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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240

  「媽咪。」


  小宇小小的身體蹣跚地跑了進來:「媽咪,媽咪。」


  「小宇,你怎麼這麼快回來了。」


  林夏過來笑著說:「早些讓他回來啊,晚些了風會大,小宇,爹地叫你做什麼了?」


  他笑著將白嫩嫩的手捧起給我看,捧著二個葡萄:「媽咪,吃。」


  「乖,好乖好乖的小宇哦。」我拈起一個吃:「好甜,小宇也吃一個。」


  「給媽咪吃。」


  「小宇現在越來越聽話了。」林夏倚在門邊笑:「小宇,現在出來了,爹地給你洗澡去,別吵著媽咪寫論文。」


  「唔,不要不要。」


  「乖乖。」林夏眉一挑,小宇就扭捏著不情願地放開我的衣服過去。


  他抱起小宇:「千尋,寫論文是頭痛的事,不必著急的,慢慢來就好了,實在不行我給你開個頭,你就知道如何寫了。」


  「嗯。」我看著他們,我覺得心裡好愧疚。


  我哪兒像是做妻子,做媽咪的樣子,我現在在做什麼,我在看我舊情人的照片。


  點擊,刪除。


  點開垃圾箱,點擊,可是要清空嗎?一旦是這樣這些照片就找不回來的了。


  我不舍啊,我狠不下心把我那些開心的過去,我們愛過的痕迹也給刪了。還是按了還原,然後關機。


  林夏把小宇放在浴缸里洗澡,小傢伙在游水,正開心地玩著。


  我拿了毛巾過去:「小宇,過來,媽咪給你擦擦身體。」


  「媽咪。」他甜甜地叫。


  我們一塊兒給他洗澡,穿衣服。


  我在床上陪著他玩,他抱住我的脖子:「媽咪,我愛你。」


  愛,小傢伙這麼小,就懂得什麼叫做*愛了嗎?

  林夏沖好奶進來給他:「那爹地呢?」


  「小宇愛爹地媽咪。」


  他嘟起嘴巴仰起臉,要我們親他。


  低頭,在他香香嫩嫩的小臉上一親:「小宇,媽咪也愛你。」


  我們的家,溫暖啊,不能傾複了,而且那過些過去,終究是過去了。


  一早上起來,何媽準備好了早餐,林夏也換好了衣服,我們吃了早餐就出去,如同以往一樣,他開車送我去酒店再去上班。


  「千尋。」他叫住我:「過幾天有個宴會。」


  我一笑:「行,到時你把日子告訴我,我請半天假去打理。」


  「上班愉快,中午多吃點。」


  我笑著搖搖手進去,早上的客人比較少,若不然就是一些退房的,乘電梯到了VIP部。


  「陌姐,十號房的人九點半要準時送早餐,一會你對對,也就這是這些事,啊,好累,我得下班了。」


  「嗯。」我坐下:「我會對好的,你先下班吧。」


  早餐很豐富,都是他愛吃的樣式,隔了這麼多年,他的愛好還是沒有改變。


  餐飲部的人送了上來,我便對著。


  咖啡旁邊放著糖,我把糖只加了一顆下去就端走:「好了,推進去吧。」


  過了一會兒推著餐車出來服務員眉飛色舞地笑,經過我身邊輕聲地說:「陌小姐,紀先生說我們的咖啡很不錯,很對他的胃口,你看,這是他賞我的小費。」


  五張百元大鈔,紀小北一如即往的大方,只要對他口味,只要讓他龍心大悅。


  一會兒有人去收拾,但是一個服務員卻匆匆來叫我過去。


  剛才清潔的服務員一臉歉意,一直一直在道歉著:「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紀先生,我不是故意的。」


  紀小北就坐在沙發上,白襯衣擺處沾上了一點點的黃色的污漬。


  卻是惡形惡色地對服務員說:「不是故意的,那就是存心的了。」


  「紀先生,真的很對不起對不起。」那個服務員都要哭了,可能是收拾的時候,不小心濺到了點咖啡漬在他的衣擺邊。


  「紀先生,是我們服務員的錯,還請你莫要怪氣,衣服的錢,我們會如數賠給你,我代表金碧酒店,也鄭重地給你道歉。」


  他抬頭看我,那雙眸子里是冷若冰霜的氣息。


  那樣那樣的陌生,小北是從來不會這樣看我的,他是小北啊,可是他又不像是以前的紀小北了。


  「你誰啊你?你代表,你代表得了?」他依然,那樣的惡劣。


  可是聽著,卻不會生氣,而是就這樣看著他,小北你以前發脾氣,也是這樣的,但是你不會對我發。


  「看什麼看,敢這麼看小爺,膽子是撐肥了,陌千尋是不是?」他眯起眼看我的胸牌:「叫你們經理過來,小爺跟你們談,倒是委屈小爺了。」


  這麼拽的小北,他叫我的名字的時候,是那樣的陌生。


  不是裝作不認識,語氣裝不了,眼睛騙不了。


  他是真的不認識我了,這樣真好,小北你真的可以自已放過自已,把所有一切不開心地都忘記。


  我也有我的路了,你也有你的路了,我們的以前,就像是從來不曾有什麼交集過一些。


  經理來了,把我訓斥了一翻,然後好言好語地恭維著那難纏的紀小北。


  一會兒出來,嘆口氣跟我們說:「紀家少爺是不好照顧,我知道你們有委屈,但是誰叫我們都拿工資的,以後作事,都機伶點。」


  「是。」


  他出去了,挺大的陣仗來接他的,紀小儀,紀之嫻都不曾給我電話,小北回來了,她們現在焉能不知。


  我現在,也只是半個陌路人而已。


  苦澀地笑著,徜若我也不記得我們曾經的過去,是不是沒有人會記得我和你曾經那麼相愛過。


  你睡過的床,還有你的香味,我不逃我不親近,就這麼看著你,只要你活著就好,別的我不再貪求了。


  這一輩子我很想的,總是想不到。


  給他的房間再換上新鮮的海芋,小北你為什麼還喜歡海芋,只怕你自已也不太知道了吧。


  他再次回來是快傍晚了,我在等電梯,而他出電梯,有些怒火而出,看到我還吼了我一句:「閃遠點。」


  我往旁邊走二步,等他紀小爺走遠了才去按電梯。


  他卻又回頭說:「給我送杯咖啡來。」


  我便又回身,去敲客房服務部的門,小林探頭出來:「什麼事?」


  「十號房的人要一杯咖啡。」


  「哦,好。」


  第二天上班,整個VIP部都有些戰戰兢兢的,小林悄聲地告訴我:「昨天經理都挨罵了,就是十號房的客人,也不知是什麼來頭,凶極了,把經理罵得個面無人色的,說我們這裡的咖啡,都是些什麼玩意兒。」


  「沒放糖嗎?」


  「放了,他說想甜死他嗎?然後又不放,他又說想苦死他么?遇上這樣挑刺的客人,真是沒有辦法啊,偏偏還是貴客來著。」


  「那後來呢?」


  「後來就是賠禮道歉啊,這真的是如臨大敵一般,幸好晚上沒有要咖啡,不然我想死的心都有了,但是千尋啊,你就不好運了,早餐有咖啡哦。」


  我笑笑:「沒事,我會做好的,你也下班吧,上夜班很累的。」


  「是啊,那我先下班了。」


  「嗯,好的。」


  今天的早餐訂在十點了,樓下打電話讓我下去取送來鮮花,提了二桶海芋上來。餐飲部的人就等著了,換了個膽小的女服務員,一臉可憐兮兮地看著我說:「陌小姐,我不敢推進去,我們部門的人都說他很難侍候,可不可以你跟我一塊進去。」


  「好。」衛生還是必須做好的,把花也放進去該好好地擺上了,每天都必須換新的。


  敲了門裡面應了聲才推門進去,他此刻站在陽台那兒打電話,按住電話說:「把花給換了,早餐擱著。」


  「是。」


  出去把花拎進來,把舊的都收拾到桶里,把新的一枝一枝換上,他對花的要求,倒真的是很嚴格,這些海芋都是從溫室里栽培出來一早上新鮮剪的,他什麼花也不要,就要海芋,早上要換,傍晚還要再換一次。我認真地插著花,陽光從窗帘里狡猾地透了進來,一室的燦爛生輝著。


  我一抬頭看到他在陽台那兒看著我,趕緊說:「紀先生,很快就好的了,紀先生要不要先用早餐。」


  「陌千尋。」


  他忽然叫我的名字:「我是不是認識你?」


  我心裡的弦,猛地一動。


  你怎會不認識我呢,不過你不記得了。


  抬頭看著他,他眉宇緊皺著,像是認真在思量的樣子。


  「紀先生,花插好了。」


  「你說,我是不是認識你?」他固執地,再問了一次。


  我心口如若千斤重,開口說不出真話來。


  小北,認識又如何呢?不認識又如何呢?

  最終,我還是搖頭了。


  他有些嘆氣:「好了,你出去吧。」


  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我喜歡的口味,為什麼一直,一直這麼的熟悉?」


  心裡酸啊,我曾經多愛你,為你我可以放棄一切,包括我的生命,你的習慣我都知道的啊。


  小北,紀小北,想著你就想哭,為我們那些痛疼而又幸福的過去。


  想你的時候,忍不住的時候,就趕緊把手機開了看看屏幕上林宇與林夏的照片。


  我不再是一個人,不可以再和以前那樣放肆,不管做什麼,我都要知道後果是否能負擔得起,不可以不可以的了啊。


  坐在櫃檯裡面,看著那旅遊雜誌,天使酒店的照片,就赫然在上面,被評為W市十佳酒店。


  不用我出面,做得十分的紅火,岑飛的確是一個管理人才,甚至於林夏都不知道,我現在依然是天使酒店的負責人。


  我和小北的孩子,我苦澀地笑著,可是我們已經是過去了。


  「這個地方,是在哪兒?」頭上傳來他著急的聲音。


  我抬頭看著他,不知什麼他時候他跑出來了,還看到我這麼痴迷地看著一個酒店。


  「紀先生。」


  他很不耐煩地說:「這是在哪兒?」


  「W市的酒店。」


  「不是北京?」


  我搖頭:「不是。」


  「雜誌給我看看。」


  「是,紀先生。」


  他認真地看著,倚在櫃檯邊看,手指劃過那裝潢得漂亮的外面圖片:「這地方,我應該去過。」


  你不僅去過呢,你還很熟悉。


  他一抬頭,我陷入他那雙黑色的眼眸中去,他輕聲地說:「你看我的眼神,為什麼這麼哀傷,陌千尋,我肯定是見過你的,只不過我是不記得了。」


  不記得多好,我微笑,心在淌著淚:「紀先生,我才畢業出來實習沒有多久。」


  「你去過瑞士沒有?」


  「沒有。」


  「你是土生土長的北京人?」


  「是。」


  「長得很美。」他忽然一笑,誇讚了我一句。


  我心裡的陰霾,這會兒就開始狂跑而散。又是心酸,又是開心。


  他一整天都沒有出去,換了衣服出去,林夏依然來接我:「千尋,周五晚上的宴會,在龍悅。」


  「行,那我跟經理請一下午假,去打理一下。」


  他一笑,從從後座拿了束紅玫瑰上來:「很香。」


  「又送我花?呵呵。」


  「難不著自已的老婆,還要等別人送花啊,先喝杯酸奶,還有些手工餅乾味道也不錯,墊著肚子回家再吃飯。」


  林夏,還是一如即往地細心。


  我不知道他是否已經知紀小北還活著的事,也許,他比我還早知道。


  他便也是這樣,不會過問的,如果他知道紀小北活著,他一定也知道紀小北現在就住在我實習的酒店裡。


  林夏是一個聰明至極的人,他不會主動去提這些事。


  忽然,就渴盼起上班來了。


  不跟他說話也可以,不蠢蠢欲動著一顆心也可以,只要讓我看到他,我就可以很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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