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盼歸
柳光霽收起那些丹藥,在洞府外施了陣法,準備長期閉關。
他把那冰封著鍾靈花身的寒晶冰體放在了玉石床上,拿起了掛在牆上的那支白玉笛,放在唇邊輕吹起一首婉轉憂傷的曲調。
然後盤坐於蒲墊之上,把那些丹藥擺放在了旁邊,開始凝神進入了識海裏,盤踞在那裏的一條小小金龍正是柳光霽的元魂。
他逼出了自己的元魂,小小金龍漸而變大,向那寒晶冰體盤繞而去。
接著柳光霽的全身起了一層冰霜,他又運起靈力施了個焱火梵決,打了幾個手印,隻見那焱火遊遍金龍的全身,龍身緊緊盤繞著寒晶冰體。
此時他的眉發已結冰,麵色蒼白,雙唇漸已失色,卻仍紋絲不動的盤坐著。
除了吃丹藥補充下靈力,日日夜夜不知過了多久,而那金龍卻漸漸變淡。
一聲劍鳴響起,那把赤虹劍在焱火中也得到了淬煉,靈性更甚,似還留有劍主的執念,竟是要再次刺入那朵血色瓊花的花蕊之中。
虛弱的金龍元魂剛剛入體的柳光霽睜開眼睛就看到了這一幕,連忙飛身撲過去,把鍾靈的花身護在身下。
一聲刺肉入骨的聲音,身上的鮮血不斷的滴入到瓊花上,他看了眼插在後腰上的赤虹劍,立刻拔出。
喚出赤炎劍直接把那劍砍斷,雙掌化出炙烈的焱火吞噬過去,直到那斷劍化成一團液體後又消散。
那寒晶冰體終於被他以自己的元魂命火給熔化了,這時他發現那血紅花瓣竟變淡了一點點。
見此俊顏上的陰霾頓消,他又在掌心處割了一刀,把鮮血滴入到花蕊之中,直到眼睛發酸,卻不見再有什麽變化。
而尚在禁足打坐的衛蘊寧,突然噴出數口鮮血,丹田處異常絞痛,她內視了一下,駭的臉色白如薄紙,竟顧不得其它。
忍痛讓歙峰上的一個男弟子禦劍帶著自己來到了洛華峰後,賞了那人一小袋靈石,衛蘊寧就獨自蹣跚再次到衍長老的洞府處。
三年前,她就來找過衍長老,他曾說過:
冰封已成型,不到期限,誰也無法打開。
除非有火靈根的高階修士,自願用元魂命火熔化這寒晶,不過這樣做犧牲會特別大,輕則修為境界很難再提升,重則身死道消,再無輪回。
現在,她的本命劍被毀,是不是說,他用的就是自己的元魂命火!
想到此,她又噴出數口血,心中苦笑難抑。
正在飲酒獨酌的衍長老,看到衛蘊寧狼狽的全身汗濕,俏臉扭曲蒼白,手還使勁捂著丹田處,凝神一看,竟是受了非常重的內傷,如果惡化下去,那今生將止步煉氣期後期,更甚是連現在的修為也會不保。
連忙給她吃了數顆上品療傷的丹藥,攬著她的腰,來到了一處藥泉,揚起衣袖,對她的臉輕拂而過。
衛蘊寧感到全身一涼,震驚的看著衍長老,雙手緊緊的捂著身前。
衍屹劍眉一挑,掃了眼那玲瓏的身姿,俊目冷然的看向她,衛蘊寧嚇得不自覺的又垂下了雙手。
“這藥泉是我為掌門準備的,要不是看你這丫頭是資質尚好的金靈根,你以為我會多看你一眼!速速進入藥泉,傷好後再出來!”衍屹不耐道,又一拂袖離開了原地。
衛蘊寧見狀,馬上轉身跳入了那藥泉之中,藥性漸被吸入體內,緩解了那折磨人的疼痛,慢慢閉上了眼睛似是陷入了沉眠。
一位身著素衣的男子步入了藥泉,長發垂肩隨風飄逸,渾身卻散發著一種凜冽。
他來到了那女子身邊,冰涼的手摸著那團柔軟,神識亦是進入了她的識海裏,那裏是一團金光,看不出其形卻有些怪異。
他的元靈吸收著那先天的金靈之氣,片刻後退了出來,馬上含了一顆聚靈丹渡到了那女子的口中,舌留馨香且混雜著些許藥味。
俊目中閃過一絲亮光,又撫了下那女子的一頭烏發,就走了。
五年後。
鴻榆峰,穿過一片雲霧,那處有清泉、有鳥鳴、也有木屋的洞府裏,玉石床上躺著一位麵色蒼白憔悴,嘴角卻有淺淺笑意的俊美男子,秀逸的長眉斜掃入鬢。
他的臂彎處圈著一朵潔白如盤大的瓊花,如珍珠般的花蕊中間卻有一處已凝為一點朱紅,被片片如蝶翼的花瓣環繞著閃動著靈氣。
從那次後,他每日都會割破掌心,把鮮血滴入到花蕊之中直到完全滲透才會安心。
其餘時間就是打坐修煉,這次耗損了七十年的修為因為用了元魂命火,去熔化那寒晶所煉成的冰體,若不是有師傅給的那些上品丹藥服用,恐怕會在所難免的傷到根基。
之所以疲憊是因為昨日他又用了心頭血來滋養鍾靈的花身,感受到了瓊花的靈力波動,半夜的時候再次以心頭血澆灌花蕊。
洞府外的草木靈氣漸漸匯聚進來圍繞著玉石床上的那朵瓊花,緩緩落進嬌嫩的花蕊中,有的落在花瓣上。
數日後,一個美如白玉的玲瓏身影呈現在石床上,那如絲綢般的烏發散落在身邊隻著鬆散內衫的男子胸口處,那利刃割裂的刀傷觸目驚心的映襯著白皙皮膚上那朵瓊花。
柳光霽覺得胸口微癢伸手一撓,又側了個身,似睡似醒間覺得自己像是做了個美夢。
洞內靈光浮動兩人沉睡著,周圍眾多瓊枝交纏盤繞把二人裹在其中後又開出朵朵潔白如盤大的瓊花,花香彌漫中精純的木之靈不斷的湧入其中滋養著兩人。
一年又一年,直到有一天柳光霽睜開眼睛,看到旁邊躺著一位少女,嚇得用靈力撞開了那些枝條。
待他回過神來又走近,看到的是那令他魂繞夢牽熟悉的容顏,先是一愣然後是狂喜。
然後忽又覺得臉紅脖子紅,全身似著火了般,頓覺鼻下微涼,伸手一模,刺眼的紅。
發現鍾靈一直未醒,連忙取來一件他的外袍,俊臉羞紅,但又目不離分毫,小心翼翼地給鍾靈仔細穿著好,又取來一床薄被蓋在她的身上,然後就這樣守著她。
突然他附下身看著那嬌嫩的櫻桃紅,他緩緩的低頭張嘴輕碰著,把自己的純陽之氣渡了進去。
片刻後,柳光霽便開始打坐修煉。
這次醒來,他覺得體內的靈力似乎比之前更精純,命火也更加的炙凝了,運起靈力的掌心冒出一團竟是帶有紫氣的焱火。
夜晚,柳光霽看了看洞府外木屋的方向,竟又躺在了鍾靈的身邊,習慣性的握著一隻玉手滿足的睡去。
鍾靈感到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在一個大山的巨洞裏,有一條盤踞的金龍,龍身的中間護著一朵萎靡的血色瓊花。
那金龍全身竟有數道傷口,鮮血從裏麵汩汩的流出,漸漸把那朵花浮起,日夜間以龍之精血滋養著,直到那些花瓣都恢複到如初的潔白無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