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又來了一艘
好古怪的卦象,這三幅畫卷什麽意思?
雲柯靠在椅背上,習慣性地伸出手按了按眉心,舒緩著靈覺快速消耗的不適。
他右腿微微翹起,似乎想要搭在左腿上,但又覺得這樣不夠雅觀,晃了晃又重新放了下去,眉頭就沒有徹底舒展。
在這樣下去,我恐怕就得患上“川”字眉了,在心裏自我吐槽一番緩解壓力。
雲柯勉強打起精神,心念一動,三幅畫卷在他腦海中依次排開。
超凡級別的魂魄忠實記錄著剛才腦中閃過的三幅畫麵,每一處細節秋毫可見,絕無半點兒遺漏。
首先是第一幅畫卷。
忘川河上,一艘孤寂的烏篷船徐徐飄蕩,在船身四周的黑暗中,環繞著無數睜開的雙目。
那一雙雙冰冷的眼睛給他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就像是三更天獨自去荒山轉悠,不得不在墳地旁解決個人生理問題一樣。
意識空間中,半透明的雲柯在空中勾勒,這是他的魂魄,超凡後能夠凝出人形。
魂魄雲柯按了按眉心,頓時一道金光射出,直指第一幅畫卷上,烏篷船四周的冰冷雙目。
他想要看清那些眼睛下麵到底隱藏著什麽。
可惜無論他如何動作,那傳說能破除一切虛妄的天眼被擋在了畫卷前端,不得絲毫寸進。
金光前端,一層輕薄但卻極其堅韌的黑色帷幕擋住了他的窺探。
“果然,這樣取巧還是不行。”魂魄雲柯輕歎一聲,眉心天眼收斂。
原本他還想靠這種小動作繞開忘川的幹擾,現在看來,是他想多了。
見確實沒辦法窺探更多,雲柯也隻好將注意力集中在分析卦象上。
“首先是忘川河,以及我們的烏篷船……這應該沒有其他代指,我算的是玄真接下來的未來,第一幅畫卷應該是我們還沒離開忘川時的預兆。”
視線從大背景上移開,雲柯將重心放在了烏篷船頭,以及四周濃鬱的幾乎化不開的黑暗裏。
“這幅畫卷上的船頭沒有人鎮守,是在寓意,我們中有人死了?所以船頭才沒有人?”
雲柯一隻手抵在下巴上,輕輕摩挲,思考著所有可能。
“也不一定是死人了,也可能是我們遇到了某種困境,導致無法繼續鎮守船頭……所以,隻能依靠烏篷船四周的灰霧和在船艙門口進行抵禦?”
雲柯繼續推演,又將目光投向船身四周,藏匿於黑暗中的眼睛上。
他沒忘記,卦象上顯示的預兆不能單獨分析,不然極有可能南轅北轍。
“黑暗中窺探的雙眼……這是在寓指周圍有對我們心懷不軌的人躲在暗處窺探,嗯,忘川裏隻有怪物。”
將兩處分析結合起來,雲柯腦海中千回百轉,魂魄雲柯伸手一點,第一幅畫卷居然消失在腦海中,接著又在虛空中勾勒,以當時出現的順序依次浮現。
先是一艘烏篷船從遠處飄來,船頭上空無一人,接著黑暗中湧現無數窺探的雙目,冰冷注視著那艘孤寂的小船。
畫卷凝滯。
“按照預兆的順序來看,黑暗中窺探的雙目之所以出現,是因為我們先遭遇了困境,無法鎮守船艙……也就是說,在之後我們會遭遇某種困境,導致無數怪物的窺探?”
大致推演出了第一幅畫卷的預兆,雲柯沒再繼續,將目光投向了第二幅畫卷。
玄真一個人站在船頭,右手的劍芒被某種東西擊裂,接著一隻漆黑的利爪穿透了他的心髒。
雲柯微微點頭,這幅畫卷就直白了太多。
“玄真會被殺死?一個人鎮守船頭……這倒是和剛才那副畫卷上顯示的困境映照了。”
船艙內,雲柯靠在椅背上,一手拿著枚銅板在指尖跳躍,對這幅畫卷他本能的有些不適。
玄真一個人在船頭作戰,那我們其他人怎麽了?
死了?
不對,雲柯搖搖頭,自己否定了剛才的判斷。
玄真是他的替身,二人本為一體,隻是思考的方式略有不同,若是他死了玄真也無法獨活。
視線再度掃過畫卷,這一次被雲柯發現了些許端倪。
畫卷上的確隻有玄真,但沒有把烏篷船整個顯示出來。
也就是說,這隻是玄真的一部分。
不一定代表在這個未來下,他們所有人都死了。
因為他算的是玄真接下來的未來,所以主視角當仁不讓是屬於玄真的。
“應該是這樣。”半是陳述半是寬慰的說了一句。
雲柯睜開雙眼,最後一幅畫卷現在根本看不出任何東西,應該不是最近的事,沒有仔細研究的必要。
目前最重要的,還是搞清楚哪些怪物到底在等什麽,為什麽能忍住襲擊他們的**。
“根據第一幅畫卷的推斷,黑暗中觀察的雙眼,是因為我們遭受了困境,導致就連玄真也無法出來鎮守船頭……所以,那些怪物之所以現在不襲擊我們,是在等待我們遇到某種困境,讓船頭空出來,他們才有把握將我們全部殺死?”
雲柯按照卦象的預兆,一步步向下推測,他點點頭,靈覺告訴他,他的推測是正確的。
“這樣來看,第二幅畫卷也可以解釋了。因為我們遭受了困境,導致船頭空出,防線出現漏洞,於是怪物們成群襲擊,玄真不得不出戰,到最後寡不敵眾……。”
腦海中突然閃過第三幅一片漆黑的畫卷,以及最後響起的破碎聲。
“誒?這會不會是玄真跌入忘川的預兆?嗯……一片漆黑,倒也符合。又因為忘川本身無法窺探,所以卦象模糊?”
將右手的銅板換到左手,雲柯的靈覺對此沒有反應。
他也無法肯定如否如此,隻能將第三幅畫卷暫且作罷。
不過第一和第二幅畫卷的卦象應該和他的推斷大差不差,最多就是有些許的出入,問題也不會太大,至少幾個關鍵點不會偏離大方向。
接下來,就是去尋找,那個會導致我們出問題的困境,到底在哪兒。
雲柯伸手拂過桌麵,將上麵擺著的龜殼和銅板全都收入背包,接著他站起身,衝著陳誌清點點頭,轉身離開船艙。
來到甲板上,雲柯揉著眉心,正要給玄真講述他算出的卦象和推斷。
可還沒等他開口,玄真卻率先回過頭來,指著前方,神色淡漠道:
“又來了一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