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九章 單刀直入
蘇潼的話音，才剛剛從她的口中落下。
而驟然闖入觀景天台的國賓館侍者，也才剛剛滿臉倉皇的送來消息，訴說著帝國軍神的驟然蒞臨。
但下一刻，那個曾給蘇牧和路晰都留下深刻影響的枯瘦身影，便已經堂而皇之的緊隨侍者的腳步，一樣踏入了蘇牧三人所在的這番天台。
國賓館的侍者們，自然無法攔下這名擁有“軍神”之名的老人。
而眼前名為關雲飛的這名老人，他自然也並不在乎任何的條條框框，也更不會被那些愚蠢的表象給阻攔。
整個龍拓帝都，唯一能夠令軍神沉默的，便也隻有來自龍拓帝君的命令。
或者說，是老人心底關於帝國軍人的那份榮耀。
一旦連如今的帝國皇帝本身，如今也通過楊子牧之口，對軍神他老人家下達了解除軟禁的許可。
那麽如今的龍拓帝都，便再沒有人能夠阻攔他的腳步。
……
“見過平國公。”
雖然軍神老人的銳利而來，顯然連蘇牧和路晰也都沒有想到。
但這樣的行為，對於本就極為熟悉軍神老人的蘇潼而言，卻顯然是如此的理所當然，甚至也這才符合蘇潼對他的認知。
故而此時此刻，當封號平國公的軍神老人，赫然踏入的眼前的這方觀景天台之後。
蘇潼已然在第一時間，直接便極度恭敬的向對方發出了問候。
而此情此景之下，蘇潼雖然已經來不及對蘇牧和路晰做出更多的提醒，但無論是本就心思敏捷的蘇牧，還是擁有一名議長父親的路晰，顯然也並不陌生於眼前的這番場景。
所以下一刻，蘇牧和路晰二人也同樣恭恭敬敬的低頭行禮。
繼而也同樣發出了，一如蘇潼般的真誠問候：“北境魔法學院十三席路晰（十五席蘇牧），見過國公閣下。”
……
不得不說，對於軍神平國公的驟然到來，還是根本不經過主人同意的悍然到來。
此時的蘇牧三人，已然是拿出了百分之百的恭謹。
然而對於這樣一幕，身形枯瘦的平國公本身，卻是毫不在意的“嗯”了一聲……僅用最簡單的一個字眼，表達著他已經收到了這份恭敬。
而下一刻，平國公根本完全不看一眼蘇牧和路晰。
反而將他那壓迫感十足的目光，全都匯聚在了蘇潼一個人的臉上。
繼而也才微微感歎的，赫然責問道：
“老夫之所以令家族去選擇你，看重的便是你超出同齡人的敏銳……不但能夠繼續屹立於帝國朝堂，又能夠不卷入那幾個蠢貨的爭鬥。”
“然而你交給老夫的答卷，卻是一份赤裸裸的白卷。”
“雖然你出走聯邦的行為，的確讓關氏徹底洗清了試圖參與奪嫡的嫌疑。然而這種行為本身，無疑也徹底斷絕了關氏一族崛起的可能。”
“所謂‘軍神’，不過也就是一個被萬人擁戴的豐碑而已。且這種存粹象征意義的東西，卻根本無法給家族帶來任何的好處。你必須要明白，你貿然出走這件事情本身，的確讓我當年的選擇化作了虛妄！”
……
軍神平國公一開口，便是如此尖銳的一番苛責。
並且其苛責的內容本身，更是隻單純的針對蘇潼隻身逃離的行為，卻完全和今日的帝國形勢沒有任何的關係。
一時之間，無論是蘇牧還是路晰，似乎都根本無法參與進這場對話之中。
所幸對於這樣的局麵，蘇潼似乎也同樣早有預料。
眼前的這名枯瘦老人，他之所以能夠在如此之短的時間內，直接一躍成為萬人擁戴的帝國軍神……自然便和他的思考方式、行為方式都息息相關。
所以此時此刻，麵對平國公的赫然責問，蘇潼卻非但沒有流露出絲毫的慌亂，反而是語氣平靜的淡定回答道：
“但參不參與奪嫡這件事情它本身，顯然卻並不由我自己所決定。”
“正如您自己所言，您身後的關氏家族，其實正是因為您的‘軍神’身份，不但不允許和任何的軍方勢力所接觸，甚至在文官體係中也屬於末流。而僅僅憑借著這樣的助力，隻要父皇希望我參與那場鬥爭，我卻其實根本就無法證明我心無此意。”
“也就是說，我的離開這件事情本身，雖然的確中斷了關氏一族未來數年的規劃，但卻也真正令關氏一族擺脫了受到牽連的可能。”
“如果單純從結果上來看的話，用數年的沉默換取更長時間的延續，這在已經存蓄了上萬年的帝國之中，無疑也才是最為正確的一種選擇。”
……
聽到這裏，其實蘇牧和路晰也終於回過了神來。
無論是眼前的軍神平國公，還是如今依舊處於漩渦中心的蘇潼，他們真正在討論的問題，卻依然是軍神被軟禁時的家族戰略。
並且隨著蘇潼的這番解釋，軍神在默然思考了數息的時間之後，便也終究選擇了微微的頷首，算是認可了蘇潼的這番回複。
如此簡單直白的單刀直入，並赫然問出了那些旁人不敢言語的話題。
接著卻又這般爽利的接受了蘇潼的解釋，完全就不在意於這個過程中……蘇潼究竟經曆了怎樣的掙紮、又遇到過何種磨難！
這是一種對結果的決絕與固執，也是一種對過程的瘋狂和淡然。
這一刻，就連並不足夠了解平國公本身的蘇牧和路晰，似乎也已經從對方的行為之中，微微窺探到了他之所以成為“軍神”的緣由。
不過也就在此刻，就在平國公才剛剛因為蘇潼的回答，淡淡的以頷首表達出了最低程度的一種認可。
下一刻，軍神平國公，卻是已然如此自然的轉頭看向了蘇牧的雙眸。
繼而一句更加直白的疑問，也驟然從他的口中砸落：
“你究竟……敢不敢迎娶蘇潼？”
“如果現在的你，要是連最起碼的這點兒膽量都沒有，那哪怕我必然將再度違逆陛下的密令，也一定會親手毀了你們的這份婚約。”
“什麽陰謀詭論、什麽天下大勢，這些堂而皇之的東西，難道真的能夠逼得你連決心都下定不了？”
“我隻問你一句……你到底娶還是不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