭國王帶著殘部隻能往北山裏逃了,但是被追上來的無霜城的軍隊全部屠殺在北山上,就是我們現在所處的這個位置了,並且把這些死掉的人頭一個個嵌進路旁的山崖石壁上,就變成了今天你們所看到的這般景象。”


  “哎呦,今天看著還真是恐怖,一路上都看這些死人骨頭,你們不怕嗎?”成風說到。


  “怕什麽,我們早習慣了,如果哪一天看不見這些頭骨了,我們才害怕。”馬夫說到。


  “也是,也是。”


  “這位王子奪得句蘭城後就統一了句蘭國,都城就是現今的無霜城。”旅人繼續說到。


  “我們現在要去的是句蘭城,翻過北山就到了吧,還有多遠?”金洲問到。


  “明天天黑前就能到,順利的話。”馬夫說到。


  “那就是說咱們算是翻過北山了?”


  “算是吧,明天下山的路會快一點,現在咱們算是在北山高處的一個山峽裏,明天可以下山了。”


  “那我想再問問,這個句蘭城到無霜城遠嗎?”


  “遠,不過現在去應該也還行,可以坐船直接到達,再過點時間海麵上結冰了就隻能等到開春了,或者是繞遠路走。”


  “我聽說無霜城不是不結冰的嗎?”


  “無霜城是不結冰啊,但是去那裏的路結冰啊,海麵上全是浮冰,船隻在海上航行會被撞沉的。”


  “那整個冬季豈不是交通中斷了?”


  “也不是完全中斷,水路走不通可以走陸路啊。”


  “陸路就很遠了是嗎?”


  “非常遠,因為無霜城在峽灣的對麵,如果要走陸路,那就要繞到峽灣的最末端才過得去,等於說你就在河對麵,我隻要遊個泳過去就能與你相會,但是我不會遊泳,我隻能走到上遊好遠的地方那裏有一座橋我才過得河,然後再走回下遊去找你。基本上整個冬季隻有那麽一兩支商隊會這樣走,因為那邊又遠又冷又危險,比我們走這北山可要困難多了。”


  “哦,那我們還算幸運,明天就可以到句蘭城。”


  “嗯。希望你們能趕上去無霜城的船。”


  “對了,跟我們說說這無霜城吧,我在烏金國的時候就聽說那裏長年不凍,海運發達。”金洲說到。


  “無霜城雖處在冰天雪地之中,但是偏偏在那裏有一塊小平原,土地肥沃,森林茂密,河流眾多,當年那個王子能逃到這裏也算是上蒼照顧,在這裏建立了無霜城。為什麽叫無霜城呢?是因為那裏有一條河流的河水不是冷水,而是熱水,這條熱水河流入峽灣的時候正好可以溶化附近海麵上的浮冰,這樣無霜城的港口一年四季都可以通航,所以這裏才叫做無霜城。”


  “哦,原來是這樣。”


  當晚,睡在車廂裏的火門被一陣奇怪的聲音給吵醒了,他本以為這隻是夢裏的聲音,但是龍珍也同樣被這奇怪的聲音給吵醒了,還有同車的金洲和水紗也從夢中醒來。


  “咻~嗚~噓~”


  “這聲音聽起來好像是有人在吹口哨一樣。”


  “是的,不是狼的叫聲。”


  “不會是外麵守夜的馬夫在吹口哨吧。”龍珍說到。


  “怎麽可能。”金洲有點想笑。


  “聽起來感覺好淒涼哦。”水紗說到。


  “難道是他們說的山猿的叫聲?”


  “是嗎?山猿的叫聲還挺好聽的,也許是他們在唱歌吧。”龍珍說到。


  “是唱歌就好了,我想可能是準備要攻擊我們的信號。”


  “不會吧?”


  “問問馬夫看。”


  火門掀開馬車篷,外麵兩個守夜的馬夫正在烤火。


  “你們聽到這聲音了嗎?”


  這時,又是一陣“咻~咻~咻”的聲音從山峽那頭傳來。


  “這是山猿的叫聲。”馬夫說到。


  “有危險嗎?”


  “有可能,不過每次我們在這裏宿營都會聽到他們的叫聲,也習慣了。”


  “不是說他們會攻擊商隊嗎?”


  “不會的,反正我跑了這麽久沒碰到過,襲擊人的事情也隻是傳聞罷了。”


  “你見過這些山猿嗎?”


  “我見過啊,前麵一點的山崖上有個山洞,它們就住在那裏。”


  “離這不遠嗎?”


  “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明天我們會路過那裏。”


  “明天路過了提醒我看一下,好嗎?”


  “行,放心吧,它們就是些長得大個點的猴子,沒有尾巴的猴子,哈哈。”馬夫笑了起來。


  “有尾巴吧,隻是有點短。”另一個馬夫說到。


  “沒有,短的那個是它的。”


  “如果是,那也算是長的了,哈哈”


  兩個馬夫開始說笑起來,火門沒有理睬他們回到了車廂裏。整晚,在山猿優美的歌聲中安全度過。天一亮車隊又出發了,路旁邊的頭骨雖然沒有之前看到的那麽多,但是仍然有一些時不時的出現在路邊的山崖上。這種裝飾給北山上這條路增添了更多的恐怖原素,以至於讓第一次經過這裏的旅人們都感覺到這裏危機四伏,但實際上他們全程下來的旅途都是很平順暢通的,包括在經過馬夫所說的山猿洞時,火門看到的隻是幾隻長得個頭大一點的猴子而已,在山崖間跳來跳去,看樣子根本不會對人構成威脅。


  過了山猿洞,道路就變成了下坡,坡度雖然稍微有些陡,但是很順直,馬夫這時居然揚鞭讓馬兒輕跑起來。兩邊的雪山也從眼前飛快閃過,隻覺得山峰一座比一座矮,山穀變得越來越寬。忽然間一條大河就從一側的山穀裏流了出來,和道路相會開始並排前行。就像是前天在北山那一頭道路和河流分開後在這裏又重逢了一樣。道路遇上河流之後變得更平坦了,馬夫加鞭促馬,馬車的速度快得讓人沒有了安全感,坐在車廂裏麵的人被拋得屁股都離開了坐凳。中午時分,北山已經被他們甩在了身後,道路兩旁開始出現一些稀鬆的樹木,樹木讓這些地方顯得有點兒生機了,雖然隻是一些枯朽爛木,但起碼也比盡是些沙石冰雪的北山要好很多。越是往前走,顯得有生機的樹木就更多了,漸漸的成林了。河流和道路始終不離不棄,一起攜手來到了古老的句蘭城。


  句蘭城依河而建,河流兩旁是一些雜亂的麥田,句蘭城呢也是建在河流的兩岸,河流兩岸也都有居民的房子,而句蘭城的城牆已經破敗不堪,有些個地方根本就連不起來,可以說城牆已經被廢棄了。城中的房子呢大多也是低矮粗糙的木頭房子,偶爾有幾幢高大一點的石頭建築才能讓人感覺到這裏是一座城市而不是鄉村。


  火門在商會裏打聽了一下上一個商隊到達這裏的情況,商會告訴他確實是有幾個火龍國過來的人跟著他們的商隊來到了句蘭城,到達這裏之後自行離去了,不知去向,想要打聽下落最好去城裏的旅店問問,或是去河邊商船碼頭。火門一夥人和結伴而行的旅人們告別之時,撒恩差點又和有過節的賭鬼動起手來,好在隻是嘴狠手軟,瘸著腿怎麽跟人打,推搡了一下就被眾人給拉開了。


  句蘭城自然要比疏爾鎮要大很多,雖然它很是破敗,但城中的民居還是很多的,從城裏廣場的大小和在街上走動人群就可以看得出,這座城市當年是有多麽的繁榮。火門在下塌的旅店打聽不到土林他們幾個人的消息,休息了一晚上之後,隻好在第二天去河邊的商船碼頭打聽。果然在碼頭打聽到了疑是土林他們的消息。就在三天前有五個人包了一艘船去無霜城,每人身上都背著根長長的棍子。聽到這消息,金洲納悶不已。


  “包了一艘船,這土林到底是急個啥?”柳行也不解的說到。


  “是啊,他們的動作似乎有點快了,難道是想盡快趕回去搶功?不可能啊,跟我搶功?還是以為我已經死了,要盡快返回完成任務?”金洲說到。


  “都有可能,也許並沒有我們想的那麽簡單。”火門說到。


  “不過我倒是希望他能比我們先回到金瑞城。”金洲說到。


  在碼頭,火門當即租了艘船,跟船主說明日出發。但是,當天晚上天上居然下起了漫天大雪,第二天他們來到碼頭,原本談好的租船去無霜城的船主推掉了他們的租約,理由是下雪了,航行不安全,不過他推薦了一個願意為錢冒險的船長。當火門在昏暗邋遢到處彌漫著臭氣的碼頭酒館裏找到這位船長的時候,他還在宿醉中。火門輕輕拍打的肩膀說到:“船長,船長。”


  船長用力扯了一聲鼻鼾後繼續美夢中,火門又拍了幾下,沒有反應。這時在一旁的酒保看到了走過來,用嘴對著船長的耳朵大喊:“有人要租你的船。”


  這一喊把船長從美夢中驚醒了,他睜開眼睛撐起他那被他的頭壓得僵硬了的手,看到火門就站在他前麵,說到:“好啊,走吧。”


  火門一看這人滿臉絡腮胡子,幾乎都把他的五官全部都遮擋完了,隻有兩隻眼皮下垂的小眼睛在期待的看著他。


  “現在就出發,可以嗎?”火門說到。


  “可以,你們要去哪裏?”


  “無霜城。”


  “行!走。”


  打開酒館的木頭爛門,船長一腳踩進雪堆裏,他被嚇了一跳。


  “媽的,下雪了。”


  “下雪可以去無霜城嗎?”


  船長閉起眼睛微微抬起頭,深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然後停頓了那麽幾秒鍾,說到:“可以,要去就要馬上走才行,不過,可能”


  “可能什麽?”


  “加點錢。”


  船長的船好像比其他的船都要稍大一些,雖然外表看起來稍顯舊,但是給人的感覺卻是很牢固。雖然船長願意出航,但是碼頭卻找不到水手,按理說他這艘船至少要雇兩名水手才能走得了。船長告訴火門,這每年的第一場雪就算是終航期的開始,如果這個時候還出海的話,很可能會被海上的浮冰撞沉。不過他是個經驗豐富的船長,在這條航線上跑了好多年了,這些對於他來說都不是事,問題是現在的水手工人不好請。


  “加點工錢不行嗎?”火門說到。


  “不是錢的問題,問題是這些人隻要一下雪就變得懶了,也怕死,個個都回家抱老婆了。”


  在一旁的成風聽到船長這麽一說,他就插了一句:“不用請了,我以前也在船上幹過一段時間,我可以幫忙的。”


  “你幹過?那可以啊,你們還有誰幹過?”船長說到。


  “我們沒幹過,不過我們這麽多人,總是可以做點事的吧。”


  “行,我看你們的樣子也不像是吃素的,可以,走吧,出發!”


  在下雪中航行,要做的事情有很多,比如鏟除積雪啊,掌控風帆啊等等。船上的每一個人都沒有閑著,都在船長的指揮下幹活,不過呢,幹活雖然累,但是卻不冷,所以呢大家都願意動一動以抵禦寒冷。船隻離開句蘭城之後先是順著河流而下,在航行了一段路程之後,河流突然變得寬闊起來,河岸兩邊山峰林立,銀裝素裹很是峻美。


  下午時分,雨雪停了,太陽從雲層裏射出了一道道金光,就像是一把把天神的寶劍刺破一塊遮擋著光明的黑布。不過呢這隻是太陽神一個短暫的表演,又一塊黑布很快就遮蓋了過去,雨雪繼續開始肆虐著大地。


  “這季節就是這樣,這種雨雪要持續個十幾天,然後河麵,湖麵,海麵就會結冰了,你們要不是遇見我,那麽你們就要在句蘭城過完冬天才能回家了。”船長得意的說到。


  “那你把我們帶到無霜城後你怎麽回來?”成風說到。


  “誰說我要回來,我到了無霜城就要明年才回來了。”


  “哦,你的家在無霜城。”


  “對的,朋友。”


  “難怪你這麽爽快的就帶上了我們,我們隻是搭個順風船。”


  “別這麽說,我也沒料到今天會下雪的,昨晚進酒館前天空還好好的,天氣說變就變啊。”


  “多久可以到達無霜城?”


  “今晚在河口的謝靈主鎮過一夜,明天過海,過了海就到了。”


  “過海要一天?”


  “一天到不了,兩天一夜,順利的話。”


  “這麽遠?”


  “還行吧,所以我們今晚要在謝靈主鎮上好好休息一夜,然後過海的兩天一夜可是不能睡的哦。”


  “好吧,你是船長,聽你的。”


  河流到了謝靈主鎮這裏已經不能稱為河流了,因為沒有哪條河流比這裏的水麵還要寬闊。謝靈主鎮就在旁邊的河岸,是由幾十間被漆成紅色的房屋組成。由於河岸邊實在沒有空地,房子隻能建在山坡上,而船隻呢也隻是停泊在水中那些木頭製成的長堤邊上。謝靈主鎮地處寒山雪水之中,凜冽的寒風永遠都在這裏肆虐著這個可憐的小鎮。


  像平常一樣,到了一個新的地方都要在一個旅店開房睡覺,不過這次他們下塌可不是一家傳統的旅店,而是船長妹妹的家,妹妹的家庭式旅店確實有家的感覺,空間夠小,床鋪夠硬,擺設夠亂,物品夠髒,不過呢,有一點卻是很讚,那就是食物夠味,還有很帶勁的酒。嚴寒地區,人們都喜歡飲酒來禦寒,所以這些酒都是很帶勁的蒸餾酒。大家都喝得全身暖烘烘的,帶著微熏的狀態入睡,這一覺是自探險旅程開始至今睡得最舒服的一次。


  第二天起來,每個人都是精神抖擻,全身充滿活力。更讓人欣喜的是,雨雪竟然停了,雖然天空還是灰蒙蒙的,但起碼沒有煩人的雪飄下來幹擾大家的活動。就在船準備要起航的時候,有一個人從鎮子裏向河堤這邊跑過來,他邊跑邊喊:“喂~,等一下!”


  “等一下~”


  “等”這個人在濕滑的雪地上摔了一跤。


  船長從船頭跳到了河堤上,說到:“別急,慢慢走。”


  不一會,這人來到了船長身前,他喘著粗氣對船長說到:“你們是要去無霜城嗎?”


  “是的。”


  “可以搭個船嗎?我也要去無霜城。”


  “我這船是包給老板了,要問問老板是否同意讓你搭。”


  “你不是老板嗎?”


  “老板在船上。”


  “能幫我去問問嗎?我實在不想在這個小鎮子裏過冬。”


  船長從船艙裏叫來了火門,火門一看這個人是個小夥子,年紀看起來似乎要比金洲還要小一點,而且他的手裏拿一根用布包著的長長的棍子,就算是用布包著,也掩飾不住那是一隻火槍。


  “你要去哪裏?”火門問到。


  “我要去無霜城,可以坐你們的船一起嗎?”


  “可以,來,上船吧。”火門一口答應了下來。


  小夥子高興不已,連聲說謝謝了,跳上了船。當金洲看到小夥子手上的長棍子之後先是詫異了一下,本打算尋問這事,不過火門提醒了金洲先不要直接問這個,等船出了海再說。


  天氣還算不錯,沒有下雪,寒風也溫柔了一些,船隻駛離了謝靈主鎮。船行得沒多久,前方的視線變得開闊起來,雪峰落在了他們的身後,眼前是一片茫茫的大海,海天一色,縱遠蒼茫。船艙裏,隻有金洲,火門和小夥子,其他人都被暫時叫出去工作了。火門這時問到:“兄弟,你這是回家還是什麽呢?是不是被下雪困在謝靈主鎮了?”


  “是的,回家,全靠碰上了你們,要不然我就要在謝靈主鎮等到開春了,他們說一下雪了就沒有船了,你們的船可能是最後一艘。”小夥子一邊說一邊露出喜悅之情。


  “你家在無霜城嗎?”火門繼續問到。


  “不在,我不是這裏的人。”


  “那你是哪裏人?”


  “赤蒼國的,你們呢?我看你們好像也不是句蘭國的人。”


  聽到小夥子說自己是赤蒼國的人,火門和金洲心裏一震。火門還是不動聲色的說到:“我們是雲翠國的,來這邊做點生意。”


  “哦,那你們現在也是要回去嗎?”


  “回去啊,先到了無霜城才有船回去嘛,你是不是也打算在無霜城坐船回家?”


  “是啊,要到了無霜城才有船去赤蒼國。”


  “嗯,你一個人從赤蒼國來的這裏嗎?”


  “是的,我在百觀城上錯了船,船一直開到無霜城,又在無霜城上錯了船來了這個謝靈主鎮,真倒黴。”


  “哈哈哈,你是在開玩笑嗎?”金洲在一旁忍不住說到。


  “沒有,真的是上錯了錯,本以為可以坐船回到百觀城的,誰知道,船又把我送到了這個鎮上,全靠碰上了你們。”


  “你要不要再確定一下,你現在是否也上錯了船?”


  “啊!你們不是去無霜城的嗎?”小夥子頓時緊張了起來。


  “百觀城是赤蒼國的一個城鎮吧。”火門說到。


  “是的,我的家就在那裏。”


  “嗯,如果我們的船不去無霜城,你是不是也要跟著我們一起走呢?”


  “你們要去哪裏?”小夥子急了。


  “我們還是要先去無霜城的。”


  “那我就放心了。”


  “嗬嗬,你出門的時候就帶著根長棍子嗎?”火門開始問他正事。


  “不是,這是我在鎮子上撿到的。”


  “撿到的?是什麽東西啊?”


  “我也不知道,我還想請各位幫我看看。”小夥子邊說邊拿起那根棍子開始解開上麵的繩子。


  意料之內,一把火槍呈現在眼前,火槍上雕刻著一隻飛翔著的龍,龍嘴噴射出火焰,這肯定是土林他們手上的火槍了,那就說明土林他們也在謝靈主鎮呆過了,但是這東西怎麽會到了這小子手上呢?


  “這是一把火槍,你是怎麽撿到的?”


  “就在酒館外麵撿到的。”小夥子似乎不願說得太仔細。


  但是,火門看穿了他的心思,這不是他撿到的,這是他偷的。


  “火槍是什麽東西?有什麽用嗎?”


  “有點用處,就是專門用來殺人的。”


  “殺人?握草,這麽可怕。”


  “是啊,這東西是有點可怕,你用得上嗎?”


  “我用不上,我又不殺人。”


  “用不上賣給我們如何?”


  “賣給你們,呃,我不知道他值多少錢啊?呃,要不等到了無霜城,我去問個價錢再賣給你們如何?”


  火門心想這小子會做生意哦,而且還很會裝,包括前麵他說的一大堆話大多都不可信。於是便說到:“好,到了無霜城再說。”


  “好,等我參照了價錢後便宜賣給你們。”


  “一定要賣給我們哦,嗯,我還想跟你打聽個事情。”


  “嗯,您說。”


  “你在謝靈主鎮的時候有沒有見到有一夥人也是從句蘭城過來的人,他們身上也背有這種長長的棍子,大根有五六個人吧。”


  “呃,我沒有看到啊。”小夥子說這句話之前眼珠在眼睛裏轉了一圈,但是沒有能逃過火門敏銳的眼神。


  “我們在句蘭城看到過這些人,他們早我們幾天來了謝靈主鎮,也許你手中的火槍是他們弄丟的。”


  “不會吧,如果真要是這樣,那很可能哦。”小夥子邊說話眼珠子邊轉。


  “他們可能已經到了無霜城,如果你到了無霜城帶著這根棍子很可能會被他們撞上。”


  “喲!你說的有道理,那我把火槍給你幫我保管行嗎?到時你再給點錢我就好了。”小夥子聽火門這麽一說,心裏有點顧忌。


  “可以,要不我現在就給你錢。”


  “現在嗎?呃,給多少錢好呢?”小夥子在猶豫。


  火門掏出兩枚金幣放在桌子上。


  “夠嗎?”


  小夥子見錢眼笑的神情一閃而過,他說到:“主要是我不太明白這東西值多少錢,夠不夠的不好說啊。”


  “兄弟,我們好像也沒有義務讓你免費上船吧,而且你看,我們這裏還有呢。”火門說完掀開蓋著他們自己火槍的布蓋。


  小夥子看到那幾支火槍躺在那裏頓時算是妥協了,說到:“原來你們也有啊,那值多少錢你們應該也是清楚的,兩個金幣,值。謝謝你們讓我上船啊,我這火槍你就拿去吧。”


  拿到火槍,金洲自然要是把弄一翻,他檢查了一遍發現槍身完好,現在就差試射了。金洲拿著火槍來到船的甲板上,填彈點火,恰好這時正有一群海鳥飛過,“呯~”的一槍將其中一隻海鳥擊落。槍聲嚇得船長和小夥子一跳,第一次見到這種東西,另他們感覺有些怕怕。


  金洲和兩個女人在船艙裏避寒,其他人全部充當水手幹活。這個時候的海麵上還沒有出現浮冰,所以航行非常順利,雖然風浪稍微有點大,但是船隻在船長的指揮下正以現時最快的速度向無霜城駛去。不知不覺天就開始變暗了,但是船長仍然沒有停船的意思,隻是叫大家輪流休息一下吃點東西。他說照這速度,明天天一亮就可以到無霜城了。但是呢,事情的發展不會總是那麽順利的,他們當中的蘭多,龍珍,柳行三人暈船暈得利害,幾乎都要把三天前吃的東西全部都吐出來了,吃了船長的暈船藥也毫無用處。其中的蘭多更是苦不堪言,不僅吐光了胃裏所有的東西,人還開始打抖抽搐起來,而且麵色蒼白,毫無血色。船長不得不把船停了下來,讓大家喘口氣。船停下來之後,龍珍和柳行很快就恢複了狀態,隻有蘭多起碼折騰了近一個小時才稍微有點緩和過來。船長一邊吃著麵包一邊無奈的看著他們,雖然他料到這些人會有人暈船,但沒有見過暈得這麽嚴重的。


  既然船停了下來,要再開動就沒有那麽容易了,但是也不能任船隻在大海上隨意漂泊,船長還是需要控製好船的大置方向。空曠蒼茫的大海上刮著刺骨的寒風,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剃刀在一片片剮著你的肉,火門看著船長的臉終於明白了他為什麽滿臉絡腮胡子了,這肯定是久經考驗的老水手。這時一個主意突然閃過火門的頭腦,就像是伴隨在海風中的水滴一樣擊穿了他的腦洞,他想了一下對身邊的船長說到:“船長,你肯定航海去過很遠的地方對吧?”


  “哈哈哈,我告訴你,很遠,遠到途中我要換幾艘船才能到達。”


  “那我們在不換船的情況下可以從這裏直接航去金瑞城嗎?”


  “金瑞城?你們不是要去無霜城嗎?”


  “我們都以為要去金瑞城要先到無霜城,但是我突然間覺得我們其實可以直接去金瑞城而不用去無霜城換船了。”


  “怎麽不早說呢,金瑞城在相反的方向,句蘭城碼頭裏的那些船我不敢說,但是我的船可以直接帶你們到金瑞城,呃,不過,價錢嘛”


  “我們像是沒錢付船費的人嗎?”


  “我看啊,如果現在調頭去金瑞城正好也算是順風,按這風速,順利的話要個四五天的時間,途中不能有停留,但是他們那幾個暈船的可就要遭罪了,哦,對了,還有那個混船的小子,他可是要去無霜城的哦。”


  “隻能讓他再搭錯一次船了。”


  “哈哈,那就由他去吧。”


  “船上吃喝的東西夠我們撐五天嗎?”


  “夠,十天都行。”


  “那就好。”


  天空中這時候隱隱約約出現一片輕盈飄渺的光斑,閃爍著五彩斑斕的光輝,忽明忽暗,猶如彩綢緞帶一般拋向天空,上下飛舞翻動,如夢似幻。大家都被這美妙的景色給迷住了,這夜空中的繪畫另人神往。


  “這是綠光,每當天上的雪神睡覺的時候他就會點亮一盞燈,燈光透過他床邊的幔帳映射在天邊,就是這個樣子。”船長說到。


  “真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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