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二章 片刻的安寧
不得不說，蘇牧和卡茲在思維方式上的類同，其實大大提升著兩人的交流便捷度。
雙方僅僅用了極短的時間，便已經商榷出了最佳的應對方案。
缺少重型弩箭的弩炮手們，統統被下達了不再擔當覆蓋性攻擊的命令，反而充當著較短距離下的格殺任務。
而已經沒有了隱藏必要的投石機們，則各自準備好大量的石塊，代替著弩炮曾經所發揮的傾瀉作用。
至於淒慘歸來的重甲騎兵，則是統統將完好的裝甲匯集到一起，勉強拚湊出大約隻有原本半數的完備騎兵，依然作為突擊的奇兵而使用。
甚至連隨同蘇牧歸來的學員精銳們，更是在蘇牧和路晰的倡議下，全都放棄了撤離到安全地帶的想法。
已然紛紛駐守於要塞城樓，準備著以魔法來轟擊攻城的部隊。
並且也就在所有的這一切，都有條不紊的默默進行著的同時，天空中那一輪猩紅血月，也終於愈發的黯淡、直至消失。
因為在要塞的後方，名為聯邦的那片土地深處。
一輪燦爛的朝陽，卻是已然冉冉升起。
帶著無盡的光輝，也潑灑著溫暖的氣息，悄無聲息的驅散掉了整夜的徹寒，並清晰的揭露出遠處精靈大軍的狀況。
在如此明媚的陽光下，別說精靈大軍本就需要整備，也更加需要補充攻城的設備。
就算他們真的再度來襲，也必然沒有夜色下那麽的令人心悸。
“至少在夜色再臨之前……他們應該都並不會立刻行動！”要塞的指揮者卡茲，在心中默默的判斷道。
……
“休息一會兒吧。”
一座飛懸於要塞前端的獨立箭塔，在昨夜襲擊中其實已然大半的受損，此時無疑已經被聯邦一方所放棄。
不過這對於實力強橫的蘇牧和路晰而言，顯然卻並不是什麽問題。
並且要塞孤懸其外的構造，顯然也更加適合密切的觀察精靈大軍的動向，所以如今的蘇牧和路晰兩人，幹脆便也雙雙登上了箭塔頂端。
此時此刻，麵對精靈大軍安靜的在數裏之外安營紮寨。
並且那溫婉而愜意的陽光，又是如此輕柔的鋪灑於蘇牧和路晰的身後。
而今的蘇牧，也終於輕輕的拍了拍殘破箭塔上的飛灰，一邊和聲向路晰表達寬慰，一邊緩緩的靠著箭塔的殘壁坐了下去。
自穿越落月之痕開始，蘇牧二人無疑便再也沒有真正的安心休息過。
無論是王城廢墟外的戰鬥，還是歸回深淵後的馬不停蹄，甚至更是剛剛回歸大陸的同時，便赫然得到了血月精靈的真正目的。
一切的一切，都逼得蘇牧一行人隻能倉促應對。
以至於到了此時此刻，雖然依舊處於大軍壓境的環境之下，但這相對而言的波瀾不驚，反而卻成為了蘇牧和路晰久違的恬靜。
而對於蘇牧的和聲寬慰，路晰當然也並沒有拒絕的理由。
並且獨立箭塔的特殊構造，也剛好遮蔽住了大多數守備士兵的視線。
所以如今的路晰，更是比蘇牧想象中都要更加柔媚的，直接便輕輕坐在了蘇牧的身旁，並緩緩將腦袋枕在了蘇牧的肩頭。
無比溫柔又輕緩的，享受著片刻的寧靜。
……
“我們在深淵中所獲得的所有訊息，我已經全部通過要塞內的煉金傳訊班，全都已經傳遞回了聯邦高層。”
“而既然我們選擇了支援要塞防守，則無論是為了我們的重要性，還是為了確保聯邦的深淵大門不會被大開……四大兵團的支援速度、都必然比預想中會更快！”
“並且隨著我們的歸來，其實聯邦和帝國的彼此聯合，也已經是勢在必行的措施，再也沒有了絲毫需要猶豫的地方。”
“至於蘇潼她遠赴帝國這件事情本身……”
說道這裏，路晰的聲音卻終究是緩緩的低沉了下去。
關於徹底失去了蘇牧消息的蘇潼，她竟毅然憑借著蘇牧未婚妻的身份，強行以聯邦外交大使的名義，遠赴自己的故國去進行談判和商榷。
這件事情本身，無疑也同樣被第一時間告知了蘇牧與路晰。
並且對於蘇潼的那番行為，如今的蘇牧二人，自然都能夠明白其中的沉重情感。
所以此時此刻，對於自身和蘇牧關係的巨大轉變，作為本就曾主動退出的路晰而言，無疑也再度陷入了某種極為尷尬的境地。
蘇潼對於蘇牧的情感，越是那樣堅定無華。
則如今的路晰本身，便也愈發不知道該如何去麵對蘇潼。
更不要說，在路晰自身和蘇潼的相處之中，她和蘇潼之間的那份關係，其實也本就愈發的親密。
甚至如今的路晰她，顯然也是對蘇潼有著同樣的一抹憐惜。
所以一切的一切，都讓明明身為學院十三席的路晰，也終究還是慌亂於自身情感的歸處，更無力麵對今後和蘇潼的相見。
雖然在那同生共死的深淵深處，路晰已經鼓足了表達情感的勇氣。
但真正回歸與大陸之後，那份深藏於心底深處的罪惡感，卻是再度令路晰心神微亂，愈發的茫然於今後的處境。
……
不過也就在如今的路晰，心中正愈發的難以安寧之時。
此時的蘇牧，卻是主動攬住了路晰的軀體。
然後也才有一道頗為喑啞的聲音，低沉的在路晰的耳畔悄然響起：
“這不是你的錯，也不是蘇潼的錯……歸根結底，這隻是我自己並沒有我所以為的那樣堅定！”
“所有的問題，都是因為我一個人而起……我在明明已經和潼兒締結了婚約的前提下，卻依然忘不了你當時的那抹明亮目光，依然忘不了最初的那份悸動。”
“所以所有的一切，都將由我主動去向潼兒解釋。”
“無論到了最後，你又究竟會做出怎樣的選擇，而潼兒她到底會不會原諒於我。所有的一切，都是我應該付出的代價。”
“至少在現在，我們不要再去想那麽遙遠的未來……唯有趁著這份空隙好好休息，我們也才能與這座要塞、一起的存在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