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狠人
“雖隻得其型而不得其意，但也很好了，至少你記進腦子裏。”慕玄走近並看著躺在地上大口喘氣的徐元，不知為何這個頭頂清爽的男子即使滿身大汗，仍堅持穿著上衣。
“為什麽??打了??打了三遍就這麽累？”徐元氣腮喘喘的道，除了累，就是熱，那種由內至外的熱氣揮之不去，是那縷真氣作怪，他終於明白為何拳莊的人會毫不忌諱的全裸了，現在的他真想脫去那最後的羞恥心。
更痛苦的是，練了一個下午吐納和動功，真氣隻增長了不過三毫米，根根計較的徐元對未來充滿擔憂，這種酷刑有完無完啊?_?！
徐元一動不動，問道：“那個‘其意’又是什麽鬼？”
“動功，是指以身體運動為主，強調意氣相合的肢體操作，才能促進氣的流動，透過不斷積累來突破真氣的極限，而你打了三次，都不過是成功模仿了肢體動作，真氣的流動沒有意氣的配合，沒太大用處。”
徐元猛然挺身，皮肉不笑道：“那你不早說？”
慕玄雙手負後，一臉正經的道：“我這是觀察你的悟性啊師弟，練拳更多的是靠悟的，師兄我無能為力，隻能給你講述方法。”
“放你個屁，你他媽打完一次就自己練自己的，我哪知道什麽細節啊(?Д?)？”
慕玄撓了撓自己的光頭(??)，沒辦法，他自己的訓練量本來就重，很難兼顧小師弟，他實在不明白師父為何要把這個擔子拋給自己，自己又不是教人的材料，他又不看好他，丟給其他待飛升的師兄不好嗎？
“那我再演練一次十八節拳，並講解當中細節，你記得多少就多少，先聽好，不要跟著做。”
慕玄身正體鬆，心靜意圓，周身與手足動作如有水阻，很慢很慢的移動，似是撥出陣陣漣漪，沒有一絲嚇人氣勢，他一邊演武，一邊講解每個動作要留意的地方，徐元聽得入神。
“真氣與肉身強度相輔相成，切記動功與煉體要同步修煉。”
他的動作愈來愈慢，卻慢得流暢，徐元仔細打量，不過一??的閉目，徐元根本看不到他出拳的時機，拳已出，唯有拳頭上的縷縷白煙可以證明那一拳的存在。
熱得滿臉通紅的徐元竟不知覺打了個冷顫，那一拳磨擦空氣到出煙了？
“每十八節拳中的每一節息，都一定要用盡全力出拳，那是捶煉真氣的關鍵一擊，可以說先前每一個動作都是為了這一拳而準備的儲氣。”慕明緩緩講解，動作回慢，到了另一節息時又打出那彷如無視時間的一拳，看呆了徐元。
“十八節拳要求神氣四肢，總要完整，一有不整，身必散亂，必至偏倚，而不能有靈活之妙用，而鬆正是當中的關健，你明天一早站樁時竹虎會給你講解，今天到此為止，你明天站樁跑山後再來此處找我。”
看著進行收拳式的慕玄，徐元突然幽幽道：“你第一次演武時打得這麽快，原來是在敷衍我??”
慕玄先是一呆，然後狡辯道：“啊??不是的，你要相信我。”
徐元臉無表情的凝視著他，說道：“那你解釋一下？”
“慢是很難的，你一開頭做到流暢就好??但我的確敷衍了你?對不起，沒有下次。”
??
慕玄揮著手王別徐元，提醒道：“記得不要被他們拉去喝酒啊，在真氣自如境之前都不得沾酒。”
徐元驀然回首，疑惑道：“不能喝酒？那不是拳莊僅有的特權嗎？”
慕玄笑道：“拳莊已有一段時間沒有新的純粹武夫了，你是僅有的一個，不能沾酒的也隻有你一個。”
“??好的”
“同時記緊，唯有保持高溫，真氣才不會流失。”
徐元點了點頭，呆在原地一會兒，又問道：“??還有嗎？。”
“沒有了。”
徐元慢慢離去，卻又聽到遠處的師兄突然呼喊道：“啊，記得要時常保持水份，不然會變幹屍的嗬！”
徐元：“？？？？”
??
夕陽西下，漫天紅霞。
徐元垂頭喪氣，走到演武場，隻見師兄們圍在一起，不知道在起哄什麽。
徐元一陣好奇，靠近踮腳一看，隻見兩名漢子正在站樁互摳，你一拳我一拳，拳拳到肉，早已打了臉青鼻腫，鮮血飛賤。
徐元看得頭皮發麻，這是什麽邪教儀式啊？於是拍了拍身旁的師兄問道：“怎麽回事？怎麽打起來了？你們就不阻止一下嗎？”
“咦，新來的？哦，他們正在對打喂拳，對打和挨打都是我們每天的課題，這二人打得起勁，竟然鬥摳起來，拳拳硬接，這種對打也很少見，那就當然少不了我們這些吃瓜群眾了。”
泛著白湮的漢子一拳打額，被打的一方絲毫沒有退縮，一拳抽在對方的腹部，白煙漢子一聲不吭，一拳捶胸，兩人的互摳白熱化，拳速不斷增加，在徐元眼中猶如打碼一樣，根本看不清，隻能看到縷縷白煙蒸騰和四處飛濺的血。
一眾師兄漸漸吵鬧，氣氛也躁了起來，徐元卻被眼前的光景震撼得目定口呆，嘀咕道：“這也太殘暴了吧??會不會死人的？”
另一位師兄笑道：“這兩個是出了名的狠人，打得可凶了，而且對於煉體而言，就種傷勢很常見，捱不過的早就退出了??話說你不是跟大師兄訓練嗎？居然這麽完整？”
徐元實在跟不上這群人型凶獸的思路，也不糾結，沒好氣道：“他教完我吐納和十八節拳後，便把我晾在一邊了。”
“難怪呢，大師兄一訓練便會進入忘我的境界，忽略了你也是正常的。”
徐元想了一想，什麽叫“這麽完整”？，於是又問道：“什麽叫‘居然這麽完整’？，難道跟他練會少塊肉嗎？”
兩位師兄麵麵相覷，其中一位狐疑問道：“你未聽過有關大師兄的傳聞嗎？”
徐元搖頭。
兩位師兄突然凝重起來，說道：“大師兄是個不折不扣的武癡，作為拳佬的關門弟子，他最有名的地方便是狠，是對自己狠的那種。”
“舉個兩個例子，他為了達到肉身無瑕這種傳說中的完美境界，他在真氣即將咬尾的階段憋了七年，你現在剛剛凝聚真氣，相信應該能推斷到那種痛苦吧。”
徐元睜大眼睛，難以置信，捂著滾燙的腹部，這種無時無刻被火灼傷的感覺自願忍受七年(?д?)？
“天劫你可能不理解，總之就是被雷劈，他捱了三次雷劫，都強忍著不晉及，目的是借天劫煉體，要知道天劫的死亡率是很高的，有很多修士都在這一關飲恨。”
徐元咽了一大啖口水，又問道：“那他具體有多強？”
“不知道，因為他從來沒有公開跟別人較量過，有人上門挑戰，他都隻是躲避，從不出拳，令很多人都主動放棄試他的深淺，總之他就是那種‘很吊，但是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吊’的人，而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他的訓練絕對比你現在所見的痛苦，畢竟我們都見過他訓練後的死樣。”
徐元不自覺的狂笑起來。
媽的，攤上了個狠人，叫我怎麽裝？
兩位師兄暗自稱奇，竟然還笑得出？難道也是個狠人？
兩位互毆的師兄突然撕心裂肺的咆哮起來。
“來吧！要倒下的人是我！”
“是我！你給在我站穩！”
最後一次換拳，二人相繼倒地，似是昏了過去，周遭的人卻沒有上前救助，反而噓聲四起。
“草，原來是想偷懶，可恥！”
“他們是想去找治療，拳莊敗類！”
“燒了這兩個鬼迷心竅的家夥！”
徐元：“？？？？”
這個轉變來得猝不及防，他實在反應不過來。
那個冒著白煙的漢子微微抬頭，聲音沙啞的道：“你們不都??這樣??做過，裝個屁??啊??”然後就徹底暈死過去。
徐元無言，打量圍觀群眾，隻見眾人眼神閃縮，有的甚至別過頭去，顯然大部份人都做過。
還賊喊捉賊呢??
徐元一肩一個的背起二人，鄙視的看著眾人，說道：“我帶他們下山吧，反正我也要去找人。”
“哈哈??辛苦你了師弟。”
“把他們交給蒼醫師就好了，記住不要叫??”
徐元和一眾漢子確認眼神，紛紛淫笑起來。
??
太約四十五分鍾，一肩一人的徐元已跑到醫院。他十分奇怪，剛剛爆發出如此強大力量的兩位師兄竟沒有想像中的沉重，但無論如何，他終於意識到自己已不再是個凡人，心中不禁有點興奮，步伐愈發輕快，對未來的日子充滿奇待。
來到蒼昭雯的房間，徐元先是敲了敲門，一聲嬌媚的女聲嗯了一聲，徐元推門而入，又見那標誌性的黑絲二郎腿，著實是令人百看不厭的風景。
正在讀書的蒼昭雯看見徐元，合上書本，無好氣道：“你是真的中意我呢少年，已經每日不見我就渾身難受了嗎？可是我想見小夕多過見你。”
徐元臉無表情的丟下二人，說道：“送貨的，請簽收。”
“嘩，又打得這麽激烈，真是不明白你們拳莊的人腦子裏都裝些什麽。”
徐元苦笑道：“我也想知道。”
蒼昭雯伸了個懶腰，胸脯挺拔，看得徐元一陣臉紅，並懶洋洋的道：“把他們放上床後你就去找玲玲吧。”
徐元照做，於是作揖離去。
蒼昭雯突然傳音道：“不要在醫院喧嘩，喜歡大的先生。”
徐元尷尬的小跑離去。
??
“我說呢徐元。”正在低頭苦思數學的王玲喃喃道。
“啥？哪裏不懂了？”
“你為什麽要坐無影凳？”
正在不斷冒汗的徐元回答道：“不用再意，我在練功，你繼續。”
一分一秒都不能泄了真氣！積小成多啊！
“好臭??”
“嚇？有味？”徐元連忙嗅了嗅自己的腋下，他可是特意換回製服才過來的，應該不至於這麽臭啊？
“開玩笑啦。”她緩緩放筆，輕聲道：“要是你沒有空的話就不用過來了，始終修行要緊嚒??”
徐元先是一呆，然後坐上王玲的床邊，開始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我當然有空啦，山上的修行很是輕鬆自在，我就是悶得發慌才過來的消磨時間的??”
王玲先是柳眉緊皺，隨即笑顏逐開，問道：“那這題怎麽做？”
“這麽容易的你也不懂啊？睡了一年腦子都退化了？”
“不然要你來幹啥？來看我玩兒？”
徐元別過頭去，臉色微紅，吞吞吐吐的道：“你?你猜呢？”
王玲抿緊嘴唇，搓了搓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