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女主當了神助攻
“雲水間”是一個好地方,可以說,那裏是男人的天堂,貴族的狩獵場,上層社會的酒池肉林。
很難想象,這樣的一個地方,白靈兒竟然會是它的幕後老板。
楚封崖愣住了,這件事,他甚至都不知道!帝都傳言,這雲水間背後的勢力,應該是太後一係,他調查了多次,蛛絲馬跡之間,沒有發現任何出入。
可是,竹悠卻如此篤定地說——雲水間,是白靈兒名下的。
而且,他記得很清楚,當初沒有人知道莫阡風來了帝都,也是她篤定地告訴他——去查莫家。
他看著眼前這個眼角淚痕還沒有幹的小女子,恍然間終於明白,這些日子以來,她身上的違和感,出自哪裏。
她知道的,太多了,也太篤定。
“不哭了?”他有許多話想問,可是看著竹悠眼底的清冷,便不忍探究下去。
就像是她對他不動聲色的體貼,明明心裏憋著許多疑問,卻什麽都不問。
而他想說的時候,他想,她大概會變成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傾聽者,哪怕,到時候他說的話,會讓所有人都覺得荒誕不經。
所以,她對他好,他也願意對她好。
“誰哭了?!”竹悠眯眼看他,手臂卻疼得她眉頭一陣抽搐,想想今日這男人發的瘋,心裏糾結成了一片。
她惱怒他,同時,又為他的悲慟感到難過。這樣的心情,如此的陌生,竟然她忍不住生出一絲無錯來。
“好好,你沒哭,是我哭了。”楚封崖說著,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頂,不過卻在遇上她眼神的時候微微一僵,他好像,真的在她麵前哭了!
這個認知讓他的耳朵騰地一下子就燒了起來,不想讓她看到自己爆紅的臉,忽然一伸手,就將她抱在了懷裏。
“楚封崖你夠了!你想疼死我嗎?!”竹悠暴怒,伸出了手想去掐他的腰,卻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了。
憤懣的她張口咬上了他的胸口,卻咯得她牙齒生疼,這回是真的差點兒飆淚了。想想剛剛為了讓他清醒,她也真是蠻拚的。
“對不起。”楚封崖輕輕地緊了緊抱著她的手,在她耳邊低低地道:“等養好了傷,我就帶你去出氣。以後,我們都不像今天這樣了,好不好?”
竹悠在他懷裏眯了眯眼睛,雖然看不到他的神色,卻聽出來了他聲音裏的認真和珍惜。
竹悠沒好氣地恩了一聲,耳朵裏聽見這人低沉的聲音裏多了一絲愉悅,連帶著她的心情也好了起來。
她想到白靈兒的倒騰,拇指忍不住摩挲著食指的第二個關節,忽然就笑了。
這個世界還是在按照那本書運轉,或許所有人都還是會拜倒在白靈兒的裙下,然而楚封崖,卻早就跳出了劇情,他再也不會被她算計到了!
楚封崖的心情同樣很愉快,感覺到竹悠對自己的親近和信任,明顯上升了一個等級,他的嘴角就忍不住地上揚。
這麽多日子以來的遲疑,此刻煙消雲散。
他眼前的竹悠,跟上輩子那個隻會哀愁怨恨的弱女子,真的不一樣了。
眼前的這個人,她不會跟南宮家糾纏不清,更不會背離他而去,他甚至敢篤定,隻要他不放手,她就會一直與他一起,並肩而戰!
自重生而來到現在,他越發的明白——這個世界跟上輩子完全一樣,隻除了他們兩個,隻有他們兩個人,才是這個世界唯一獨特而特殊的存在,而他們,恰巧擁有了彼此。
大廳外,等得不耐煩的戚染推門,走了進來。
“南宮,我進來了。”
她剛剛一進來,臉色就更冷了幾分。她分明看到,竹悠竟然還被楚封崖給抱著,且這個男人,竟然還敢給自己臉色看!
“你還沒有發完瘋麽?!”戚染冷笑一聲,刷的從袖子裏拿出了一個袖珍的小盒子,輕輕一按,頓時便有細如牛毛的長針,閃爍著幽藍色,從盒子的一端冒了出來。
“放開她,不然,別怪我不客氣!”戚染冷冷地看著楚封崖。
楚封崖眼見戚染冷眼看著自己,且滿眼的殺意,心中便閃過了一絲冷意。
今日,若非是她帶著竹悠過來,竹悠也不會正趕上他被白靈兒激得走火入魔,自己也不會傷了竹悠,還差點兒鑄成大錯。
低頭看了看臉色發白的竹悠,他後知後覺地想起來,她身上還帶著傷。
他心中湧上一絲對自己的惱火,俯身就想立刻將人抱走去找褚大夫,卻不想他剛剛一低頭,就覺得眼前一黑,便什麽也不知道了。
竹悠被他高大的身子撲的一個踉蹌,急忙接住了他,扭頭看向了戚染:“他,他怎麽了?”
“麻藥發作罷了,死不了,不用急。”戚染冷哼一聲,走到了竹悠的身邊,瞧著她肩頭的傷,鋒利的眉眼頓時帶上了怒氣:“你就這麽讓他欺負你?!”
竹悠無奈地看了一眼掛在她身上的楚封崖,輕輕地搖了搖頭:“事出突然罷了。”便是她自己,今日也有些看不清自己的心思了。
“或許是他幾次三番不要命的救我,或許是從來都沒有人對我這麽好,所以,看到他這樣,竟覺得難過的很。”竹悠看著戚染,語氣裏帶著認真:“小染對我來說,也是一樣的。”
戚染的神色柔和了一些,伸手去抓楚封崖,竹悠眼睜睜地看著,終於沒忍住:“慢著。”
“我還能當著你的麵殺了他不成?”戚染怒。
“我不是這個意思。”竹悠眨了眨眼睛,朝著楚封崖的手腕努力努嘴。
戚染看了一眼過去,麵上的表情出現了瞬間的空白。隻見被她碰過的地方,竟然飛快地冒出了小紅點來,而且還在飛速蔓延著。
“小染,先放手好不好?”竹悠提醒了一聲,卻見戚染冷笑一聲,抬起一腳便踹在了楚封崖的腿上,直接將他踹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去了。
輕柔地扶住了竹悠,她檢查著她肩膀上的傷,冷冷地道:“出些點子罷了,就顯得你心疼了!自己都不知道疼麽?哭什麽?”
竹悠哽了一聲,睜著一雙淚盈盈的大眼睛看著戚染,抽著冷氣:“你,你鬆手先,不能這麽按!我骨頭沒壞,不用按來按去的確認,真的!這個我懂!”
戚染的手微微一頓,挑了挑眉,終於將手裏的活計交給了被墨羽帶來的褚大夫了。
那一邊,褚大夫沒好氣地開了方子,下了針,對各種折騰的楚封崖表示了極端的憤怒。
隻不過憤怒過後,自家王爺也還是要救的,他無奈地看向了戚染:“戚姑娘,麻煩你,給王爺解下毒。”
瞧著冷著臉扔了解藥過來的戚染,褚大夫心裏一陣嘀咕:王爺又怎麽惹到這姑奶奶了?怎麽就至於用上這種能麻翻十頭牛的毒藥了?這要是沒解藥,豈不是要睡到天荒地老了?
……
從那日起,九王府忽然間就閉門謝客了。
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有南宮家幾次三番找上了門去,卻徑直被扔了出來。
“說了多少遍了?!這裏是九王府!你們南宮家的白靈兒丟了,找到我們這裏做什麽?”侍衛麵色冷硬地站在門口,瞧著下麵幾個被他們扔出去的家丁,冷冷地笑:“也不瞅瞅這是什麽地方,我們九王爺是什麽人,憑她一個白靈兒,也值得我們王府費心?”
另一個侍衛冷笑著加了一句:“就是,誰不知道你們家小姐,那不過是一個淫奔女子之女,呸!這種人,也想跟我們王妃扯上關係,你腦袋裏都是屎吧!”
“你胡說,三天前,我們親自送了表小姐過來的!”那家丁怒吼道,也是被楊氏和南宮豪給逼的快瘋了,這人丟了,他們真的是負責不起啊。
“三天前?三天前,老子可是親眼看到的,府裏的嬤嬤把白靈兒送上了你趕的馬車!現在人丟了,你問我們九王府要?!哼,難道她要是學了她娘,也是我們的錯不成麽?!滾蛋!”
侍衛冷笑一聲,砰的一下子就關上了門,那家丁經曆了好幾番羞辱,又有榮國府在後麵逼著,頓時就撒潑打滾了起來。
於是,沒一會兒的功夫,榮國府白靈兒丟了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帝都。
而就在這個熱鬧傳出去的時候,卻有一輛模樣平凡的馬車,從某個巷子裏小跑著躥了出來,朝著那邊秦樓楚館林立的地方駛了過去。
夜色降臨,暖風微醺。
車廂裏,兩個年輕男子對麵而坐,一個身材修長,氣勢淩人,但是卻長了一張平凡至極的臉。另一個身材嬌小,膚色白皙,本就不怎麽好看的臉,被那一臉麻子映襯了一番,更是慘不忍睹。
這兩人腳邊,一個麻袋正微微晃動著,夾雜著驚恐的嗚咽聲,竟是裝了個大活人!
“嘿嘿,想不到出來一趟,竟能撿到這麽一個小美人兒。”那麻子臉的男子低笑一聲,沙啞的聲音裏帶著愉悅:“不曉得能買幾個錢。”
另一人聞言,睜開了眼睛,瞧著這麻臉男子,眼底閃過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縱容和溫和:“便是賣了一兩銀子,也算是賺了,左右也是撿的。”
這兩人是誰?正是竹悠和楚封崖。
那日竹悠要去雲水間瀉火,不過是因為一時之氣,但是在聽了戚染的話之後,這氣,就瞬間升級成了殺意了。
誰能想到,當日白靈兒來九王府,竟然是懷揣著那樣的惡毒的主意呢!
即便是到了現在,竹悠還是會想起來戚染告訴她的話,也正是這些話,讓竹悠心中怒意勃發,而楚封崖聞言,也更是殺機四溢。
竹悠也才知道,原來,那條鑽進了戚染手腕裏的噬心蠱,根本就沒有辦法弄出來,好在戚家有獨特的秘方,能夠暫時遏製住那蠱蟲活動。
白靈兒來九王府,真正的目的可不是挑撥而已。她一進來,就催動了母蟲,原本便是打著讓竹悠受到一定的影響,繼而變得暴躁,然後經過她的引導和挑撥,讓竹悠跟楚封崖鬧僵。
然而,她根本就沒想到,中了蠱蟲的人是戚染,暴躁的人也是戚染。戚染猜到了白靈兒的打算,卻叫竹悠去了,甚至借著竹悠的腳,直接把白靈兒給踹昏過去了。
如此一來,原本隻是破壞水雲間的事,已經不足以給白靈兒教訓了。
竹悠一番思索之後,便改了主意,決定利用白靈兒,逼出莫阡風那個藏頭烏龜出來。
於是,當晚,確定竹悠中蠱的白靈兒,便心滿意足地上了回榮國府的馬車。
然而在回去的路上,楚封崖卻立刻叫人將她劫持,之後,一直關在密室了,直到今天,才終於放了出來。
一切,都是為了今晚的這一場改了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