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7、翁妮
0167、翁妮
卻說正在醫院康複的仰亞,這一天,正在務妮的扶持下在醫院的小花園裏慢慢走著,旁邊一個中年女人走過來,叫出了他的名字。仰亞和務妮一看,這不是好幾年前和莫卯在一起的翁妮嗎?
“翁妮,你怎麽在這裏在?”
“仰亞哥,遠遠地,我看著就有些像你,我還不敢肯定,等你走過來,才知道真的是你。怎麽,你這是怎麽了?”
“沒事,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現在正在住院呢?你怎麽在這裏掃地啊?”
站在仰亞和務妮身邊的,就是翁妮。她看起來,比好幾年前蒼老了許多,現在,她身穿一件桔黃色的外套,手裏拿著掃把和撮鬥,正在一旁掃地。
原來,翁妮現在就是在醫院裏做清潔工,打掃衛生。
務妮也和翁妮打過招呼後,三個人就在旁邊的石凳上坐了下來,翁妮才說起了她這麽些年是怎麽過來的——
原來,莫卯和仰亞因為開錄像廳播放夜場錄像而引起公安部門的檢查,而造成有人試圖跳窗逃跑而死亡。所以,莫卯和仰亞都以過失置人死亡而被判刑。仰亞因為當時不在現場,更加上當時仰亞不是親自從事非法活動,所以,他被叛了六年。而莫卯是這起事件的主要責任人,所以,他被叛了十二年。
自從那次以後,仰亞和莫卯就沒有見過麵,包括翁妮。
現在,仰亞出來得有一年多了,可是,莫卯那邊卻還沒能出來。所以,他和翁妮事實上也就算是分開了。
出那事後,莫卯被關進了監獄,留下翁妮一個人,一個從農村出來的女人。
以前,和莫卯在一起,兩人互相幫襯著,可以艱難地在縣城做一些小生意,還可以勉強過日子,甚至過得還算不錯。
可自從莫卯進去以後,翁妮就難了。
一開始,翁妮也想著自己一個人做,她可以繼續做她的服裝生意,繼續擺地攤。可是,沒有了莫卯的幫忙,她真的做得很艱難。比如早早晚晚的收貨抬貨,以前都是莫卯幫著幹的。現在,沒有了莫卯,那收拾下來的百十斤重的布袋,就隻能靠翁妮自己一個弱小的女人自己了。
還有進貨,那時,還沒現在的所謂物流、快遞等,要進什麽貨都得自己親自去采購,有時要到市裏,有時要到更遠的地方去。原來,都是她和莫卯一起去,進一次貨要有好幾袋的布包,每一包都不比她每天擺攤的包裹輕。要上上下下的上下車、搬運等。一開始,翁妮也是咬著牙在堅持著,可是,這真不是一個單獨的女人都能夠幹得來的。
所以,翁妮有時就隻能減少進貨的次數,和減少進貨的量,這樣一來,她擺在攤子上的貨就比以前少了很多,也比別人跟他一起擺攤的人的貨少了很多。而且,一旦她去進貨,這裏沒有人跟她輪換,她就隻能讓自己的攤位空著。這樣一來,她在與別人的競爭中就慢慢地被擠了下來,同時也失去了很多自己的客戶。
這樣,她的生意就越來越差,做得連她自己也沒有信心了。
再加上,莫卯的這事,對她的打擊也是很大的。時不時的,旁邊還會有一些人對她說三道四的,把莫卯的事情往她身上扯。
各方麵的原因,使得翁妮不得不放棄她一直在做著的事業。
這其中,她也到監獄裏去看過莫卯,可是,莫卯又能有什麽辦法。誰叫自己一時不小心,弄出了這樣的事。現在,就算是後悔也來不及了。隻能是隔著玻璃,‘執手相看淚眼’。
莫卯也可憐翁妮一個人在外麵拚搏,他想狠下心來,告訴翁妮,如果實在艱難,就不要再等他了。叫翁妮另外找一個人。
可是,一段感情的產生,不是你說放棄就能夠放棄的,至少翁妮她現在做不到。
她沒有直接地回答莫卯的話,而是默默地自己一直堅持著。無論如何,她都要堅持,十二年,是可以算得過來的,她就等莫卯十二年。
翁妮的服裝生意,在莫卯進去後,翁妮自己努力地堅持了三年,最後,還是堅持不住了。沒辦法,翁妮隻好又出到沿海去,繼續她原來和莫卯一樣的打工生活。
她來到了她原來最後一個進入的工廠,也就是浙江溫州的那家服裝店。可是,等翁妮來到這裏時,別說那家店,就是那條街她也找不到了。
外麵的世界變化確實太大。當然,她也沒能找到原來的老板。
不過,相同的店,這裏還是有的。翁妮既然已經大老遠的來了,也隻能就地找一家店先幹。
好在,她還有原來在服裝店做過的基礎,很快就在這個店裏呆了下來。並且待遇還不錯。
這個時候的翁妮,也不過二十幾歲,別人都說,結過婚的女人比沒結過婚的女人更漂亮更有魅力。翁妮就屬於這種,更何況翁妮也是從以前的村裏百裏挑一挑出來的、在宣傳隊呆過的女孩。
翁妮這次出來,自己心裏的苦楚,隻有自己知道,她從來都沒有跟任何人提起過。所以,在很多時候,翁妮都比其他人顯得沉默。
可是,在別人看來,她這卻是一種成熟、穩重的標誌。再加上她的基礎好,做事認真,業績突出,很快就得到了老板的賞識。
老板,其實年齡也不是很大,三十多四十歲的樣子。慢慢地,他也看出了翁妮的能幹、成熟和穩重,慢慢地就跟翁妮多接觸了一些。
在接觸的過程中,難免就會產生出另一種感情。所以,老板總是找著各種借口想多與翁妮接觸。
有一天,‘年輕’的老板找了個借口,想單獨請翁妮吃一個飯。在吃飯的過程中,老板認真地向翁妮作了表白,說他喜歡上了翁妮。
翁妮,離開莫卯已經有好幾年了,可是,在她的心裏卻永遠也放不下那段感情,她願意為莫卯守候。
所以,聽到年輕的老板的表白後,翁妮隻能真心地對他說,她做得再好,都隻是想在他這裏好好做工而已,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老板會對她有這樣的想法。所以,翁妮很認真地拒絕了老板。
可是,愛情這東東,就像翁妮願意等著莫卯一樣的沒有理由。年輕的老板喜歡上了翁妮,也是沒有理由的。雖然翁妮已經明明白白地告訴他,他們之間可不能會發生成那種關係時。老板還是沒有死心,還在一個勁地想著各種法子接近翁妮。
可是,這個事,總有一天會讓年輕的老板的老婆知道的。
這個老板,其實也是一個靠打工起家的人。相比之下,他老婆的家庭可能要比他好上幾倍。他們的結合,也許根本就是女追男而成的。
現在,兩人經過幾年的打拚,日子也慢慢地好了起來,也當上了小老板。
老板的老婆,翁妮是見過的,不敢說她原來做姑娘的時候有多漂亮,就現在那發胖起來的身體,翁妮是打心裏不敢恭維。也許也正是因為這樣吧,她對於還顯年輕的老公總有那麽幾分的不放心。也許也正因為這樣吧,年輕的老板才時時想著‘偷腥’。
其實,他早就看上翁妮了。
也許從一開始翁妮來找工作時,他就看上了他。隻是他可能更想把這事做成,所以,才不那麽的急燥。
等老板娘發現自己的老公對翁妮有些‘意示’時,她開始注意起他來。
可是,她還是沒能發現他和翁妮之間有什麽事情。這樣,她找不到證據,也阻止不了自己的老公,就把一些氣撒在翁妮身上。
這樣一來,翁妮在這家店裏的日子就不好過了。雖然她也知道,以她的能力,以她的業績,完全可以在這個店裏站得住腳。還有老板也在極力地維護她。可是,翁妮知道,老板越是維護她,就證明老板還是沒有死心,還在想著他們之間的事。
這是翁妮不想看到的。
直到後來,翁妮確實不想呆在這樣的一種氛圍當中了。她終於從這家店裏辭工了。
盡管老板對她有好些的不舍(當然是業務及工作能力上的)。盡管老板娘隨時都想讓翁妮早些離開。可是,翁妮的離開,並不能使老板和老板娘的感情好起來。過不幾年,這家店也就這樣破產了。後來老板到底去了哪裏,翁妮也不知道。
翁妮離開了這家店,她又找了幾家店,想用她的‘專業’繼續打工。可是,她做了幾家也沒有哪一家能夠做得久長,不是這方麵有原因,就是那方麵事(其實,這是那個時期,服裝行業引起來的競爭)。
再加上,翁妮在外麵呆得越久,她就越是想家,越想念還在‘裏麵’的莫卯。這種相思的離愁,是那些沒有離開家的人永遠也體會不到的。
又幹了兩年後,翁妮還是選擇了回來。
她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到監獄裏去看了莫卯。
幾年時間,說長也長,說短也短。幾年裏,翁妮變老了,曾經光滑圓潤的臉,現在,已經爬上了皺紋;活潑靈魂的眼睛,也失去了往日的靈光。而莫卯呢,雖然看著皮膚比以前還要白一些,但也早就失去了青春的靈氣,頭上也開始長起了白發,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的慵懶和無神的眼睛。
莫卯沒有想過翁妮還會來看他,以前那一次,他跟翁妮就說過,她的走就是一種離別,就是一種永不回頭。
莫卯後悔過,遺憾過。可是,他又能做什麽。高牆內的他,是不可能去找翁妮的,即使他的心裏有多麽的不舍和不情願。這一切的‘主動權’全在翁妮的手裏。隻要翁妮選擇離開,他是沒有話可說的。
可是,時隔幾年,翁妮又回來了。這也讓莫卯特別的感動。兩人又隔著玻璃執手哭泣。
其實,莫卯變得慵懶,變得消極,有好一部分也是源於翁妮的離開。這是莫卯最後的一絲希望。
翁妮離開了,他覺得自己已經沒有什麽盼頭了,生活的意義也就失去了。所以,才會自暴自棄地形成現在這個模樣的。
現在,翁妮回來了,而且還在外麵艱難的等著自己,這也讓莫卯不得不感動。
不就是還有幾年的刑期嗎?從現在開始,莫卯想努力改造,他想早一天能夠出來。
而翁妮也是一樣,為了莫卯,她決定就在縣城呆下來,能多有些時間去看看莫卯,從這次探望莫卯時,她也知道,她,對於莫卯,對於莫卯的改造有多重要。
可是,翁妮也知道,從她在外麵的一些信息,現在的生意,也不是像以前那麽好做了。現在,每一個行業競爭都特別的大,做的人也特別多。再加上,現在的投資也比過去翻了有好幾倍。由她一個人去重新做原來的服裝生意,翁妮自己也沒有把握。
就在這個時候,縣裏麵的好些單位開始在招一些臨時工,包括保潔、保安、後勤等勤雜人員。這個對於什麽文憑、專業、技能等的要求也不是很高,隻要肯幹,不怕辛苦,服從安排就可以了。
這樣,翁妮也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去報了名。
結果,她還真的就被縣醫院給錄用了。
翁妮現在的‘工作’就是醫院裏的保潔員,負責醫院裏的各種清潔衛生。她的主要工作區域就是這一片醫院內的小花園。
每天,來到小花園裏的,大多是醫院裏的都是病人。是病人,難免就會多一些個人垃圾等的,而有些病人,脾氣也不是很好。這些,翁妮經常地遇到。
不過,對於翁妮來說,畢竟她最開始也是從一個農村出來的孩子。對於幹活重活累活她都幹過;這沒有什麽,這些簡單的活,她完全可以幹好。有好幾次,她都受到了院裏的表揚。
不過,像翁妮這樣的勤雜人員,其實她們的工資並不是很高。所以,翁妮時不時也接一些病人的臨時護理的的事幹。
今天,她看到仰亞在務妮的攙扶下艱難地在花園裏走著,從她平時的經驗,她知道這個時候,這樣的病人最需要的是什麽。
所以,她隻是想走過來,把醫院裏一些正確的鍛煉方式講一些給病人或者家屬聽,或者在病人需要的時候說上一兩句鼓勵的話。
可等她越走近時,越覺得這人有些熟悉。
她看了好久,才終於確定,這就是以前大家一起在宣傳隊呆過的仰亞哥,也是前幾年和莫卯一起幹過的仰亞哥。
仰亞剛剛出來的時候,翁妮還在外麵,所以,仰亞根本就沒有她的消息。也不可能找得到她。今天,這也是緣分。老朋友終於又見麵了。
很自然的,他們都會說到莫卯。
翁妮知道仰亞現在不僅在家裏有了自己的一個種養殖場,還在村小學裏搞蘆笙培訓。現在,又和人一起成立了民間的蘆笙隊。她原本擔心,等莫卯出來,不知道還能幹什麽。
現在,有了仰亞走在前麵,下一次,她去看望莫卯時,就更有信心叫莫卯好好地改造,爭取早些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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