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鏡花水月13-黑雪
“應劫……姐姐你要應劫……”白疾抓住了白妖妖的領口，她深深歎了口氣。
眼前，畫麵再轉。
依舊是雪地，那是天書老人走後不久的時候，她痛苦悲傷地摟著懷裏的黑衣戰神。
她難過極了，懊惱極了。
天書分明提醒了她，然她目空一切，根本未將他的話放在心上！！
她再厲害又如何，她無敵於天下又如何？
這天下畢竟不止有武力，還有許許多多的力量！！
忘卻了敬畏，她失了她最愛的人！！！！！
想哭，哭不出來。
天上落下了黑色的雪花，雪花落在了這白色的雪地上，無法相融，亦無法融化。
那是她的悲傷，她的淚水，她心中沉重的悲切。
畫麵再轉。
她在軍帳裏麵，年輕時候的榕樹妖姬榕和白疾分別立於她的兩側，她目光渙散地發著呆，手中抓著白疾的手沒有鬆開。
白疾十分擔心她，他半跪在她的身邊，連連喊道，“姐姐，姐姐……”
喊了許久，許久許久，她慢吞吞地轉過了頭，渙散的目光中，有了幾分焦距。
天書老人說，她是應天劫之時遭人暗算，但戰神之死，姬榕之死，白疾之死，都沒有詳細交代。
白疾，是鬼，哪怕他實力滔天強大，他亦不能長時間離開鬼界，否則，失去了鬼能的他，終將喪失神誌，成為孤魂野鬼。
她將白疾的手猛地一握緊。
封印鬼界！！
白疾是她一手帶大，她十分清楚，在鬼界中，沒有人是他的對手！他能夠好好的在鬼界生活，能夠為自己烏木一族複仇，能夠成親生子繁衍子嗣。
但，他不能跟著她！
隻要他遠離了她，或許，緣分可以斬斷，他可以不必去應她的劫。
是了，是了。
她抬起頭來看他，他看她的眼神還是那樣。
依賴，信賴。
“阿疾……”
做出了決定，她的心裏，卻又有那麽那麽多的不舍。
“阿疾……你聽我說，我要封印鬼界。你回去鬼界，好好的，乖乖的。等事情全部了了。我再接你出來。”
“姐姐……你在說什麽？？”
……
白疾在白妖妖的懷裏哭成了淚人，“姐姐，姐姐，你經曆了什麽，你告訴我，你經曆了什麽？”
白妖妖摟緊了他，輕輕撫摸著他的腦袋，眼前的畫麵又一次晃動了。
……
白妖妖遣散了真龍軍，趕走了白疾，封印了鬼界。
她隻留下了姬榕，陪著她一同進入了龍窟洞天福地。
兩百年後，她渡劫了，這一劫一整年，她做了無數的防範，然而，無驚無險。
曆劫完後，她尋到了天書老人，問他，“天書，我這一劫，可是過過去了？”
天書老人笑了半晌，終是緩了口氣，搖了搖頭。
他不能泄露太多的天機，否則會遭反噬，白妖妖懂，她沒有多問。
她來到了鬼界的封界大陣，她看著鬼界的封界大陣，“阿疾……你可還好？”
畫麵飛快晃動。
一萬年過過去了。
終於，到了三百年前的時候，她龍窟秘境被一神秘人破了，神秘人趁她心魔劫，想要反製控製奴役於她，她拚了一切，和他對抗到底！
終是應劫虛弱，她竟，連那種螞蚱，都沒能拿下。
她變成了一隻小小的龍，跌落在了地上。
……
她走火入魔了，身上的遠古力量無法控製。她反複在生死線上掙紮，她遇到了墨澤，她在掙紮求活。
……
她吃了五色果，依舊沒有任何作用。她自爆了，龍骨、龍鱗、龍筋統統抽離。
……
她失去了一切，失去了意識，她宛若新生，她看到了身邊和她一樣大小的毛蟲，她以為自己也是隻毛蟲，於是，她成了一隻，食物鏈最低端小蟲子。
……
白疾失聲痛哭了。
他痛時，他未哭，他要死時，他亦未哭。
但當他看到了白妖妖所遭受的一切，看到她痛苦不堪，看到她應劫，看到她始終在思戀著自己卻又沒有靠近。
姐姐她，姐姐她……
“是我害了你……”白妖妖抱著他的腦袋，“是我的劫落在了你們頭上，又是我，親手將你封在了這封界大陣中。阿疾，對不起，對不起……”
“姐姐，你該告訴我的……”他嗓子幹啞著，聲音輕得不行。
“我不想你擔心，你本就不願回鬼界，若我告訴了你，你更不會回去……阿疾……對不起，若我知道我的決定會讓你痛苦一萬多年……”白妖妖哽咽了，“我另可，你在我身邊……”
他好想抱抱她，好想親親她，好想告訴她，他沒有怪她。
他用了最後最大的力氣，伸出了手，摩擦了下她的臉。
鏡花水月已經沒有足夠的力量供給，幻境崩塌。
所有的人都出現在了峽穀中，出現在了他們原本所在的位置上。
忽而，天降黑雪了。
黑色雪花陣陣飄落，飄落在頭發上，衣服上，地上。
然它，不融不化。
白妖妖擦著他的臉頰，她低頭親吻他的額跡。
“阿疾，你看到了嗎？你想看的，黑色的雪花。”
峽穀中，虛弱的白疾嘴角淺淺上揚，“看到了，好美，真的好美。”
她托著他的手，伸向空中，接住了這一片又一片的黑色雪花。
他十分滿足，他的鬼力在她的懷裏一分一分，一毫一毫地緩緩渙散。
鬼，本就沒有實體，若是隕落，將……什麽也不存在。
恍惚間，在白疾意識的最後一刻，他似乎看到她拉著他的小手。
她拉著他一步一步地在草地上走，她拾起了一株緣分草，處理好後，兩人分別撕著。
“阿疾，你看……是個口，我們真的很有緣分呢。”
“嗯！”
“阿疾，你還有什麽很想要的？”
他抬起頭，看著神聖的她，好美，身為鬼時，看不到她的美，渙散之際，卻越發覺得，姐姐好美，真的好美好美。
“阿姐，你知道我想要什麽的。”小小的他拉著她的手，她蹲了下來。
“阿疾想要什麽？”
他微微笑著，“阿姐，我想要戰神印啊。你的，真龍戰神印啊。”
陽光照在她的臉上，她笑了，笑得那麽美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