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恨不得咬碎了牙
楊太後的到來和離開,就像是上演了一場鬧劇,原本準備的連環大戲,竟然就這麽著以這種喜劇一般結尾的方式完結,讓南宮豪和楊白勞等人,隻恨不得咬碎了牙。
這麽匆匆一遭下來,時間竟已經到了正午了,一個早上,就這樣喧喧鬧鬧的過去了。
然而,平日裏到了這時候就該下朝的,皇帝卻並沒有下朝的意思。
同樣的,著人收拾了帷幔屏風之後,本該功德圓滿的九王爺直接鑽了進去,竟是不想出來了的意思。
眾人都一拍腦門,這才想起來,哦,原來正戲還沒有上演呢。
這莫名提前的早朝,可不是為了楊太後一個後宮女人專門弄出來的。
而這正戲到底是什麽呢?
一些人想起來剛剛看到的九王妃一身血的狼狽樣子,還有那根鬼差不多的蒼白臉色,再看看楊白勞豬頭一樣的腦袋,他們覺得,自己已經知道的差不多了。
“朕竟不知道,在帝都,竟然也有這樣人間地獄一般的地方!”龍椅上,楚賢沉聲說道,倏地拿起了一封奏折,狠狠地摔到了楊白勞的臉上,怒道:“你自己說,你都幹了什麽了?!”
楊白勞身子一顫,立刻就跪了下來:“皇上,臣……臣有罪,請皇上贖罪。”
“你既然知罪,那便說說,你自己覺得該領個怎麽樣的罪責?”楚賢冷聲問道。
楊白勞道:“是臣的不是,竟然疏忽成了這樣,沒有將九王妃單獨關押,這才讓九王妃受到了這樣重的傷。”
他承認錯誤的態度極為誠懇,甚至還請求皇帝,讓他證明一下自己的清白,很快,三個臉色蒼白絕望的女囚就被帶了上來,害怕地直說自己是因為不認識九王妃,這才冒犯了的,話裏話外,都是因為竹悠太過囂張的緣故。
屏風後麵,竹悠並不意外,甚至於看見那三個人完全不是當初在牢房裏的三個,也沒有任何的吃驚。
她早就猜到了會這樣,單單是有白靈兒在,竹悠就有理由相信,此時此刻,楊白勞已經消除了所有的證據。
她看向了楚封崖,她知道這男人絕對不會隻是做到這個地步就滿足的人。
”身上還疼不疼?”楚封崖摸了摸她的頭頂,有些擔心她受不住接下來的熬。
“沒事,褚大夫的藥已經吃過了,剛剛那些禦醫也看了,不過是受了些皮肉傷。”竹悠緊了緊披在身上的蟒袍,扯了一下嘴角:“剛剛那個老頭,可不是什麽太醫,是個老太監貼了胡子。”
楚封崖微微一怔,先是對楊太後背後那些人的勢力有些心驚,接下來,卻是一種恍然大悟的解氣。
他現在才知道,為何剛剛楊太後一看見那老頭子的臉,就那麽氣昏過去了。
原來,竟然是吃了個不能說的啞巴虧,且還是名節這樣大的虧,這事兒換誰都受不了。
“你這丫頭可真是愛作怪。”楚封崖好笑地道,卻被竹悠推了一把,心知外麵的局麵差不多了,便掛著一絲冷笑,走了出去。
外麵,楊白勞正仰著頭嚎:“皇上啊,臣,臣對皇上真的是一片……額,真的是忠心耿耿的,怎麽會存了什麽壞心呢?臣承認,的確是看不慣九王妃的為人,但是卻絕對不會公私不分,這樣害人啊。”
“事實如何,卻不是你幾句話就可以扭曲黑白的!”楚封崖冷笑,轉頭看向了南宮豪,惡意地道:“怎麽?楊大人忘了,榮國公也忘了?皇上可是親耳聽到你夫人,白靈兒,是怎麽禍害我妻子的!”
他冷哼一聲,一雙幽深的眸子瞬間爆發出嗜殺的黑紅色,緊緊地盯住了南宮豪和楊白勞,一字一頓地道:“給皇室下蠱,是個什麽罪責,需要我提醒榮國公和楊大人嗎?”
“什麽?!下蠱?!巫蠱之事,在百姓家是要沉塘的,若是敢對皇家下手,那麽,就是竊國之罪!”禦史台的禦史們震驚,立刻怒聲喝道。
有開頭的,後麵的頓時群情洶湧了。
這個時候,就顯出了開頭楚封崖和一眾武將揍人的好處來了。
原本背好了劇本的幾個,已經被抬出去了,剩下幾個沒接觸到核心的,說得越多,錯的越多,到了最後臉色發白地跪了,再不敢多說一個字。
而楚封崖這邊的人,卻是乘勝追擊,直堵得南宮豪和楊白勞臉色發白,到了最後,南宮豪還好些,楊白勞卻是眼睛都呆滯了幾分。
“大理寺,可是你楊大人的地盤,說是什麽都不知道,你覺得本王會信?”楚封崖冷笑著道:“況且,那白靈兒不過是一介女流,她空有一副蛇蠍心腸,卻沒有這個本事弄來蠱蟲。楊大人,你說你不知道?好!那麽,就叫白靈兒出來,當場對峙吧!”
“這,這怎麽可能?這不行!”楊白勞厲聲叫道,額頭全部都是冷汗。
他看著麵無表情的楚封崖,又看了看高高在上的楚賢,想到從算計九王府開始到了如今,竟是一步錯,步步錯。
或許,從他們誣陷南宮竹悠殺人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錯得離譜了。
他們不僅一次次低估了楚封崖,更一次次低估了南宮竹悠,所以,才會自己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可是,他還是不甘心,就這麽放棄了!
楊白勞狠狠地咬了咬牙,抬頭,叫道:“靈兒一個未出閣的女子,怎麽好在這麽許多人麵前拋頭露麵?且,她被九王爺打成了重傷,已經昏迷不醒,我已經將她送回老家修養。
要是非說作證,不是還有九王妃嗎?叫九王妃作證便是!既然九王爺說是我要害九王妃,那麽,我就要當麵問一問九王妃,王爺這樣陷害我,到底是什麽道理!”
他顯然還是想做最後的一搏,他分明記得,經過了那麽一係列的恐嚇,威脅,甚至後來莫阡風親自出手動了刑,南宮竹悠這會兒一定跟瘋了差不多了。
而且,靈兒不是說,南宮竹悠被戚染下了秘法麽?才這麽一會兒的功夫,戚家人的秘法,肯定是解不開的,否則,又怎麽會直接把竹悠給擋在後麵,不讓出來呢?
“皇上,臣要聽九王妃親口說的話,臣是冤枉的,請皇上一定要給臣這個機會!”楊白勞越想,越是覺得自己猜測的是正確的,一定要見竹悠一麵才肯罷休。
這個時候,他甚至想,要是能當場引著竹悠說出楚封崖勾結了綠林想要謀反,卻被反噬的事情的話,那麽,就更好了。
“放肆!皇帝剛剛才親自下旨,給了本王的王妃太後同等的尊榮,你一個小小的大理寺卿,憑什麽叫王妃說話?!”楚封崖冷喝一聲,俊臉上閃過了一絲不耐。
楊白勞卻隻當他是心虛,越發肯定了自己猜想,不認罪不說,還跪在地上死命的磕頭,更是扯了南宮豪幫他說話。
“皇上,九王爺,隻不過是讓竹悠說說話罷了,難道她的一句話,還能比人名尊貴不成嗎?”南宮豪說道,看了屏風一眼,眼帶怨恨。
事情到了這一步,終於有膠著在了一起。
楚封崖自然不願意讓竹悠跟這些人周旋,不願她再消耗心神,楊白勞卻死死地咬住了這點不放,甚至直接說出了對楚封崖的懷疑,說他這是想要消滅異己。
屏風後,昏昏欲睡的竹悠睜開了眼,露出了一絲清冷的笑。
來了,多好的機會啊。
“楊大人,你,你不要殺我了!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好了,真的,真的我聽你的就是了!”
她哆嗦著聲音,像是受到了驚嚇一樣,就好像是被剛剛楊白勞和南宮豪一連串的逼問逼得不得已才開了口。
“我……我真的不能幫你帶證據害我們家王爺的,他根本就不想做皇帝啊,你非讓我說他勾結綠林之人,想要謀害皇上……
可是,可是怎麽會有人信啊?他的功夫那麽高,又可以隨時見到皇上,他自己都可以的事情,為什麽要讓別人來做?
旁人又不蠢,如何會相信這麽愚蠢的謊話啊。唔,好痛,你,你快把解藥給我,把解藥給我……”
她陡然尖叫了一聲,懶洋洋的推了一把凳子,仿若是受不了刺激,又毒發了,痛苦地嗚咽了兩聲,就沒有了聲響。
外麵,楚封崖臉色大變地衝了進來,好笑地看著她懶洋洋的樣子,兩手一身把她抱在了懷裏。
“還是你有法子,這回可終於能走了,剩下的扔給楚賢那小子吧。”楚封崖低低地說著,臉頰輕輕碰了碰竹悠微涼的額頭,輕聲道:“再叫褚大夫看看,我看著你這樣子,實在是不安心。”
竹悠懶洋洋地恩了一聲,把腦袋往他的懷裏一縮,全身都放軟了下來。
兩人出來的時候,眾人隻看到楚封崖冷著臉,抱著竹悠,刷刷刷朝著楊白勞走了過來,狀若殺神:“解藥呢?!”
“解,解藥?什麽解藥?”楊白勞近乎尖叫,卻楚封崖一腳踹在了地上,仍舊是死死地抬著頭,眼裏的怨毒怎麽樣也掩飾不住。
這幅情形看在眾人眼中,更坐實了他的罪名。
楚封崖狠狠地給了他幾腳,抬頭看向了楚賢:“皇上,解藥的事情隻能勞煩你了,臣先帶王妃回去找褚大夫!”
楚賢點了點頭,還沒有說出些什麽呢,楚封崖已經沒了蹤影。
他抬手按了按微微抽搐的嘴角,看著下麵癱軟著的楊白勞,眼中厲光一閃,冷冷地道:“來人,將楊大人送入天牢,另外,宗人府,立刻派人去大理寺一趟,無比給朕查清所有的事!”
這一刻,楊白勞隻覺得,自己腦子裏的弦,徹底繃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