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午夜追殺
夕陽西下，最後一縷黃昏投射在下陽鎮中心廣場中，那一座巨大的青銅大鼎上。
隨著夜幕合攏，城中燈火通明，天空中懸掛起無數盞孔明燈。
對，這種懸浮在高空，以燈油作為的照明的物件也叫做孔明燈。
城南。
一處庭院內。
雲柯坐在院中的石桌旁，耳邊傳來呼呼風聲，夾雜著四處嘈雜的人聲，一起湧入腦海。
大日下落，明月高懸。
下陽鎮的百姓不像晉陽府城中的人，這裏沒有太過繁華的夜生活，哪怕因為登天會的來臨，鎮子裏住進了許多外來人員，鎮上比起以往熱鬧太多。
本地居民也早早回到了家中，關上門窗，帶孩子的帶孩子，幹活的幹活，白日裏尚未完成的瑣事，正好趁著夜深人靜，一個人慢慢搗鼓。
“沙沙，沙沙。”
這秋風乍起，落葉劃過大地的聲音，但細聽卻能辨識出微弱的雜音，那是鞋底輕踏石板的脆響。
“嘩啦……”
不遠處，屋頂的瓦片似乎有些鬆動，雲柯抬眼望去，一個身著夜行衣，周身被靈覺籠罩的身影在他頭頂劃過，像一隻獵食的猛禽在夜空下飛掠。
“咚咚，咚咚。”
雲柯眼底閃過一絲錯愕，他腳尖下意識抬起，想了想還是輕輕放下。
下水道那種地方也有人走？就算有靈覺護身，不會覺得臭嗎？
雲柯有些佩服這些人的勇氣，街上隻剩下搖曳的燈火，秋風愈盛，刮起片片血光，時有重物墜地，放出沉悶的響聲，聽的雲柯微微皺眉。
“一個，兩個，三個。”
像是在數羊，雲柯手指一下又一下，毫無節奏的敲著桌麵。
“篤篤篤……”
每敲一下，他就數出一個數字，而在他的視野裏，也會有一道氣運煙柱消失。
距離登天會，尚有三天，可下陽鎮的局麵已經勢如水火，都無需有心人在這火藥桶上扔出一顆火星。
這裏，早就已經烈火燎原了。
每一個倒下的修士，都會成為這場盛宴前，用來助興的柴火。
“修士同盟就不管嗎？”雲柯微微皺眉，他站起身來，夜風吹襲庭院，卷起道袍衣袂，純陽巾的飄帶獵獵作響。
“還是說，修士同盟已經管不過來了？為了營造百日有序和諧的景象，現如今他們已經盡力了？”
雲柯重新落座，拂袖取出一副茶具，一邊悠閑的煮著茶水，一邊繼續施展望氣術，輔以天眼，俯瞰整個下陽鎮的情形。
“不對。”
突然，雲柯倒茶的手一頓，茶壺定在半空。
“下陽鎮是登天會的主會場，能來這裏的，最差都是肉體、靈覺、魂魄三超凡的修士，怎麽會有那麽多修為低下的修士在夜間交手，他們想幹什麽？”
雲柯有些不解，沒有三位一體超凡，連進入會場的資格的沒有，更別提爭取李長青所言的，登天路的名額。
更何況，雲柯覺得，這下陽鎮如今暗藏的褪凡修士，恐怕一隻手都數不完。
他們這般廝殺，有何意義？
“……噠噠噠”
雲柯住所不遠處，是一座石橋，算的上下陽鎮一處交通便利的樞紐。
此刻，正有一道惶急的腳步聲，在石橋上回蕩，並且朝著這邊過來了。
“嘎吱。”
“砰！”
“嘩嘩嘩——”
隨著腳步響起，關門聲，落鎖聲，絡繹不絕，這些喜歡隔岸觀火的修士，並不打算對腳步聲的主人展露自己的憐憫。
“別跑——”
“抓住他！快，老七，你從石橋那邊繞過去。”
“他打傷了老三，老四，絕對不能放跑他！”
惶急的腳步聲漸近，接著又傳來用力怕打門板的響動。
“咚咚，咚咚。”
“咚咚咚……”
可惜，沒有一扇大門為他開啟，那足以洞穿頑石的力道打在脆弱的門板上，居然隻落下一點兒灰塵。
門後，有另一股強大的力量在支撐著門板，並不歡迎腳步聲的來訪。
葉錦攸有些絕望了，她又跑到一扇大門前，左手攥拳，用力捶打木門，可往日一擊即碎的脆弱門板，此刻卻好似一堵城牆，不僅擋住了她的捶打，反震的力道還讓她手腕生疼。
“真是倒黴死了！”
她低罵一聲，右手緊緊按在腰腹出，汩汩鮮血滲出，打濕了衣衫。
她是知道的，城南石橋旁的院落，大都是向外出租的院落，這幾日裏住的都是修士。
前幾天，這些人還和她稱兄道弟，說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卻沒想到今日就這般袖手旁觀，連門都不讓她進。
“要不是老娘信了你們的邪，哪兒會落到今天這般田地。”
恨恨掃了眼身後那一扇扇沒有絲毫動靜的門戶，石橋上已經出現了幾道人影，他們動作飛快，淩空渡江，好似俯衝的猛禽。
伸手緊了緊腰間束著的黑色口袋，葉錦攸一咬牙，繼續向前奔逃，心底想到：
這東西，就算老娘把它給毀了，也不給你們這混蛋一點兒油水！
就讓它給老娘陪葬！
前方的建築逐漸變得稀疏起來，院落群被她摔在身後，那大街上閃爍著的橘紅燈光下，又有幾道人影正在靠近。
完了。
葉錦攸眼底閃過一絲絕望，她看了眼斜前方，那裏有一座碩大的庭院，咬咬牙，單腳輕踏地麵，身形一轉，也不去大門口，直接踩著院牆上飛躍而起。
落地前一瞬，葉錦攸身影一凝，下墜的力道幾乎消失，落地悄然無聲。
落地翻滾，躲在一座假山後，她迅速打量起四周的環境。
這處院落很大，按照某種意境擺著假山，草木，在庭院中央放著張石桌，一個身著長袍的人影正背對著他，不緊不慢地倒著茶水。
“凡人？”
葉錦攸隻是掃了那人一眼，並未從其身上感受到任何超凡力量的波動。
耳朵微微動了動，聽見腳步聲愈漸靠近，甚至院牆另一側，也有修士靠近。
他看了眼那個坐在院子中央倒茶的人影，一咬牙，看了眼窗戶打開的房間，一個魚躍跳入其中。
端起茶杯，雲柯用餘光看了眼身側毫無變化的房間，微微搖頭。
另一隻放在桌上的手掌，微微一招，一滴鮮血從剛才葉錦攸落地的地方飛來，落入他的掌心。
五指翻動，運轉雲宮算術。
接著葉錦攸的鮮血為媒介，雲柯心中了然。
“原來如此，居然不是為了登天會而來。令牌，一塊能打開某個秘境的令牌？好像有些意思。”
外界的人聲越發嘈雜，雲柯微微皺眉，食指輕敲桌麵。
“篤——”
無形的波動蔓延開來，轉眼籠罩整個院落，時光於此地分割，化作兩個平行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