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8章 唯獨不會放開你
水很熱，碰到她的肌膚時，令她不受控製的戰栗了一下。
可當她整個身體都浸在那熱水裏，聞著這股藥香，一股很舒服的暖意便順著她的四肢百駭湧遍全身。
楚辭渾身已經濕透了，他卻渾然不覺似的，隻是怔怔的看著她，並將溫泉的水往她身上的傷處撩。
見她不說話，他又解釋：“這些藥可以治療你身上的傷。”
蘇染依舊沒理他，不過，這樣泡在水裏，身上那些蝕骨的痛，確實緩解了不少。
隻是，捆在她身上的鐵鏈仍在，隨著她一動，便發出當啷當啷的響動。
楚辭眼裏劃過一絲尷尬，他和氣的問蘇染：“你要把衣服脫掉嗎？我可以幫你。”
“不用！”
蘇染斷然拒絕，楚辭倒也沒勉強，隻是說：“別以為我有什麽邪念，現在，你在我麵前就是個病人，就算你全脫光，我也不會對我的病人產生什麽想法。”
對於這一點，蘇染倒是信他。
楚辭雖然行為乖張，但他的精神世界卻又單純的很，尤其把醫生這個角色，更是看得很聖潔。
或許，在他身上，這是唯一能看到他還能稱之為人的地方吧。
蘇染想掙脫身上的枷鎖，她眸色動了動，“我覺得，這東西綁的我很疼。你要真在意我的感受，就把它給你解了！”
楚辭果然順著她的話，去看她身上的鐵鎖。
他修長的手撫上去，摸著那把心形的鐵鎖，對上蘇染氤氳的眸。
喉嚨滾了一下，說出口的卻是：“蘇染，什麽要求，我都可以答應，唯獨不會放開你。”
他清雋的眸又深了深，仿佛思緒一下子又飄遠了，“我一放開你，你就會逃。你連命都不要，都要跟我派出去的人以死相拚！你可知道，其中一個還是個武術冠軍？蘇染，你到底有幾條命，要這樣揮霍浪費？乖乖的回到我身邊，不好嗎？”
聽到湯姆是世界冠軍，蘇染腹誹了一句，怪不得這麽厲害。把她可摔慘了。
她笑了笑：“怕我逃就鎖著我？你又能鎖我多久？”
話一出口，蘇染渾身驀地緊繃了。
她又改口：“我現在在你手裏，哪裏也逃不掉。你還是把我鬆開吧，我真的很不舒服。”
楚辭的手仍摸著那個冰冷的小鎖頭，眼裏一片執拗：“染染，你再忍忍。你想做什麽，我都可以替你做。”
他不能放開她，一放開她就要逃。
他不要再看她和那個男人在一起，一分鍾，一秒鍾都不要！
他想要完完整整的她，隻要她能待在他身邊，哪怕被他鎖一輩子！
鎖一輩子，這何嚐不是蘇染最擔心的事。
她覺得，現在已經不能用正常人類的思維來看待楚辭了，他好像陷入了另一個極端，讓人很恐怖的極端。
楚辭又拿起她的手，將她纖細的手指泡在那些熱水裏：“相信我，這樣連著泡一周，你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都會好個徹底。等你好了，我們就和從前一樣。”
蘇染繃緊的神經因為他這些過於偏執的話，徹底繃斷。
她突然將他的手一甩，帶起一串水花。
“楚辭，你醒醒吧！我就算死，也不會和你在一起！”
楚辭如墨的眸緊縮，他看著她，眼裏劃過深深的失望和痛惜，他又抓過她的手，泡在水裏，聲音冷鷙。
“就算死，也不跟我在一起嗎？”
蘇染無聲的怒視著他，冷硬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終於，在她的注視下，他哼笑了下：“你如果死了，我就把你的屍體封存起來，這樣，你不還是得跟我在一起？嗯？”
他的聲音仿佛來自地獄，可臉上的笑容卻是清淺的，優雅的。
那種反差感，配著他的話，一起品味，簡直令人毛骨悚然，第一感覺，蘇染覺得，他瘋了！
“楚辭……你……”
“蘇染，你活著，我要你。你死了，做鬼也是我楚辭的鬼！”
他捏著她的下巴，眼裏是魔鬼似的瘋狂，“我的人，絕不許姓陸的染指！誰碰，誰就得死！”
蘇染凝著那雙如同從地獄走來的，不帶一絲溫度的眼睛，她喉嚨一滾，話都沒有了。
他瘋了！
真的瘋了！
許是覺得自己嚇到了她，楚辭收了他臉上的冷酷，突然將蘇染擁進懷裏。
他緊緊的抱著她，手輕輕的在她背上一下一下的撫。
“染染，我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的。我怎麽舍得讓你死呢？就算我死，我也不能讓你死。所以，乖乖的待在我身邊好嗎？就像從前一樣，就像從前一樣……”
他一遍又一遍重複著後麵的話，仿佛隻要他說的夠多，一切就可以回到從前。
可他不知道，蘇染聽著他魔怔似的囈語，越聽，渾身越冷，隻剩下徹骨的寒。
不知過了多久，楚辭又將她從溫泉裏抱出來，並在她身上裹了一條厚厚的浴巾。
他把她又重新放在那張椅子上，用毛巾，輕輕的替她把頭發擦幹，並用梳子梳理好，他做起這些時，一絲不苟的，仿佛她不是蘇染，隻是他手裏任他擺脫的一個布娃娃。
他看著她冷酷的側臉，她的目光太冷了，甚至，楚辭在想，如果她真的是個布娃娃多好，他就不用費那麽多心思，把她拴在身邊了。
她太不聽話，也太不乖。
隻會一次又一次的讓他失望。
“你感覺好些了嗎？”楚辭問蘇染，又替她將身上的浴巾裹得更緊些。
蘇染點點頭，泡了一下，她渾身上下的確輕鬆不少。
包括她的手，傷口也開始有愈合的趨勢。
她的眼睛又動了動，“可我渾身濕噠噠的，很難受。”
楚辭透過浴巾的縫隙去看她裏麵的衣服，那些衣服都濕透了，可她又不許讓他給她換。
“我明天就找個女傭人過來！”他說，因為蘇染的語氣放軟了，他的聲音也溫柔了幾分。
“這裏是哪裏？”
蘇染又問，她和陸斯年之前有個預判，大概判斷楚辭會把她帶去哪裏，但她還是想確定一下，雖然她知道，他未必肯說。
“是我們認識的地方啊。”