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大道無情

  常小燕羞怒異常，無地自容，她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怒聲道：“別說了，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我懂，我懂，凱哥連項圈都送你了，還不是那樣？難道你不知道送項圈，就要圈住一輩子嗎？”王順打起了哈哈，再次對葉凱豎起了大拇指，詭譎笑道，“凱哥，你能力我佩服，這速度是不是太快了……”


  這話剛說完，王順便一溜煙的跑了，生怕葉凱抓到他一頓暴打。


  常小燕雖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何等事情，可想到羞人的樣子，就要拿起項圈扔在地上。


  “別碰……”葉凱眼疾手快，他一個箭步來到常小燕身邊，把即將取下的柳葉圈強行按了下去。


  常小燕一怔，怒視著葉凱，羞憤道：“你想幹嘛？”


  “這東西不能碰，剛才你被鬼物纏身，吸取你陽氣的同時，還要吸走我的陽氣，這項圈可以鎮魂。”葉凱學者陰陽鬼術上的指法，對著柳樹項圈點了一下，說了幾句，生澀難懂的咒語。


  “鬼門開，黃泉現，忘川河邊送彼岸，魂歸去兮！”


  這句咒語剛念完，柳樹林內刹那間陰風陣陣，鬼哭嗚咽聲隨之響起，宛如少女在哭泣。項圈上黑霧浮現，霧氣化為一道虛影，模樣雖不清晰，卻能看出是一名女子。女子對著葉凱彎腰一拜，化為一道青煙融入到天地間。


  “這……”常小燕本以為葉凱在戲耍她，暗中抬頭看去，她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沒嚇暈過去。


  葉凱快速扶住常小燕，長鬆一口氣，剛才他也在賭，賭陰陽鬼術有效，沒想到真的成功了。縱然如此，葉凱全身大汗淋漓，喘著氣道：“沒事了，沒事了，柳既是留，我用柳樹項圈留下她魂魄，以陰陽鬼術送她歸去，她已經入鬼門關投胎去了。”


  這一番下來，兩人都嚇得不輕，恨不得早點離去。


  這個時候，樹林深處突然傳來大喊聲，“不好了，有人落水了……”


  葉凱和常小燕都是一怔，慌忙向河邊跑去，根本無人落水，大家都是河邊嬉戲呢！王順也穿著短褲跑了過去，夏天大家都穿的很少，河水一衝，那些美女的傲人身材暴露無遺。王順哪裏是玩水，根本就是在看妹子，眼睛都快看直了。


  “凱哥，你也下來啊！帶嫂子一起，保證刺激！”王順大聲叫喊道。


  葉凱看了一眼常小燕，這丫頭還在羞憤中，沒好氣說了一句。


  “要去你去，我才不下水。”


  美女不下水，葉凱也沒興趣了，他眼裏隻有常小燕一人，再也容不下其餘女子。


  兩人就這樣坐著，誰也沒有說話，同水中嬉戲的眾人形成了鮮明對比。


  “啊！啊！啊……”


  幾聲驚叫，回蕩開來，打破了岸邊的寂靜。


  眾人已經準備上岸，聽到聲音，下意識的轉身看去。


  那是張燦的聲音，這家夥和王海豔為了追求刺激，仗著遊泳技術高入水較深，離岸邊足有七八米。眼下，兩人分開了，張燦正在水麵上不斷撲棱，不管使用多大力氣，就是無法移動半分。


  “這是怎麽了？”眾人腦海中滿是疑惑，唯獨葉凱看出了端倪。


  “快，快來幫幫我，下麵好像有東西抓住我了，力氣很大……”張燦臉色慘白，聲音說不出的驚恐。


  “快，快，張燦應該是抽筋了，你們快去幫他一下！”王順站在岸邊喊道，卻沒有動的意思，巴不得張燦嗆幾口水呢！


  張燦那邊出事了，王海豔那邊也是如此，情況幾乎完全一樣。


  王海豔雖然嫵媚，卻是常小燕最好的朋友，而且還有親戚關係，他看向葉凱，眼中滿是懇求。


  “葉凱，救救她，我知道你水性好，她是我表妹……”常小燕見葉凱沒動，人命關頭，她一咬牙，又加了一句，“葉凱，算我求你了，如果我們以後真能在一起，她可是你小姨子，難道你要見死不救……”


  葉凱不是不救，即使他水性再好也不敢下水，三天前看到的那片霧氣清晰回蕩在腦海中，這是不祥征兆。還有，老道說的那番話，哪怕天塌下來，期間也不能下水。可常小燕的聲音回蕩耳邊，他猶豫時，常小燕竟走向岸邊。


  “你別去，我去……”葉凱脫去上衣，一個猛子紮入水中，幾個呼吸便來到王海豔身邊，他試了拉了拉王海燕，發現根本拉不動，手中指法掐動，對著王海豔眉心處猛然點去。王海豔身體一顫，她身上那股力量消散，整個人軟綿無力，葉凱抱著她遊到岸邊。


  “葉凱，救我，我錯了，隻要你救我，我什麽事都答應你……”麵對未知的恐懼，麵對死亡，哪怕是富家少爺也怕了。


  生死麵前，眾生平等，富貴權利隻不過是過眼煙雲。


  “葉凱，救救他，我求你了……”王海豔抓住葉凱手臂，見葉凱不為所動，竟跪了下來。


  “救他吧！”其餘人也開口喊道。


  這等情況下，葉凱沒法不救，轉身便向水裏遊去。


  來到張燦身邊，葉凱特意向水中看去，渾濁的河水中，依稀可以看到一道黑影，那黑影模樣如嬰兒，卻無法看清具體模樣。葉凱沒時間多想，對著張燦打出同樣指法，那黑影隱沒水中。


  張燦恢複自由，甚至沒和葉凱打招呼，便快速向岸邊遊去。


  葉凱剛要轉身離去，無數道黑影快速而來，刹那間便抓住他的雙腿，數量實在太多，一時間根本無法看清有多少。這是落水鬼，此地為何有如此多的落水鬼？葉凱心裏咯噔一下，指法掐動，對著眉心處打去，沒用，再打，還是沒用。


  僅僅兩三個呼吸，葉凱便沉了下去，沉入了深不見底的淮陽河中。


  “葉凱……”


  河岸邊，響起兩個聲音，一道痛心，一道驚恐。


  “水鬼，這是水鬼，後天才是中元節，為何會出現如此多水鬼？”王順臉色慘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誰也沒有注意到，堤壩上走來一人，正是那位邋遢老道。


  老道看著渾濁河水，眼中異樣光芒閃現，他低喝一聲，對著水中快速結印。


  頃刻間，淮陽城內，所有道觀上空金光大作。


  關帝廟，灶王廟，火神廟，泰山廟，奶奶廟，龍王廟。


  這些金光聚集在一起，直奔河水中而去，卻起不到半點作用。


  老道哇得一聲，一口鮮血吐了出來，臉色蒼白如紙。他盯著河水中，眼中滿是難以置信，似乎看到了無法相信的畫麵。良久，老道從驚駭中緩過神，盤地而坐，雙手以驚人速度掐動，越來越快，當他法訣掐動結束，歎息聲中，化為一道流光消失不見。


  “大道無情，命劫難逃！！！”


  這句話剛說完，河水中一片鮮紅，轉眼間便染紅了百丈距離。


  血染長河，久久不散，腥味撲鼻，黑芒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