訣別
盛文琰和沈安冉麵對麵坐著,沈安冉嘴角勾著笑,好像這隻是一次平常的見麵,與之前的並無不同,一身藍色的囚服套在她身上,她依舊是那個明媚的人。對麵的盛文琰表情凝重,眼眸裏有太多的東西,一時間竟相對無言。
“你不會就準備這麽一直幹坐著吧?”
盛文琰捏了捏有些發幹的喉嚨好半響才憋出一句,“你,還好嗎?”
“什麽好不好的,也就這樣了,你說,人有下輩子嗎?”沈安冉的眸子突然亮了一些,像是在等待著些什麽。
“會吧。”作為一個無神論者,盛文琰從未向此刻一般希望自己過去的幾十年認知是錯的。
“那我們說好了,下輩子,一定要再遇見。”這是沈安冉被獄警帶走前對盛文琰說的最後一句話,希望下一次再見,我不再渾身罪孽,可以清清白白,可以天真浪漫,可以和你攜手一生。盛文琰坐在那兒,久久沒有離開。“好。”隻是那個人沒有聽見……
我是沈安冉,一個炙手可熱的明星,而在那些光鮮亮麗的背後,又像是一隻見不得光的老鼠,渾渾噩噩,直到那一天我在行色酒吧裏遇到了他,明明那幾個人根本不是自己的對手,可當那隻強力的手抓住自己的時候,卻有些怔住了,那種被保護的感覺,真好。我喜歡的人有些傻乎乎的,高冷而帥氣,很有責任感,嘴硬心軟。那日,他踏著風而來,被護在他懷裏的那一刻,仿佛整個世界都寧靜了,隻剩下他一個人,嘴硬心軟的他最後還是把我送回了酒店,隻可惜命運終是弄人,一個毒販,一個警察,注定沒有結果。可我不後悔,這一生,愛過一個人,愛而由得,不悔,無怨,隻盼來世相逢。
“砰——”一聲槍響,沈安冉倒在了地上,看著天上的雲彩,仿佛是那人的模樣,此生足矣。
盛文琰跑了過去,握住沈安冉的手,天空中突然飄起了雨,像是一種無聲的訣別,祭奠著這一場無疾而終的愛戀。
屋內胥文琰做了一個冗長的夢,夢裏有許許多多他從未見過的人和事,不知為何看見那夢裏的女子,心狠狠的揪痛了,眼角還殘留著淚痕,原來音兒說的那些都是真的,真的有那麽一個地方可以在千裏之外傳訊,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內到達另一個地方。胥文琰再無睡意,自清音被帶回皇宮後,相府所有人被囚,也不知音兒在宮裏怎麽樣,會不會有什麽事吧?這幾日總是心緒不寧,可能有什麽大事要發生,就這樣在窗前坐到了天亮,果然出事了。流產,大火,服毒,胥文琰聽完這一切,睚眥欲裂,右手狠狠的攥緊,一拳錘在桌上,上好的檀木桌子,轟然倒地,化為齏粉。胥文琰從椅子上站起來,一手揮開門,足下輕點,便到了院外。“讓開!”聲音冷的沒有溫度,像是在看死人一般看著守衛,那守衛被嚇得到後退一步,好半響才提起底氣,“聖上有令,胥侍郎不得踏出相府一步,侍郎別為難我等。”
“如果我非要為難?”
“那就別怪我不客氣!”胥文琰正準備動手,遠處有一人來了,“住手!”來者不是別人,正是上官瑾,“音兒被你害到如此境地,你可滿意了,上官瑾,你不如他。”
“我會親自送她出宮。”上官瑾留下這句話以後便走了,在那一刻胥文琰看到了這個男人的脆弱,那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呢?不甘,無奈卻又可悲。
是日,胥文琰早早的站在了門口等著清音回來,馬車聲由遠及近,到了府門前,胥文琰奔下台階,站在車前,“音兒,回家了。”看著眼前瘦弱的妹妹,胥文琰很是心疼。
“哥。”清音。嘴角揚起一個微不可查的笑,淚光灼灼,“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