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一章 何種身份
泰特斯口中所揭露的問題，無疑也正是聯邦最大的一份危機。
比起古老但卻統一度極高的帝國而言，聯邦的政體形式雖然決定了聯邦的新銳性，卻也決定了聯邦政體中每個人的重要性。
也就是說，比起帝國的獨裁、以及教皇國的信仰統治，聯邦的真正統治基礎，卻是建立在每一層行政機構的實權之上。
而枝葉散布於政體每一個角落的麥迪奇家族，它一旦成為了聯邦這個巨木上的腫瘤，便極有可能拽著整個聯邦滑入崩潰的深淵。
“所以說……軍方在這件事情上的態度是？”
一句更加難以回答的問題，再度從蘇牧的口中落下。
而此時此刻的蘇牧，也是眼神執拗的看著泰特斯的雙眼，並默默的等待著他給出四大兵團內部的意見。
泰特斯先前所說的一切，無疑都隻是四大兵團最基本的職責。
戍衛這個國度，本就是四大兵團的任務。
所以此時蘇牧所想要知曉的，其實卻是在關於聯邦未來的走向之上……四大兵團又究竟會支持怎樣的變化！
……
然而對於蘇牧的這個問題，泰特斯卻並沒有立刻做出回答。
此時的泰特斯，反而是眉頭微凝的回望著蘇牧的目光，然後也才特地回避開了路晰和雷浩的眼神，繼而沉聲問道：
“你的這個問題，又究竟是以你那魔法學院的身份在問，還是在以你作為議長接班人的身份在問？”
不得不說，泰特斯的這番反問，倒是的確令蘇牧都有些啞口無言。
泰特斯之所以開誠布公的向蘇牧三人坦言以上問題，其實除卻蘇牧三人戍衛要塞的功績以外，更多的卻是衝著三人身後的學院身份。
畢竟一名高字級法師雖然稀有，但卻並不能夠令四大兵團都嚴肅以對。
而蘇牧和雷浩之所以能夠位列路晰身旁，其實隻是因為：
在畢業前便成功跨入高字級境界的他們，其實已經擁有了位列奧秘圓桌的資格，在不久的將來，學院十四席、十五席的稱號，也必將成為蘇牧二人的響亮名稱。
或者更加直白一點來說，如今的泰特斯對蘇牧三人的坦言，其實本就是對於北境魔法學院的一種示好。
畢竟正如三日以來的狀況，施法者在戰場上所能夠起到的作用，無疑遠遠的大於同等境界的騎士強者。
所以身為刃林兵團統領的泰特斯，自然不會放棄與學院未來的交情。
然而有的事情，卻終歸不是“交情”二字能夠覆蓋的。
蘇牧此時所問出的這個問題，已然關乎著聯邦的未來，更關乎著四大兵團今後的處境和立場。
所以關於蘇牧他究竟是以怎樣的身份在問，便也成為了最至關重要的問題。
……
“其實無論我是以什麽樣的身份在問，但我過往的經曆就已經決定了……我並不能夠單純以學院成員的方式和你交流！”
一句微微遺憾的喟歎，輕輕的從蘇牧的口中落下。
其實從泰特斯那句反問響起的時候，蘇牧便已經明白了對方的真正意見。
不管如今的蘇牧，是否真的會成為所謂的“學院十五席”，但隻要蘇牧勢力還尚未徹底的瓦解，而議長懷亞特也仍舊將蘇牧視作聯邦未來。
那麽作為一名四大兵團的上層軍官，泰特斯便一定不能向蘇牧吐露更多的態度，自然也就無法回答蘇牧先前的問題。
明白了這一層，蘇牧也終究不再繼續追問。
反而是微微遺憾的看向了聯邦的更深處，然後才略顯惘然的說著：
“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也並沒有想要將此時牽扯到更深的層麵……不過我的身份問題，倒也的確比我想象中敏感，這倒是確實不能怪你有所顧慮！”
蘇牧詢問的所謂“態度”，無疑隻是為了盡快解決聯邦內部的問題，所以他也才迫切的想要明白軍方的意誌。
但泰特斯所擔憂的“態度”，卻顯然和聯邦未來的趨勢相關，甚至與聯邦究竟會如何變化也有關聯，故而他才不能、也不敢回答蘇牧的問題。
不過此時此刻，隨著蘇牧那句頹然的自嘲落下。
如今的泰特斯本身，卻終究還是微微的有些自慚形穢。
畢竟此時站在泰特斯麵前的三人，他們全都才剛剛不計生死的力挽狂瀾，生生將深淵邊境的這座要塞，從瀕臨崩潰的邊緣給拉了回來。
而此時的泰特斯，卻因為聯邦內部的問題不得不做出防範。
這樣的對比，讓泰特斯瞬間便感覺自己矮了幾分。
故而也就在此時，就在如今的蘇牧他本身，也都終究是放棄了對這個問題的追問之時。
此情此景之下的泰特斯，卻反而是驟然開口道：
“我沒法給你說更多的東西，我唯一可以告訴你的隻是……無論是你的哪一個身份，在四大兵團內部都是值得憧憬的存在。”
“雖然如今的四大兵團本身，也本就因為德雷克家族一事有所牽連，似乎並不像人們想象中那麽鐵板一塊。”
“但你既然是蘇牧，既然擁有著‘聯邦未來’的這種稱呼，那麽你隻需要按照你的步調去做你該做的事情，便一定能夠到達你想要建立的那個未來！”
……
泰特斯說完這幾句含糊其辭的隱晦之語後，便也在麾下副官的呼喚下，離開蘇牧三人的眼前、去往了要塞的深處。
而與此同時，隨同蘇牧三人一並歸來的其餘學院學員們，也紛紛整理好了昨夜那髒汙的著裝，全部來到了蘇牧三人的麵前。
“楊子牧一行用便攜發報器傳來訊息，他們在歸去的途中見到了院長大人，院長大人如今已經脫離了和敵方的糾纏，正直接趕往聯邦首都的方向。”
“並且院長大人也讓楊子牧一行幫忙轉達，他必須立刻回歸雲上區之中，所以就不再與我們進行匯合，讓我們自行回歸思凱沃城。”
身為大字級強者的鄧避惰，行動速度自然遠超世間的大多數存在。
而他既然急於回到雲上區坐鎮，自然也就不再理會已經安全的蘇牧等人，直接便向著聯邦首都所趕去。
所以在聽聞了院長鄧避惰的決斷後，蘇牧等人也根本沒有絲毫的意外。
此時此刻，蘇牧反而是同樣看向了首都所在的位置。
然後也才輕描淡寫的、輕輕說道：
“我們也立刻啟程，馬上向首都的方向進發……以聯邦如今的形式而言，我們所獲得的那些情報和猜測，我們也必須要促進其更加合理的去進行利用！”
（第七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