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八章 真相
不得不說,在這種中二度爆表的威脅上,蘇牧的確有著令人驚歎的天分。
雖然熟知蘇牧的路晰顯然明白,蘇牧其實才是最渴望世界安寧的那個人,並且對整個世界都有一種莫名的喜愛。
但那些東西,畢竟隻有距離蘇牧最近的人才了解,蘇牧就算向眼前的血月精靈坦言,他恐怕也並不會相信蘇牧所言。
故而蘇牧的這番威脅,無疑也直接決定了血月精靈的最終態度。
“你怎麽保證……我說出一切後就會讓我離開?”
從開始一言不發,到後來的厲聲質疑;從曾經歇斯底裏,到此時的內心猶疑。眼前這名血月精靈的轉變,顯然正是蘇牧最想要看到的那般轉變。
“我沒有辦法向你保證,如果有早就能向你證明這一點,事情從一開始便不會如此麻煩。所以在關於這個問題上,你其實隻能選擇相信我。”
蘇牧的回答,無疑就是最直白的事實。
如果蘇牧真的有兩全之策,又哪裏還需要這般艱難的進行威脅。
不過否決了對方所尋求的保證之後,蘇牧卻也並不讓對方徹底絕望,如今反而是話鋒一轉間、再度說道:
“但你恐怕已經聽說了,今年夏天我就將加入探索深淵的隊伍。比起將已經說出真相的你固執殺死,我顯然更希望用你的性命,來換取血月精靈一定程度上的好感。我覺得單從這一點來說,你便應該能夠理解你的真正價值。”
蘇牧口中的“價值”二字雖然冷漠,但對於本就不是盟友而是敵人的雙方,越是直白而冷漠的利益陳述,便越發的值得對方去信任。
“好……我相信你,但前提是你必須在明日入夜前幫我取得‘聖液’,否則你所希望的那一切,終究還是無法達成!”
所謂的“聖液”,蘇牧不用想也明白自然是棺木中的猩紅液體。
而對方需求得如此的急迫,雖然對於蘇牧而言也頗有風險,但比起能夠從血月精靈口中獲取的真相來說,蘇牧也甘願去冒這份風險。
“這一點我可以向你保證,甚至你如果依然是信不過我,你也可以拿到所謂‘聖液’後再說出真相。”
“你必須要明白……真相、它遠比你自身有價值得多!”
……
不知為何,蘇牧愈發冷漠的表達,卻反而獲取了對方的信任。
當蘇牧用刻意打壓的語氣說出最後一句話後,眼前這名血月精靈的眼神中,卻終於有了些許鬆動的痕跡。
“我叫亞卡莫茲,精靈語中的意思是月亮在水中的倒影。”
極為突兀的,還沒有等蘇牧真正兌現他的第一份承諾,名為亞卡莫茲的血月精靈,卻是已經主動的開了口。
“正如我的名字,我真正的身份也是一個影子,一個不能擁有自己的身份,隻能潛入你們人類社會中的影子。”
亞卡莫茲說到這裏,更是反而看向了隱隱為首的蘇牧,果斷又直接的說道:“你所謂的三個問題……你可以開始問了!”
對於亞卡莫茲的突然轉變,蘇牧雖然微微有些詫異,但也並沒有因此而遲疑。
聞言之下,已經比對方還要直接的接連說道:
“第一個問題,所謂的德雷克家族,和血月精靈間究竟有什麽關係。而德雷克家族之所以進入聯邦,並且還努力攀爬到議院高層,又到底有著什麽樣的目的?”
“第二個問題,你之所以刺殺聯邦議長的理由是什麽?或者說你的那份刺殺行為,究竟是受到了那個勢力的暗中操縱?”
“至於最後一個問題,我還需要你將血月精靈的人口結構、社會體係、以及生活習俗等,全部都盡量詳細的向我展示。”
蘇牧口中的前兩個問題,自然也是路晰和特依敖所最關心的問題。
但對於最後一個極為奇怪的種族訊息,卻不但路晰和特依敖極為的詫異,就連亞卡莫茲本身也極為不明所以。
不過此情此景之下,比起最後一個無關緊要怪異提問,亞卡莫茲首先做出回答的,自然也同樣是前兩個更加關鍵的訊息。
……
“所謂的德雷克家族,其實就是繼承了血月精靈血脈的人類,或者用你們人類所熟悉的語言概括便是……名為亞精靈的物種!”
“就像馬和驢所生育的後代,大部分都已經喪失了繁殖能力,而人類和血月精靈的彼此結合,其實也隻能孕育出類似的生命。也就是說,所謂的德雷克家族,他們根本就沒有傳承和生育的能力,並且也全都是夾雜於兩個種族之間的混血種。”
其實關於德雷克家族與血月精靈的牽連,從發現密室血棺的那一刻起,猜測便已經縈繞在了蘇牧的腦海。
不過就連蘇牧也沒有想到的是,身為兩個種族混血的德雷克家族,竟然連最起碼的生育能力都不曾擁有。
並且麵對蘇牧三人的驚訝,亞卡莫茲也並沒有因此而停下敘述,反而是接著又拋出了另一個更加重要的訊息:
“而所謂的亞精靈,他們畢竟也有著精靈的血脈。所以整個德雷克家族,他們不但無法學習人類的技巧,甚至也同樣擁有著精靈族的弊端。所有血月精靈的血脈延伸,在霜月最盛、血月最衰的這一夜中,都將迎來最為虛弱的時候。”
“並且作為真正的血月精靈而言,就算在血脈最虛弱的這個夜晚,隻要不是已經遭受了重創,其實也並不需要‘聖液’的滋養。但身為亞精靈的德雷克家族,他們一旦無法得到‘聖液’,便會在血液蒸發中悲慘的死去,並最終成為麵目猙獰的幹屍。”
毫無疑問,德雷克家族的詭異死狀,其實也正是由於未能被聖液滋養所致。
甚至聽到了這裏,蘇牧更是猛然明白了更多的訊息。
“也就是說……德雷克家族之所以會受到你們的操縱,其實正是因為他們對於‘聖液’的巨大依賴,於是才成為你們操控下的一群傀儡!”
……
聽到這裏,其實早已不單單是蘇牧有些憤怒,就連蘇牧身旁行走於黑暗中的特依敖,也同樣有些不齒於這般殘酷的掌控。
憑借著必然是被強迫的生育,製造出那些從出生開始便帶有頑疾的生命,並且更是利用對方那深入骨髓的悲哀,來作為控製他們人生的一種手段。
“這種行徑……簡直和禽獸無疑!”
然而麵對眼前三人發自內心的厭惡,也麵對路晰那微微失聲的指責,名為亞卡莫茲的血月精靈,卻反而笑得無比的詭異和譏誚。
繼而幾句令人不寒而栗的反問,更是輕輕的從亞卡莫茲口中落下:
“難道你們認為,都隻能勉力蝸居於深淵附近的血月精靈,我們真的能夠在人類世界裏操控這種事情?”
“難道你們認為,憑借著早已被人類無限驅逐的深淵遺族,我們還能夠在人類最大的國度之一去風生水起?”
“難道你們認為,在這一切的背後,就沒有你們人類自己的影子?還是說……所有的肮髒和汙穢,全都需要栽贓給異族,人類從來便是那樣的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