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盡力挽回
無主的禁軍們缺失去了庇護,個個心驚膽戰,人人自危。
他們原本受命捉拿異國亂黨,不想遇到公主親自督戰,正覺莫名其妙。這時,大將軍又跟著來了,立時明白,捉賊是假,清君側才是真。
當中,一個軍士冒死上前解釋道:“大將軍,冤枉啊!屬下等隻是奉命辦事,實在不知姑娘身份,都是秦將軍逼著我們做的,不然給我們十個腦袋也不敢啊!”說著連番扣頭。
身後禁軍也紛紛跟著求饒:“不知者無罪,求大將軍放條生路!”
徐為任一言不發,目光如炬,表情凝重,最後隻吐出四個字:“全部處死!”
頓時,整個禁衛軍哀聲一片……
“大將軍饒命啊!”
“不知者無罪!”
……
宋允峰默然片刻,無意求情,毅然帶領控骨軍上前執行誅殺任務。
“大將軍,您不能殺我們,我們是皇上的人,沒有聖旨我們還不能死。”
第一個被逮住行刑的士兵毅然叫道。
徐為任輕蔑一笑:“你們不是喜歡先斬後奏嗎?今日本將軍也學一回,看看皇帝打算如何處置我。”說完轉頭對著控骨軍大喝,“立即行刑!”
一時間,刀鋒出鞘之聲響徹雲霄,整個禁衛軍陷入一片絕望的哀嚎。
忽然,一個清冽的女聲叫道:“且慢!”
行刑軍士即刻收手,刀懸半空。
將死士兵霍然一醒,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慌忙跪地求告:“謝姑娘不殺之恩!謝姑娘不殺之恩!……”
餘眾將士也跟著拜了起來,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但求活命。
宋允峰心知不妥,帶著控骨軍也跟著跪了下去:“大將軍,刀下留人!”
徐為任冷然道:“不行,他們必須死!”說完轉身帶著懷裏的女人上馬。
方映妍卻拒不上馬,並且毅然從他懷中掙脫,以一種全新的目光開始審慎眼前的一切。
徐為任被她看的渾身發毛,努力勸道:“別怕,我現在就娶你進門,就在今夜!”
她苦澀一笑,冷冷問道:“你真的娶了公主?”
他遲疑片刻,不願回答,卻終究還是選擇點頭,事實已經到了跟前,再不承認也是徒勞。
“你為什麽不早說?”她忽然失聲大喊。
“我敢嗎?”他聲音裏帶著顫抖,很顯然事實已經說明了一切。如果她早知道,恐怕絕不會進京。
“敢不敢你都做了?”她放聲怒吼,“為什麽還要騙我?”
“你聽我說,我是被逼的,我沒有辦法……”他急忙辯解,有些語無倫次。
方映妍不容分說,甩開他徑直往外,再不想看見他,永遠。
徐為任大步追了上去,一把將她摟在懷中哀求:“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求你給我一次機會好嗎?就一次……”
她拚命掙紮,奮力去逃,可是再也逃不出去了,夜風送來女人絕望的哭嚎:“為什麽?你為什麽要娶公主,我現在寧可真的死了,永遠不要看見這一切……”
二人在扭打之中一同上馬,絕塵而去,留下一群人不知如何處置。
宋允峰隻好私自做主先將一幹人等全部打入大牢,又命妥善救護周浚。
覃懷幾個急忙跳出來前扶後擁,極是殷勤。
這時,羅府的大門終於開了,二公子羅詠琳也隨之冒了出來,請周浚入府醫治。
周浚沒想到他們為求自保竟然閉門不出,不覺嗤之以鼻,冷眼一望,二話不說,轉身走人,仿佛從未受傷。
羅詠琳望著遠去的身影悔恨交加,卻也別無選擇。
原來,在羅府的高牆下,剛剛還發生了另一起鬥爭。
羅詠琳驚聞方映妍和周浚就在門外,急忙帶著羅府的親兵就要支援,卻在臨出門前被羅丞相攔住去路,無論如何哀求也不讓開門。
羅丞相是一個懂得明哲保身的人,以目前的情況,既然是在府外,又未曾認親,羅府不插手隻有好處而沒有壞處,如若插手反倒站明了立場,眼下還不清楚是公主還是皇上的用意,倘若忤逆了上意,那羅府必然也要跟著遭殃。
羅詠琳自知事關重大,冒不得險,隻好任由門外之事發酵。如今連周浚都這般恨他,更別提徐為任這個嫉惡如仇的家夥,想來這個朋友也是沒臉見了。
羅府與徐府相距不遠,徐為任的千裏良駒輕車熟路,片刻就到了徐府。
徐府那邊早就聽聞了當晚發生的事,夜半時分依舊燈火輝煌,下人們誰也不敢睡去。
徐為任騎著馬直接進入府內,徑直到了母親的住所筱雅居。
徐老夫人蕭氏早已穿戴好坐在塌上等待兒子來報。
果然,不出所料,他真的帶著那個女人來了。
“母親!”徐為任進門就喊,表情凝重,語氣急促,“我把您真正的兒媳帶來了。”說著就拉著方映妍一起跪下。
“兒子今晚就想娶她,請母親成全!”二人說完一齊拜了下去。
蕭氏不露聲色,靜靜望著跪著的女子,見她隻是恭敬的低著頭,便和藹道:“抬起頭來。”
女子不卑不亢,抬起頭任由她看個夠。
單憑這股倔強便已令蕭氏不覺心驚,再看那張臉,雖然經曆了一夜的奔波和逃命,發絲淩亂,卻依然掩蓋不住絕美的容顏和不屈的風骨。
當晚,蕭氏早已從侍從那裏得知了一切,這個女人不僅征服了他的兒子,還征服了自己征服不了的陳媽,以及無人能服的周浚。
更重要的是,在這漫漫黑夜,僅僅依靠個別人的幫助就逃出了天羅地網和必死的鬼門關,想來她的智慧和手腕絕不是一個普通女人可以比擬的。
她驚訝於此,也痛心於此,這樣的人如何能夠叫人拒絕,可是又不得不拒絕。
徐為任見母親半天不說話,在一旁催促道:“母親,如果連您都不能和兒子站在一條線上,那兒子隻好對不起您,對不起徐家了!”
蕭氏淡笑道:“誰說我不同意了?一年前我就已經答應了。”
徐為任大喜,當即拜道:“母親聖明!知我者莫若母也!”
身邊方映妍卻是一臉茫然,精神萎靡。
徐為任提醒她道:“快,磕頭叫母親。”
方映妍表情怔忡,無言以對,默然半晌,隻冷冷蹦出幾個字:“謝夫人成全!”
徐元頓覺失望,急忙勸道:“妍兒,你聽我說,現在我們即刻成婚,隻要這婚一結,我看誰還敢攔我!”
她低頭不答,心中再也沒有了期盼,仿佛早已放棄了掙紮。
蕭氏見狀,柔聲道:“任兒,你還記得我從前我給你們寫的合婚庚帖嗎?”
徐為任點頭。
“能否拿給我看看?”
他以為母親是要親自見證他們的結合,欣然道:“好,兒子這就去取。”說完又對身邊人道,“你稍等我片刻,我去去就回。”
方映妍點頭,目送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