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外門
青白兩道身影飛至洛華峰,向外事堂走去。
一路上除了遇到護派站崗的弟子外,在這撩人夜色中卻也顯得格外的安逸。
圓月當空照,站崗的弟子中有看到柳光霽和一位綠衣少女相攜而至時,用手勢和擠眉弄眼看八卦的神色,彼此呼應暗示著。
“酉時已過,派內弟子們早都去上晚課了。”柳光霽溫柔的解釋道。
鍾靈一邊低頭走著,一邊看腳下的青石路,一邊聽他說話。
前方光亮柔和,是道路兩邊的夜明珠散發出的,直到一座土木結構的平頂建築顯於眼前。
屋簷下兩旁的木柱上刻有“眾妙無門是謂玄之主,群魔盡掃是謂武之真。”幾個蒼勁雄厚的大字。
鍾靈有點心虛,她是由仙樹修煉而成的妖,又不是惡妖邪魔,怕什麽!
恍惚中,柳光霽已拉住她的手,走進了裏麵。
一整麵牆上刻有門派條條框框的宗訓,還有一張很長又高且寬的桌子,未等再細看,一位長須道長迎麵走來。
柳光霽拱手拜向:“樊長老,這位是鍾靈。”
樊疇捋須應道:“我已經收到你師傅的傳音,這是她的宗門腰牌,還有外門弟子的法衣和一些日常用具,自己清點好了,就可以直接去外門女弟子的宿用房,找分管安排的房間住下來了。”
鍾靈大體看了一下,柳光霽收拾好所有的東西,並裝進了他的一個儲物袋裏。
柳光霽安慰的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又拉住她的手,離開了這。
這一幕可驚著了樊長老,這天之驕子是要逢春開花了?
他仔細觀察了一下那名綠衣少女,發現著實與之很相配,本派確實難以找出第二個如此般的妙人來。
修真者確實比常人要更加秀美仙逸,更可況這女子是罕有的瓊樹妖,造化不簡單呐。
柳光霽一直陪著鍾靈來到山下外門女弟子的宿用房外,把那個儲物袋變大了後才遞給她,依依不舍道:“明日我在洛華峰上等你。”
然後又像是記起了什麽,把自己的赤炎劍拿了出來塞進了那個儲物袋裏。
這讓鍾靈不知所措了,這不是他的本命劍嗎?
他又輕語道:“把它帶在身邊,有我的本命元靈之力在,希望你今晚不會感到心口墜痛。”
“那你呢?”鍾靈緊張的問。
柳光霽看到了鍾靈眼中的關心和擔憂,瞬時心情大好道:“你安然我便無事!”
鍾靈想起了自己頭上的發簪,瞬間覺得不妥。
遂既又化出一朵潔白如玉,大如盤的瓊花,那如蝶翼的花瓣環繞著中間那些顆顆如珍珠似的小花還有嫩黃的花蕊,在夜晚微風的吹拂下,似蝴蝶戲珠般煞是靈動好看。
把它放到柳光霽的手上:“拿著,這可是天然熏香助眠的鮮花,有我的元靈之力應該也管用。”
柳光霽手捧著那朵花,眼波蕩漾麵色潮紅,幹咳了一聲道:“好希望每晚都能看著它。”說著花,卻又看向了她。
鍾靈垂眸掩飾尷尬,懟道:“上品的補氣丹、補血丹、養元丹備好一打,這事小菜一碟!”
說完,她感到手心一熱,柳光霽此刻牽住了她的手,不放。
她方覺剛才像是說錯了什麽,讓他誤會了。
然後羞的急忙甩開他的手,奮力跑向女弟子的宿用房。
伊人遠去,他卻手留餘溫,今夜甚是美妙。
鴻榆峰,一處清幽僻靜靈氣濃鬱之地,有一位神仙般的白衣少年公子,手持長劍,劍光繚亂飛舞之中,轟然倒下幾棵粗壯的樹。
片刻後,在一個洞府不遠處,多了間寬敞的木屋。
周圍有清泉流淌,屋外蒼翠清雅。
樹林之中隱匿著的一角白衣纖影,衣裳鑲著金邊祥雲圖案,一雙秋波凝望已久,本該明麗的雙眸卻布滿了血絲,似哭過,轉而又變憤怒。
她走上前,哽咽的對著柳光霽,質問道:“這木屋,是為她弄的吧?她不過是一隻樹妖而已,主仆間的涇渭分明,你要跨越嗎?你就不怕被同道中人所恥笑?”
白衣公子始終仿若未聞。
她又轉而哭訴:“為什麽!我對你的心意眾人都知曉,卻唯獨你對我不曾有過一個停留的回眸?
你煉氣後期外出曆練,我因擔心你,日日去內門弟子魂燈堂裏看你的魂燈是否一直安好。
在你魂燈恍惚不定的那次,是我報備給宗門好派人去找你,自己又等不及就先下山,曆經艱險才尋到了重傷的你。
這!難道你忘了?
我們二人合力殺死了那個重傷你的妖修,我亦受了傷,但我咬牙堅持一路照顧你,直到宗門派來的同門找來。後我又日日掛心與你。
你可還記得,那次在門派眾弟子比武論劍的排名決戰時,你以赤炎劍的焱梵劍訣一舉成名時,我就對你傾訴過,我衛蘊寧會是你的雙修道侶!
現在,你居然對那個來路不明的樹妖動了情!”衛蘊寧哭泣不止。
“住口!”柳光霽嗬斥,又堅定道:“我與你無任何瓜葛,就算有也僅僅是同門情誼而已。她是我唯一的雙修道侶,請師妹你今後勿再出言傷害我的人!”
柳光霽麵上已露出厭煩,轉身快速閃到不遠處的那個洞府裏。
衛蘊寧心如刀絞,入墜冰淵,恨聲道:“如此!我倒要看看她有沒有那個命活到那天!你的雙修道侶除了我,不會是別人!”
洞府之中,柳光霽盤坐於蒲墊之上,運功壓製自己內心的煩躁,不知為何,他對衛蘊寧這個人,有種從內心裏透出來的排斥。
此刻瀅瀅的木靈,從他袖口處的那朵瓊花中溢出,讓他舒展了俊顏。
隻見他手上運氣靈力包裹住那朵瓊花,把花變小後往自己的胸口上一按。
再抬手時,胸口上一朵潔白淡雅的小瓊花如紋身似的與之皮肉相融合,一呼一吸間仿佛與他同生般,花瓣更顯靈動。
此時鍾靈走在寂靜的黑夜,跟著身邊的女道長進了一個普通的房間裏。
有一位少女正在閉目打坐並沒有抬頭看她一眼。
而另一位女弟子正在整理自己明日要上交宗門的任務物品。
“要時時刻刻不忘記修行,晚上也不許打擾到同門的靜修!”女道長嚴厲的叮囑完後就閃身消失在原地。
鍾靈看著靠牆處有一個空著的床鋪,她走上前把大儲物袋裏的東西整理出來。
隻是那把赤炎劍沒敢拿出來,而對那儲物袋,她無法使它聽話的變小,就隻能當劍套用了,放在床的裏側,對她來說還是很顯眼。
“每日寅時都要去玄清殿上早課,你也早點休息吧。”整理著物品的女弟子笑著對鍾靈道:“我可不喜歡上早課了,寧願多領取宗門任務出去轉悠。”
“多謝師姐提醒。”鍾靈回道。
“嗬嗬,我叫平雁珊,師妹你叫什麽?”
“我叫鍾靈。”
“蠻好記的名字,我是艮山村來的,你呢?”平雁珊又問。
“我,我是從洪安村來的。”鍾靈順口道。
“那裏好遠的,看來你和咱門派有緣分。”
“嗯。”
躺在床上望了會頂上的橫梁,鍾靈輾轉反側,劍套裏的赤炎劍雖然靜靜的躺在裏邊,卻也如同提神劑一樣,令她失眠了。
她想起了前日途徑歧海時,遠山連綿起伏,繁花盛開錯落有致,環繞於山巒之中,纏纏綿綿,飄出沁人心脾的馨香。
他禦劍降落那裏,說要去采些鮮果給她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