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章 唯一的終點
其實關於血月精靈的懷疑，也並不是從未出現於蘇牧的腦海，但蘇牧他唯一想不通的東西，卻是血月精靈之所以加入的理由。
誠然，關於兩大精靈族與教皇國之間的密會，蘇牧早就在亞卡莫茲的使者口中聽聞，也一早就確定了血月精靈的知情。
然而就算是如此，似乎也仍舊沒法解釋：
作為在這場事件之中，根本就看不到任何利益的血月精靈，他們為何會派遣出最強的大賢者，一同加入了對鄧避惰二人的襲殺。
畢竟霜月精靈大賢者的出手，還能勉強解釋為他們舉族遷徙需要黑暗吟遊者的情報；但身為依舊生存於深淵外部的血月精靈來說，蘇牧卻完全就不明白他們行動的理由。
不過關於這份理由，無論蘇牧再如何的感到茫然，但它依然是發生在兩名大字級強者眼前的殘酷事實。
此時此刻，沉默良久的林山嶽，也終於還是表情森然的回憶道：
“在你們所有都離開之後，兩個精靈族的大賢者幾乎是同時出現的。並且當時的我和你們院長兩人，也並不能確定三大國中究竟誰才是陰謀方。所有在兩名精靈大賢者出現的瞬間，我們卻是各自形成了彼此割裂的防禦。”
“但我們下意識的行為，顯然卻剛好落入了對方早已準備好的圈套。就在我們各自凜然麵對的同時，兩名精靈大賢者卻是同時攻向了霍金斯。讓當時的我和你們院長二人，幾乎同樣誤判了霍金斯的立場，從而導致了接下來的一切。”
說到這裏，林山嶽特地頓了一頓，似乎喉嚨中的血沫有些令他語氣含混。
然後也才同樣穿過魔物的骸骨縫隙，一樣看向了天空中橫掛的那一輪赤月，然後也才說出了他之所以受創的過程：
“因為我們同時對霍金斯產生的誤判，導致了當時我和你們院長二者，卻是第一時間對霍金斯發起了援助。”
“然而也就是在那一瞬間，就在我們各自試圖分擔霍金斯壓力的同時。卻不但兩名精靈大賢者本身，赫然轉變了攻擊的方向，直接便襲向了我和你們院長。就連我們一瞬間失去防備的霍金斯本身，也同樣對我們發起了致命的偷襲。”
雖然在林山嶽的描述中，那場陣容極度豪華的戰鬥，其實也僅僅是輕描淡寫的三言兩語便已經說完。
但透過林山嶽腹部的恐怖創傷，如今蘇牧與路晰兩人，卻顯然能夠清晰的想象到那場交戰的恐怖。
並且當林山嶽說道了這裏，鄧避惰也終於開口補充道：
“當時的狀況是，我們兩人幾乎同時陷入了巨大的危機之中。並且比起林院長作為大字級騎士的防禦力而言，作為施法者的我一旦受到近身襲擊，卻是根本就沒有多少能夠存活的可能。”
“所以當時猛然明悟的林院長，其實也正是為了將我庇護於致命的攻擊之下，所以才不得不強行承受了來自霜月大賢者的月刃，從而堪堪將我自生死間拽了回來。”
“不過也正是因為林院長的這份果斷，這卻也反而令他自身遭受了恐怖的重創。所以在那根本沒有反抗可能的境況下，我也隻能直接撕開了近在咫尺的空間通道。直接用炁能將我們同時包裹後，一同被迫遁入了精靈的舊世界之中。”
……
不得不說，無論是林山嶽瞬間的救下鄧避惰的果敢，還是鄧避惰頃刻撕開空間通道遁逃的銳利，都已經是作為這個世界頂峰人物的強橫。
但就算如此，在陰謀方不但占據人數優勢，甚至還刻意玩弄著陰險偷襲的前提下。
就算是林山嶽與鄧避惰兩人，也根本無法留下應有的提示，便已經被逼入的如今的精靈舊世界之中。
不過當兩名院長說到這裏以後，蘇牧卻是再度於心底猛然一驚。
繼而更加銳利的，問出了那個更加關鍵的問題：
“所以說，你們第一次傳送所達到的地點，其實也並不是如今的赤月世界，反而是落月之淵另一側的銀月世界？”
“而你們之所以來到了赤月世界，則是因為出於安全的考量，你們接連便進行了兩次空間穿越，然後才來到了如今的赤月世界之中。”
“甚至如今的你們二人，之所以未曾再度回歸深淵，其實也正是赤月世界它本身……本就是一個單向通行、能進不能出的世界！”
其實從一開始，關於陰謀方以及如今的鄧避惰二人，他們似乎全都不曾奇怪蘇牧和路晰的到來，蘇牧便已經感到了一絲怪異。
就好像所有人都早就確定著……蘇牧和路晰一旦使用了空間傳送，便絕對不會去往其他的地方，反而隻能落入赤月直接之中。
而隨著蘇牧的這番猜測，一切便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因為眼前的這方赤月世界本身，似乎本就成為了銀月世界更深層的存在，隻要是通過銀月世界打開的傳送通道，便一定會通向赤月世界的某處。
對於蘇牧的這番大膽猜測，無疑就連鄧避惰都露出了幾許讚賞。
顯然鄧避惰自己也沒有想到，在自身還尚未主動解釋這一切之前，蘇牧便已經從眾人的態度中，已經察覺到了赤月世界的詭異。
所以下一刻，鄧避惰便也不再拐彎抹角的、直接解釋道：
“事實上，當時我們也並不僅僅隻是傳送了一兩次。為了徹底抹消對方追蹤的可能，我與林院長在極短的時間之中，接連進行了數十次的空間跳躍。”
“並且我們之所以要如此頻繁的進行傳送，其實也同樣是希望於能夠再度回歸深淵之內，從而盡快將陰謀方叛變的消息帶回大陸。”
“然而很遺憾的卻是，關於這一點，陰謀方顯然早就已經做好了一切打算。他們一開始的目的，便不是要真正將我們給就地殺死。反而正是希望在完全不引起你們注意的前提下，直接將我們逼入精靈舊世界之中。”
“在我們接連的數十次跳躍之後，我們也終究還是不得不承認，關於連接著兩個精靈世界的空間通道，完全就是一個層層深入的閉環。除非借助提前架設好的專用法陣，否則空間傳送便隻能單方麵的繼續深入，而絕對無法回溯到上一層空間。”
說到這裏，無疑就連作為大字級施法者的鄧避惰，也同樣有些驚歎於對方的手筆、又有些無可奈何於這番手筆。
繼而也才輕輕的道出了，如今最令人絕望的現狀：
“也就是說，如今的整個赤月世界，其實已經被某種高於我們理解的手段，徹底被設定為了周近所有亞空間通道的唯一終點。”
“而隻要我們無法尋覓到預留的傳送法陣，則無論我們打開多少次空間通道，也終將再度回到……這片猩紅的月下曠野裏！”
（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