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那你就孤獨終老吧

  他衝上前，按住兒子的手：“糖糖，停下！”


  可是糖糖卻充耳不聞，兀自陷在可怕的情緒裏，俊美的小臉上一派冷寂。


  “糖糖，是我！”


  陸斯年將兒子一把抱起，砰的合上鋼琴蓋，將糖糖放在上麵。


  世界瞬間恢複該有的寧靜，代價是，陸斯年將糖糖緊緊的按在懷裏，任他掙紮間固執的將他的手腕咬的鮮血淋漓。


  血腥氣彌漫進口腔時，躁鬱如小獸樣的糖糖終於氣喘籲籲的安靜下來。


  “呀，陸先生，您流血了！”趕過來查看究竟的老師看到陸斯年手腕上那一串殷紅的血珠，趕緊轉身去給他拿止血的藥品和工具。


  懷裏，那個小小的身體安靜如雞，陸斯年鬆開他，接過老師遞過來的紙巾，第一時間擦向兒子的唇角。


  “陸先生，您的手……”


  “沒事！”


  陸斯年神色冷峻，渾身上下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嚇的老師連連退步。


  “剛才糖糖不知怎麽了，練著琴突然就不高興了，然後就一通亂彈……”


  酷炫的小包子突然變身狂躁症患者，那一幕令帶他練習的老師驚呆了。


  “我知道了。”陸斯年冷酷的應著，抬手，稍微抹去那些血珠，係緊袖口，然後，又在兒子頭上寵溺的一揉，“我兒子在搞創作呢。”


  老師：“……”


  如果這是創作的話，那一定是可以殺人的暗黑係曲風。


  陸斯年見兒子還是繃著小臉，他俯身，平視著兒子的眼睛，衝他笑了笑，拿出早上做好的奶酪棒，塞進糖糖手裏。


  “獎勵你的，吃吧。”


  糖糖低頭看一眼包著黑白糖紙的奶酪，想起那天蘇染送他那支花花綠綠的棒棒糖，鼓著小臉，突然暴躁的將它扔了出去：“走開！我不要吃!”


  奶酪棒砸在老師腳下，她撿起來，一臉尷尬。剛要送上來，又見糖糖用幾欲殺人的目光瞪著自己：“我再說一遍！我不要吃！我不要吃！不要！”


  “閉嘴！”


  陸斯年一聲斷喝，沉眸，站直了身體。


  他覺得，自己的耐心馬上就要用完了。想他在外麵，居於食物鏈的最頂端，萬人之上，誰敢這麽跟他說話？


  環抱雙臂，看著那個縮小版的自己，一張人神共憤的俊臉愈發陰鷙。


  父子對峙，連空氣裏都是硝煙的味道，一旁觀戰的老師們更是緊張的大氣都不敢出。


  “說我脾氣差，你自己又好到哪兒去？陸糖，我警告你，你這脾氣若不改，將來是找不到女朋友的！”


  “我才不要找女朋友！”


  “男朋友也找不到！”


  “男朋友我也不要！”


  “那你就孤獨終老吧！”


  糖糖瞪著他爸，氣哼哼的，可之前眼裏的殺氣卻漸漸瓦解，被委屈的淚意所取代。


  大眼睛盈滿淚水，卻偏偏不落下來。


  “我要吃的是棒棒糖，彩虹色的。”


  陸斯年唇角一抽，早說啊！

  噗嗤，戰戰兢兢的老師沒忍住，笑出了聲。


  陸斯年當然沒有棒棒糖，他想了想，打開手機，找出昨天晚上糖糖躲在房間裏偷聽的那幾首曲子，按下播放鍵。


  舒緩的音樂響起，沒一會兒糖糖便恢複了寧靜，趴在鋼琴上睡著了，睡著時，長長的眼睫上還掛著一滴淚珠。


  “陸先生，還是您最有辦法。”老師們看著小魔王徹底熄了火，紅著臉恭維，“不過Daria大師的這幾首安神曲真的很不錯，您以後可以多給糖糖聽聽。”


  “這曲子還有這種作用？”陸斯年微微詫異。


  從前隻知道小家夥喜歡Daria，卻不知他為何喜歡。不過，這幾首貌似是蘇染給糖糖推薦的，這樣看來，她也算有心了。


  “我聽說，Daria大師早年深受抑鬱症的折磨，因此，她前期的作品很多都是在拯救和沉淪間掙紮徘徊，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這也是大家格外迷戀她的原因之一。不過，近期，她的曲風倒越來越平和，幾首神作，儼然成了很多人安眠的法器。總之，是個神人！”


  聽著老師的娓娓道來，陸斯年回想兒子對Daria那份近於偏執的喜歡，更了然了一些。


  看樣子，他真得把這個Daria給小家夥請來！


  俯身，抱起熟睡的兒子，把他的頭安放在自己肩上，從琴室離開。


  正是落日時分，夕陽在陸斯年身上灑下一層金輝，雋美如神祗。


  音樂室旁邊就是一家私立醫院，剛看完手臂的夏子晴托著胳膊從裏麵出來，眼前沐浴著金光的男人讓她恍了神，不由自主的便跟上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