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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雞鳴山巔

  將地圖重新疊好直接收入係統背包,雲柯緩步來到屋內中央的一處桌案前,移開麵前的鋪著白色獸皮的椅子。


  這椅子或是上麵鋪著的獸皮似乎被人用熏香染過,散發著微弱的清香。


  雲柯不太喜歡,移開椅子後,他隨手將神像下方的蒲團抽了一張過來,跪坐於桌案前,將垂下的青衫理的一絲不苟。


  他手掌攤開,懸於桌案上方輕輕一劃,一遝黃紙,一盞硯台,兩根墨條,一碗朱砂,一架毛筆,憑空出現在桌案上。


  這些東西都是雲柯從藍星帶回來的,準備的很充分,即便經曆了在忘川上漫長的漂流旅程,依舊剩了一大半。


  雲柯很快就要啟程,按照李夢茹給他的地圖,以及崖海大帝給他的信息來看,想要到達銀月澗,至少需要路過三個邪神的掌控區域,即便不會直麵邪神,也有可能被他們的爪牙追上。


  因為銀月澗的獸潮根源疑似被宗澤解決了,所以原本應該負責青陽府的怪獸未能如期而至,那麽其餘邪神道場的怪獸們不可能坐視不管,放棄這樣一個進食的好場所。


  所以,按照李夢茹的他的推斷,這次青陽府麵臨的獸潮,很可能不是某一個邪神道場的單一品種,可能是兩種,三種,甚至更多。


  當那些饑渴的怪物發現青陽府這一片肥美的地域沒人占據時,以這些怪物對人族的渴望來看,有九成以上的把握會選擇暫時聯手,先行攻破府城防禦。


  “現在長青大帝道場的血池血衛已經出現了,現在獸潮沒來,說不定是他們正在集結兵力,血池離青陽府不算太近,他們最多是先遣部隊。”


  雲柯心中這樣想到,回想起了李夢茹說的,崖海大帝無法阻攔銀月澗的獸潮,而被自己殺掉的那個光頭騎兵曾經說,要讓自己成為長青大帝的坐下血衛……


  莫非,這十二個邪神裏,有些邪神能夠控製自己道場中的怪獸,有些邪神則不能。


  難道是長青大帝的力量,要比崖海大帝強?


  可這也不對啊。


  雲柯記得很清楚,十二個邪神裏,像青蓮尊者的道場就壓根沒有獸潮,而根據青蓮這個神使的表現來看。


  就算是因為青蓮自己太過逆天,青蓮尊者的實力也應該排在十二邪神的前列。


  邪神信徒以及眷屬的實力,是和他們的神分不開的。


  這是特事局檔案中,對邪神的記載。


  甚至大部分不正規的香火神靈,也遵從這個規律。


  搖搖頭,不再思考邪神的實力大小,隻要自己趕在他們成功脫離封印之前,將真正的渡世寶筏修築完畢,那就不用擔心。


  現在他的當務之急是,補充剛才消耗掉的符篆。


  因為雲柯是第一次就成功通過了選拔任務,所以他之後的每一次任務的難度和獎勵都是最高的,又因為在九州獲得了天尊的賞識,導致雲柯第三次任務就直接開始終極考核。


  沒有經過四次,五次甚至更多任務的積澱,他的基礎屬性的確很高,技能種類也算豐富。


  可卻少了大量的基礎知識和能力。


  這讓他對於靈覺和魂魄的使用,幾乎完全依靠他任務獲得的初級符篆,以及本命法寶推演出的符篆。


  剩下的,就隻有一些微不足道的小技巧,像存在感隱身,精神鎮壓之類的,隻能用來虐菜。


  可以說,雲柯的全部正麵戰鬥能力都來自於符篆和天眼,苟命以及搞事的能力,來自於雲宮算術和望氣術。


  而現在符篆所剩無幾的他,實力直接被腰斬,正麵戰鬥能力幾乎等於無。


  而又因為現在雲柯麵對的是邪神,雲宮算術的果位就算再高,也沒法正麵硬抗邪神,就算有張道臨的法力相助,也無法像上個世界般大展神威。


  所以現在,還是隻有符篆靠得住!

  將心思放在麵前桌案上擺放的畫符工作上,雲柯伸手拿過硯台,拾起桌上放著的水壺,向硯台中倒了很少的一些清水,隨即放下水壺,拿起一根上號的墨條,將其一端杵在硯台上。


  手掌微微用力,順著一個方向開始研磨。


  眼看墨汁的數量差不都了,雲柯停下研磨的動作,拿起桌上放著的絲帕,輕輕擦拭墨條用來研磨的一端,將墨汁吸幹隨即放在一旁。


  隨即雲柯拿起裝著朱砂的小碗,上麵放著一木杵,手腕用力將朱砂搗碎,又細細研磨了一番後,將其倒入硯台,拿起一根木棒攪拌使其充分混合。


  朱砂墨製好,雲柯手持毛筆,使其飽吸墨汁,隨手抓起一張黃紙,手腕抖動,筆走龍蛇間,靈覺鋪陳。


  魂魄超凡後,雲柯不再是被動的消耗靈覺製作符篆,而是將靈覺分配在筆杆上,隨著勾勒的進行,將其均勻地分配在黃紙的朱砂墨跡上。


  同時一心多用,腦中勾勒出天際烏雲密布,春雷乍響,絢爛的輝光劃破長空的景象。


  是的,現在雲柯畫符沒有必要再觀想小雷符釋放的場景,二手小雷符早已退出曆史舞台。


  驚蟄浮動,春雷乍響。


  這是自然萬物萌芽回春,生機盎然之時。


  時至驚蟄,陽氣上升,氣息回暖、春雷乍動。


  驚蟄,仲春之月,卦在震位,萬物出乎震,乃生發之象。


  這是充滿生機的雷霆,對鬼魂已經各種死物有著極強的克製作用。


  春雷乍響,萬鬼驚懼。


  考慮到今天最後出現的那個渾身裹著黑霧,被人斬斷了一截手臂的詭異人影。


  雖說隻是驚鴻一瞥,但雲柯的靈覺能夠感受到,那人的身上雖然充斥著所謂大暗黑天的氣息,但其最深處的生機內,蘊含著某種詭異的死氣。


  生機將死氣壓蓋,死氣才是支撐他存在,最本質的東西。


  雲柯懷疑,這家夥是某種鬼魂,或是僵屍之流,向死而生,或是由死複生。


  “這人被李夢茹或是那個穿蟒袍,有著天子威嚴的男人斬斷了一條手臂,肯定懷恨在心,更何況他背後的邪神敵視我和崖海大帝的結盟。就算這次我沒有經過他神的道場,他也不可能袖手旁觀。說不定我前腳離開青陽府,後腳就來人了。”


  雲柯一心多用,腦中一邊想著事情,一邊觀想出春雷乍響,萬物回春的盛景,雙手確實毫不停歇,一手抓黃紙,一手沾墨勾符。


  肉身完全變成了類似機甲的操縱物,被魂魄牢牢控製,每一次呼吸調用的肌肉都被魂魄掌握的分毫不差,保證畫符的動作不受幹擾。


  一張張小雷符成型,勾勒的朱砂線條看不出一丁點兒差別,精準度足以讓藍星最先進的機床自愧不如。


  心海底,一座九層高塔坐落於此,晶瑩剔透的魂魄坐鎮與高塔正中,四周彌漫的白色霧氣正在緩慢卻穩定的減少。


  剛剛所有恢複的靈覺,在雲柯瘋狂畫符的過程中,又開始迅速跌落。


  隨著符腳完成,雲柯持筆的手輕輕一頓,心海中的靈覺又跌入了危險點。


  盡管現在自己和崖海大帝合作的很愉快,但雲柯依舊沒有放下戒心。


  這裏是崖海祖廟,邪神的老巢,他必須保證靈覺足夠驅使張道臨的法力,並且能順利逃出青陽府。


  哪怕是不防備崖海大帝,他也得小心其他五個邪神的信徒氣急敗壞,強行衝擊神廟。


  要是自己到時候正巧靈覺耗盡,那可就玩完了。


  想起那個和自己打架,嘴裏不停叫著“暴怒,暴怒”的野蠻人,雲柯覺得這種事也並非沒有可能。


  對於這種腦子都被邪神拿走的邪教徒,正常人的邏輯從來不適用於他們。


  魂魄盤坐於九層高塔之類,每一層塔的窗戶都盡數打開,絲絲白霧隨著高塔內魂魄的呼吸透出,混入四周愈發濃鬱的雲霧之內。


  九層高塔是九州天宗所有法門的核心,隻有凝聚出這座心海中的高塔,才能修行其他法門。


  高塔可以鎮壓心海,讓魂魄離體,以及加速靈覺的恢複,算是雲柯目前接觸到一等一的基礎法門。


  畢竟他實在是有些偏科,靈覺和魂魄都是山海界完成任務後給他拉上去後,通過不停的畫符、研究來提升強度。


  雖然他魂魄以及靈覺的強度有些駭人,可對於他們的具體應用,隻能說入門級。


  存在感隱身,精神壓製,這種完全依靠強大的靈覺作為依憑的技巧,純粹是以大欺小,上不得台麵。


  道童給他的天宗傳承,以及朱遠誌是給他的儒家傳承,是雲柯目前為止,唯二可以參考的體係了。


  而天宗體係相比於需要浩然正氣作為基礎的儒家體係,更為契合雲柯的狀態。


  半個時辰後,雲柯的狀態重新回到巔峰,他在一次坐回桌案麵前,不過他沒有直接開始畫符,掐指一算後,雲柯一揮袖袍,將麵前的所有東西收入係統背包。


  隨即起身,拿起那柄青銅小錘,對著編鍾輕輕敲下。


  咚——


  聲音悠遠,似乎能讓人的心靜下來,與屋內若有若無的淡淡香氣混合在一起,讓人心曠神怡。


  鍾鳴響動,不到十個呼吸的時間,房門後傳來一陣稚嫩的童聲。


  “神使大人有何吩咐。”


  “吾腹中有些空虛。”


  雲柯拿捏著神棍的口氣,說話隻說半句,隻聽童聲恭敬地應了一聲後便離開房門。


  不到盞茶的功夫,略顯沉重的腳步聲再次出現。


  “神使大人,飯食給您放在哪裏?”


  雲柯輕揮袖袍,房門被微風掀開,一個多時辰前,領雲柯進屋的那個小女孩再次出現,正提著一個大大的食盒。


  見房門打開,小女孩提著食盒進來,先是對雲柯行了一禮,接著將食盒打開,取出一盤盤雲柯沒見過,卻散發著異常響起的菜肴。


  “神使大人請慢用。”


  小女孩又施了一禮,隨即躬著身子,緩步退出房間,又將房門為雲柯關好。


  手裏把玩著一枚銅板,在菜肴上空彈動幾下,確定對自己沒有危害。


  雲柯拿起筷子吃了起來,一陣風卷殘雲,雖說雞鳴山的食材有些古怪,但畢竟是神廟專供,味道屬實不錯。


  比起在李明熙家裏吃的那些,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喂飽五髒廟,雲柯又敲動銅鍾,讓人把食盒收走,並告訴她,如果不是大祭司有要事,不得打擾自己。


  等到小女孩應聲後離開,雲柯重新拿起掛在筆架上,還閃爍著墨光的毛筆,食指和拇指劃過筆尖,去掉了上麵的靈覺薄膜。


  拿起一遝黃紙,雲柯右手拂過硯台,朱砂墨依舊,宛若剛剛研磨好一般。


  沒有急著開始,雲柯放下毛筆,一手抓出五枚銅板,一手拿著個古舊龜殼,隨即將銅板扔入其中。


  他又要算一卦。


  借助銅板和龜殼,雲宮算術發揮到了極致,雲柯閉上雙眼,腦子浮現出一幅幅零散的畫卷。


  這是他借助雲宮算術,掀起的一角未來。


  畫卷中是一座古老且玄妙的神廟,其中一間屋子大門緊閉,隨著時間推移,偶爾有人來到屋子前,手中提著一個食盒。


  隨著雲柯靈覺流逝,畫卷的視角也緩緩拉高,神廟越來越小,直到能看清整個青陽府,隨即連青陽府也變幻成視線中的一個小黑點。


  可畫卷依舊在攀升,天光濃鬱,雲柯甚至能看見極遠處的大地上,鋪上了一層濃鬱的血色,在其上空浮現著濃鬱蒸汽。


  突然畫麵一暗,什麽也看不見了。


  就在雲柯以為卦象結束時,黑暗被無數猩紅的的亮光撕裂。


  他看見了,那是幾雙詭異的眼球,他們沉入地底,四周是看不清輪廓的混沌,似乎跨越著無邊空間直達雲柯身側。


  咯噔一下。


  畫卷差點破碎,幸好心海底一座九層高塔微微放光,但雲柯卻不敢耽擱。


  他知道,這些那些敵對他的邪神正進行幹擾,卦象被破壞了,即將結束。


  突然,心中的靈覺跳動,心血來潮間,雲柯下意識地抬頭望天,看向那被瞳光撕裂的黑暗盡頭。


  他看見了。


  那是一座道觀,一座平凡,普通的道觀。


  道觀大門緊閉,天光由此瀉。


  畫卷破碎,雲柯身體微微一搖,他睜開雙眼發現自己依舊坐在蒲團上,麵前放著黃紙與毛筆。


  那就是雞鳴山巔嗎?


  道觀……果然和道門有關,怪不得崖海大帝要和我合作。


  看來虛雲宮當時乘坐寶筏來這裏,應該和山頂的道觀勢力有關。


  或許那裏就藏著真正的渡世寶筏。


  雲柯重新拿起毛筆,山頂的事現在依舊撲朔迷離,或許至少得等他到了銀月澗才能有所了解。


  現在,先畫符吧。


  看剛才的卦象,這三天我應該不會被人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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